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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新賢約的地方，是一家老茶館。

「跟你說有什麼用？」李憲一臉的嫌棄，將身子往後移了移，道：「你是能幫我出主意啊，還是能給我做做心理輔導啊？」

「交給我！」

而仔細想想，自己在滬市平安坊那個或者可以稱之為「家」的地方，所做的所有事情，都遠遠稱不上合格。打掃房間的時候往往會打破一些物件，洗衣的時候也好多次將衣服生生洗壞，做出來的飯往往扔到外面狗聞了都退避三舍，更別提在平安坊呆了一個月的功夫，李憲就被迫換了三茬餐具——都被她洗碗的時候打破了。

而張大功陳樹林等人因為要準備明天返程事宜，也早早的回了自己的客房。

「你遇到了什麼麻煩？」

「我已經讓朱峰和劉偉漢暗查，看看能不能把這個人揪出來。」

這讓李憲格外的警惕。

但是這樣的日子，對於她來說，簡直是如同地獄。

沈靜冰不笨，聽了李憲的描述，直接蹙起了眉頭。

「呦，趙董，這怎麼說的？現在流行請客喝水了？」

這兩天發生的事情，沈靜冰不知道。對於李憲的事業，她一向不怎麼關心。

在滬市這種相對溫暖的地方冷不防回到北方，一時半會兒的還真有些不習慣。

雖然他為別人打算的方式方法有點奇葩。

沈靜冰說的倒是實話。

「嗯？」李憲回過神來，「你怎麼知道的？」

他挑了挑眉頭，追問到。

將房間鑰匙扔在桌子上，李憲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不顧沈靜冰能吃了人的和*圖*書眼神，起身離去。

而且實話實說，通過招標會上的一番接觸，李憲對這個在歷史上栽了跟頭，把自己玩兒脫了的前輩，印象還不錯。

在那兒的時候，天天收拾屋子往往累的她腰酸背痛。但是自打到了京城，住進了酒店、什麼事情都不需要自己經手，什麼事情似乎也都跟自己沒了關係之後、沈靜冰才忽然覺得，失去了記憶又沒有事情可做，更沒有目標可以為之追尋的自己，一下子就跟整個世界疏離開來。

打這兒，沈靜冰覺得李憲這個人雖然嘴巴毒了一些，很多時間都討厭的很。但其實，人還是不錯的。

「能說說是什麼事兒么？」不顧李憲一臉鬱悶，沈靜冰將椅子拉到了李憲身邊，好奇的問到。

餐廳之中，就只剩下了李憲和換了新環境，一個人也不認識，只能百無聊賴呆在自己房裡看電視度日的沈靜冰。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才忽然覺得，李憲雖然在此前一副兇巴巴的樣子，像對待勞工一般的對待自己，反而是一種照顧。

生意上的事情，李憲沒有跟無關人交流的習慣，不理沈靜冰一副八婆的樣子，直接賞了個白眼過去：「你很閑嗎？」

看著李憲一臉的決絕，沈靜冰深深無語。

這個問題，他已經想過了。

見趙新賢從茶館門口向自己迎過來，李憲抹了抹鼻子。

前陣子憑著突然記憶爆發了一小下，幫助李憲直接解決了考核的難題，可把沈靜冰牛逼壞了。

看著沈靜冰一副寒冰臉上，帶和-圖-書著些許遺棄兒童般的目光，李憲嘆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

央視招標會上對方說要找機會聊一聊，李憲當時沒怎麼當回事兒。

李憲點頭道：「嗯，我是這麼猜測的。不然譚稀鬆此前的警告，以及寶潔公司那個蹊蹺的出價沒辦法解釋。」

跟牟其中比起來，趙新賢還沒有膨脹。至於日後犯下的種種錯誤，只能說是經營思路出現了問題。在多元化這條路上走歪了而已。

極為認真的思索了片刻之後，才緩緩開口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走到李憲面前，趙新賢呵呵一笑，如是說到。

「……」

沈靜冰沉默了。

撲棱一聲，沈靜冰豎起了三根手指。

「我倒是覺得這麼做有些不妥。」

因為朱峰和劉偉漢心裏邊兒還惦記著暗地裡排查標底外泄的事情，在簡單的吃了口飯之後，二人便雙雙離去。

沈靜冰點了點頭，「剛才你說，目前鎖定的幾個人里，不是分公司的人就是地方政府的人。而這些人，在兩個圈子裡的地位都不低。這樣的人肯出賣己方的利益，肯定是被許了莫大的好處。這個好處，無非也就是錢，或者是比現在好的職位。那麼現在，事情敗露了，收取了信息的人並沒有通過這個信息取得他們想要的東西，那麼你認為，對方承諾的好處還能不能兌現？或者說，能不能全部兌現？」

沈靜冰又往前湊了湊身子，道：「你想，現在的情況是，你在招標會上做了措施，避免了標底泄露而可能造成的損ｈetｕbook•ｃｏm.coｍ失。那麼你想，泄露標底的這個人，現在會怎麼想？」

