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次日是個禮拜六，而這周又恰逢所謂的「大禮拜」，周六也是放假的。於是唐子風便帶上肖文珺和于曉惠，一家三口徑奔臨河市中心，奉旨逛街去了。

這些天肖文珺住在唐子風家裡，拉著于曉惠做伴。唐子風無數次對於曉惠許以小恩小惠，想讓她晚上借故不要過來，以便自己圖謀不軌，結果於曉惠都沒有答應。現在肖文珺就要離開了，唐子風難得有一個陪她逛街的機會，于曉惠再不知進退，恐怕唐子風就真的要跟她急眼了。

唐子風說：「怎麼就不值得了。我們廠要搞職工分流，面臨著很大的阻力。汪盈、趙靜靜她們不過是出頭鳥，大家都在等著看廠里會如何應對她們的挑釁。我打破了她們的聯盟，也讓廠里那些想跟著鬧的人有了一些畏懼感，這樣我們後面的工作才能順利展開。」

唐子風一愣：「什麼問題，很嚴肅嗎？」

「哈哈，怪不得你叫我師兄，原來是跟包娜娜學的。」唐子風後知後覺地說。

「……」

現在她才知道，原來唐子風腦子裡根本就沒有她這個人，她的所有表演，都是在唱一出可笑的獨角戲，或許在她玩得樂不可支的時候，唐子風卻處於莫名懵圈之中。

走過一家新華書店門口時，于曉惠向二人招呼了一聲，也不等他們同意，便一溜煙地鑽進書店去了。這小丫頭可絕對不是沒有眼色的人，這一路上唐叔叔對她橫眉立目，滿臉都寫著嫌棄二字，她和圖書還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師妹，你明天就回學校了。你給我做了這麼多天的飯，我也沒啥好謝你的。這樣吧，咱們到街上逛逛，你看到有什麼特產可以帶回去給同學吃的，就儘管買，我出錢，你看怎麼樣？」

肖文珺點點頭，說：「這些天，我也了解了一些你的事情，包括你對付那個名叫汪盈的女工，還讓人編謠言讓她和那個叫趙靜靜的小學老師吵架。我總覺得，你好歹也是人民大學畢業的，成天做一些這樣的事情，你覺得有意思嗎？」

「這孩子，挺愛學習的，像我。」

肖文珺說：「你還叫窮，我才是真窮好不好？你買一個顯示器都一萬多塊錢，放在那裡就是用來玩遊戲的，你再說窮就沒天理了。」

「你是說，我應當去設計重鏜？」唐子風試探著問。

兩個人說著廢話，順著熙熙攘攘的大街慢慢地逛著。往前走了一趟，兩個人手上各有了一支碩大的棉花糖，唐子風一邊伸出舌頭舔著，一邊嘟噥道：「真是的，這麼大的一個攤子，居然沒發票，太可惡了！」

看著于曉惠消失在書店門裡，唐子風滿意地點點頭，對肖文珺說道。

「那我呢？」

「師兄，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又不知道合適不合適。」肖文珺說。

肖文珺也停下來，抬眼看著唐子風，好半天才問道：「唐師兄，你不會是說真的吧？包娜娜沒在你面前提起過我嗎？」

在hetubook.com.com來臨河的火車上與唐子風初次見面時，肖文珺以為唐子風會提起此事，但唐子風啥也沒說，肖文珺也就認為唐子風是在裝糊塗，或許是想製造出一點神秘感之類。這些天，她與唐子風的交往中，一直都是按照二人神交已久的設定，而且屢屢感到唐子風是非常配合這個設定的。

肖文珺說：「我是覺得，像你這樣的才華，應當做一些更有價值的事情才是，沒必要浪費在這種事情上吧？」

肖文珺是唐子風從京城帶來的，又曾在臨一機出雙入對，女技術員們也都是八卦心極強的，在肖文珺面前刻意提一提唐子風，也就不奇怪了。

「我和包娜娜從小學起就是同學。關於你的事情，她跟我說了很多。」肖文珺恨恨地說道，被人無視的感覺，實在是太令人無法接受了，這種事也就是眼前這個傢伙能夠做得出來。

肖文珺哼了一聲，直接把唐子風的話當成了空氣。唐子風不清楚肖文珺的來歷，肖文珺卻是對唐子風頗為熟悉的，她的鐵杆閨蜜包娜娜在她面前說過無數次唐子風其人其事，包括唐子風做生意的事情，所以唐子風在肖文珺面前叫窮，是沒有一點作用的。

「是啊，我先出，然後回去報銷。」

唐子風啞然失笑：「我說妹妹，你這是什麼話。臨一機的廠長助理可是正處級，我今年才24歲，能當上一個正處級的廠長助理，多少人羡慕都羡慕htｔps://m.ｈｅｔubｏoｋ•ｃom•ｃｏｍ不過來，你居然會說我做的事情沒有價值。」

真是可惡啊！包娜娜如此鄭重地把我介紹給你，你居然連一點印象都沒有！

「你是說公款？」

不管怎麼說，這是他的錯，而且錯得很離譜。如果早知道對方和包娜娜是閨蜜……呃，好像也沒啥用吧？

肖文珺認真地說：「唐師兄，如果是別人這樣跟我說，我或許會信。可你唐師兄會在乎這個正處級嗎？我覺得你呆在臨一機純粹就是浪費時間，如果你只是因為貪圖這個正處級，就更是得不償失了。」

唐子風「痛毆」汪盈的故事，在臨一機也算是很勁爆的一件事，再至於後來趙靜靜與汪盈反目的過程，經吃瓜群眾們推演之後，也認定必是出自於唐子風的手筆，只是唐子風如何做到這一點，大家還不清楚。

肖文珺搖搖頭，說：「這倒不是。我只是覺得，你把精力用在這些事情上，實在有些不值得。」

「唐叔叔，文珺姐，我去書店看書了，你們去逛吧。」

「你和別人當然有區別。最起碼，你現在已經是事業有成，你自己的公司一年能掙幾十萬，你有什麼必要在乎一個正處級呢？」

「我這不是窮嗎？」唐子風悻悻地說。開發票這種話，當然只是他的惡搞，他從本質上說屬於不太擅長於撩妹的那種人，本想通過說幾句俏皮話來顯得幽默一點，誰知道卻是弄巧成拙了。

「這沒必要吧，我也住了你的房間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怎麼還好意思讓你破費。」

聞聽此言，唐子風停下腳步，看著肖文珺，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有公司？就算是李可佳也不知道這一點吧。」

唐子風有些詫異：「我不做這個，我做啥？」

「失敬失敬。不過我真的想不起來包娜娜是不是向我說起過你。她這個人，你應當知道的，嘴裏沒一句實話。我是她師兄，對她太了解了。」唐子風滿含歉意地說。

「可這種事情沒必要由你去做啊。」肖文珺說，「你們廠有那麼多廠領導，什麼周廠長、張廠長啥的，有他們去做這種事情就可以了，你為什麼要去做呢？」

肖文珺哭笑不得：「唐師兄，醒醒，你也沒比曉惠大幾歲好不好？怎麼這麼喜歡裝長輩啊。」

「我沒這樣說，再說你也不會設計重鏜。」肖文珺說，「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什麼會願意呆在臨一機，成天做這些沒有價值的事情。」

「那是我省吃儉用存下來的錢。」唐子風說。

不過，肖文珺一提包娜娜，唐子風倒是明白了不少事情。合著眼前這位清華女學霸早就知道自己的事情，沒準還在包娜娜的慫恿之下，對自己有那麼幾分崇拜。怪不得初次見面的時候，她就顯得那麼熱情，絲毫沒有一點生分的感覺，自己真是豬頭啊！

「我本來就是她的長輩好不好！」唐子風爭辯道。

「你剛才不是說你出錢嗎？」

「師兄！」肖文珺忍不住了，跺著腳斥道，「你至於嗎？請女孩子吃支棉花糖https://m.hetubook.com.com還要開發票，你這樣做很沒有禮貌的好不好？」

「等等，妹妹，你怎麼覺得你話裡有話啊。你說別人這樣說，你會信，我說了你就不信，這是什麼緣故？我和別人有什麼區別嗎？」

「包娜娜？沒有啊！」唐子風一驚，「你居然認識包娜娜！」

那種兩個人明明早已互相認識，卻要裝出初次相逢的感覺，還是有點小刺|激的，肖文珺玩這樣的遊戲，覺得很是開心。

唐子風還真不是作偽。包娜娜在他面前介紹清華閨蜜的事情，他的確是忘到九霄雲外去了。更確切地說，他一開始就沒把這事放在心上，所以即便是今天肖文珺提起此事，唐子風也根本想不起來有過這樣的事情。

肖文珺真是欲哭無淚。包娜娜在她面前言之鑿鑿地說，曾經向唐子風介紹過她。儘管包娜娜其人有習慣性說謊的毛病，但作為多年的閨蜜，肖文珺能夠分辯得出她嘴裏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肖文珺堅信，包娜娜的確在唐子風面前提起過她，因此也就堅信唐子風是知道她這個人的。

「沒事的，沒事的，周廠長給我批了經費，200塊錢之內，你儘管花。」

「這個不是重點。」

「你是說，我做事的方法不夠光明正大？」唐子風問道。他對於肖文珺知道汪盈、趙靜靜她們的事情並不覺得驚訝，肖文珺這些天在技術處給工程師們做培訓，和幾個比較年輕的女技術員也混熟了，偶爾會在一起聊聊天。

「你……咦，你看那朵雲，像不像飛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