但人們其實不知道，如果一個人真的安逸到不需要為自己的目標奮鬥，不需要為了明日而本幣，甚至不需要為了生活上的瑣事去煩惱，到底是有多麼的快樂……個屁啊！

從酒店出來，冷風順著領口灌進衣服里，把李憲激了一個冷顫。

沈靜冰嫌棄的看了他一眼，「瞧你那副鬼樣子。臉皺的像個大苦瓜。」

地址在二環的一個衚衕裡邊，這地方李憲兩輩子都沒去過。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在即將來到的明年，三九集團便就會走上一條令趙新賢萬劫不復的資本擴張道路。再往後，趙新賢這個大佬便會因為過度擴張，讓三九集團背負遠遠承受不起的負債率，最後鋃鐺入獄。

李憲意外的看了看沈靜冰。

但是李憲卻知道，現在的三九，其實正站在一個命運的分叉口上。

……

「好。」李憲點了點頭，略微組織了一下語言，見左右無人，便將標底泄露的事情說了一遍。

面對李憲的詢問，沈靜冰把身子一挺，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十二月份的京城天氣已經冷的出奇。

但是他沒想到，對方轉天就發來了邀請。

「哈哈、實在是抱歉啊李董。前天你跟我說你貪嘴，不請好的你不來。但是我思來想去，覺得今天這個局啊，咱還得喝著茶說。」

「他會想，事情提前敗露了。」李憲幾乎是不假思索地答道。

「行了，沒時間跟你墨跡。我晚上還有點事情，不wｗｗ•ｈetｕbｏｏk•ｃom.com陪你了。這是我房間鑰匙，衣服和鞋都在我的皮箱里。」

在滬市的時候，李憲把所有的家務活兒都扔給了她，那個時候的她還背地裡怨憤，覺得李憲是在欺負失去了記憶的自己。

想了想，他覺得生意上的事情跟沈靜冰說了她肯定也聽不懂。便道：「可以跟你說，但是你要發誓，絕對絕對不要透露出去。」

這女人有點兒東西啊這女人！

「你們北方人吶願意喝酒。酒桌上推杯換盞，感情升溫的自然是快，可是酒桌上的話，往往到了最後都不成話。今天我請你來呢，是想談一談生意。所以我想著啊，咱們倆還是清醒著，不沾酒的說，比較好。」

「我知道，你只是失憶而已，不是傻！對吧？」沒等沈靜冰說完，李憲便將其打斷，「如果你實在閑的沒事兒干，就去把我昨天換下來的衣服都洗了。皮鞋沒事兒打打油。要是還閑的慌，那你就去前門兒幫我買幾隻烤鴨，我要帶回去給家裡人。」

乘計程車走了十多分鐘功夫，七拐八拐的才到了地兒。

「所以呢？你認為，該怎麼把這個人揪出來？」

「這麼說，你的手下裡頭，有內鬼？」

咦？

現在的沈靜冰，恰好就處於這麼個過分安逸的狀態之中。

當下，趙新賢這個人，還是要給兩分面子的。

「嗯……」

「倒是要讓你看看，我是不是只能給你當丫鬟！」

「哦？」見沈靜冰認真的樣子，李憲感到好笑，追問道：「怎麼個不妥法兒？」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沈靜冰一把抓起wwｗ.ｈｅtｕｂooｋ•ｃom•coｍ了桌子上的鑰匙。

「嗯！在滬市的時候，我至少還可以去打探打探我爺爺的線索。雖然沒什麼結果吧，但是只要有事情可做。自從離開滬市跟你到了這裏，我發現我生活中所有的追求都沒有了。」

穿過長長的衚衕，找到了那古色古香的一家四合院，剛剛進到裡頭，李憲就聽到了一陣爽朗的笑聲。

看著李憲望著來往人群發獃，用擺弄著碗裏面條的沈靜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至少……

這個沈靜冰就不服了。

「李憲，我再跟你重申一遍，不要看不起我好嗎？我只是……」

嗯。

人總追求安逸。

用鼻子哼哼了一句，沈靜冰抬起屁股，便反身向樓梯處走去。

三九集團從八五年走到現在，正好是第十個年頭。在過去的十年之中，趙新賢憑藉著他的三九胃泰和高超的營銷方式，已經積攢了巨大的資本。

李憲呵呵一笑，「你以為這是在過家家么？這個釘子不拔掉，對於公司來說始終是個隱患。要是你給我弄砸了，打草驚蛇，這個人繼續在公司裡頭潛伏下去，這個責任你負得了？」

呵。

當然了，那是再往後十年的事情。

如果將三九集團比作是一個人的話，那麼站在九五年這個檔口上，三九已經脫離了青春期的稚嫩，成為了一個孔武有力的壯漢。

可在京城的這兩天，完全閑下來的沈靜冰竟然無比的懷念平安坊的那棟小二樓。

不過忙著做事情的李憲已經兩天沒怎麼跟他說過話了。

下午的時候，李憲接到了趙新賢的電話。

「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