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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霸道好不好！」

黃麗婷說：「李佳的文筆可好了，手也特別快。我們超市這兩年的宣傳稿，我都是請她幫忙寫的。她還會給我出主意，說什麼要掌握受眾心理啥的。我想，你要做宣傳，不就是需要一個這樣的人嗎？」

李佳點點頭：「我聽說過一些，不過不是特別清楚。」

「不但是屈原，他們說孔子也是他們國家的。」

「和屈原無關嗎？」唐子風有些意外。

「哦，我懂了。」黃麗婷立馬露出一個極其社會的笑容。

「她？」唐子風皺了皺眉頭。

「88年的奧運會，中國隊只得了5枚金牌，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哦。」唐子風應了一句，這個知識對他來說是新的，他一直相信端午節是為了紀念屈原才發明出來的，結果居然也屈原無關。他沉了一秒鐘，然後說道：

信仰這種事情，似乎也不歸廠長管吧？

「原來我這麼博學？」

李佳在心裏呸了一聲，臉上卻不敢有什麼表現。其實她的歲數和唐子風差不多，但一個是廠報的記者，一個是副廠長，二人的地位相差懸殊，她可不敢在唐子風面前太過造次。

「那麼，你知道端午節的來歷嗎？」

「你是說小肖？」黃麗婷問。

「對，就是韓國！」唐子風說，「我前面說的搶注端午節作為他們國家的歷史遺產，還有聲稱屈原和孔子都是他們國家的人，都是韓國人乾的事情。小李，你說說看，韓國這個國家可惡不可惡？」

「屈原的原籍？和-圖-書」這回輪到李佳覺得驚訝了，她認真地想了想，搖著頭說：「我想不出來，屈原明明是楚國人，我想不出哪個國家能夠和楚國有關係。」

「什麼瞎扯淡！子風，我倒是想起一個人，或許可用呢。」黃麗婷說。

「嗯。」李佳乖乖地應答。

「不用這麼狠吧……」黃麗婷無語了，這韓國人怎麼就得罪唐子風了，讓唐子風不但想殺人，還想誅心。

「唐廠長，找我有事啊？」李佳問道。

「不用了吧……我在辦公室剛喝過水。」李佳怯怯地說。

「原因？我不知道。」

從市區回到廠里，唐子風打了個電話到廠報，讓李佳馬上到他辦公室來。時間不長，臉上長著幾個小雀斑、還有點嬰兒肥的李佳便氣喘吁吁地來了。

唐子風說：「黃姐，你有沒有聽蔡工說，這兩年國內進來了一大批韓國機床企業，把我們臨一機的市場都給佔了。」

「是因為裁判故意給中國隊打低分，你知道那是哪國的裁判嗎？」

「也對，有棗沒棗先打三竿子吧。」唐子風沒心沒肺地說。

「誰啊？」唐子風問。

「看來，只能是找其他人了。」唐子風嘆道，「安得猛士兮瞎扯淡。」

「她還會給你出主意？她在我面前怎麼啥都不懂的樣子？」唐子風詫異道。

「唐廠長，你是說……韓國？」李佳有些後知後覺。88年奧運會是在漢城開的，事後還有記者寫了本書，書名叫《兵敗漢城》，一度引起熱議hetubook.com.com。李佳是學新聞的，88年她已經上大學了，正是關心體育的時候，對於這些事情當然是比較熟悉的。在當時也的確有人說過，中國隊所以失利，是韓國裁判搗鬼的結果，當然這也是有自由心證的成分的。

「哦，也罷，正好我這裏茶和咖啡都沒有。」唐子風毫不臉紅地說。

「坐吧。」唐子風用手一指沙發，招呼李佳坐下，又象徵性地問了一句：「你喝什麼，茶還是咖啡？」

「你知道端午節吧？」

「無關。」李佳說。

不過，如果為了這事，超市就放棄韓國商品，似乎也沒必要吧？機床歸機床，帽子歸帽子，唐子風頗為不屑的那種「英年早禿帽」，在超市裡賣得還是挺火的呢。

「為了反擊韓國機床對我國市場的蠶食鯨吞，國內20家最大的機床企業組成了『機二零』聯席會議，準備採取有效行動，遏制韓國機床企業的擴張，你是否了解？」

「是這樣的。」唐子風決定不繞彎子，他說道：「近一段時間以來，韓國機床企業不斷進入中國市場，據銷售部韓部長他們的統計，進入中國市場的韓國機床企業已經有300多家。這些韓國機床企業採取各種不正當競爭手段，搶走了我們大批的市場，對咱們廠的繁榮構成了嚴重的威脅，這個情況，你是不是了解？」

「小李啊。」唐子風老氣橫秋地喊道。

「……」

「可是，這和你師妹有什麼關係？」黃麗婷想起了唐子風剛和圖書才說的話。

那一段，唐子風經常找李佳到辦公室去密授機宜，倒是比較熟悉了。不過，在唐子風的印象中，李佳其人文筆尚可，但性格上有些憨萌，不像包娜娜那樣人來瘋。唐子風要做的，是對韓國的國家形象進行逆向宣傳，用人話來說就是打算把韓國狠狠地黑一通，這種操作是需要有一些技巧的，李佳能幹得了這種事情嗎？

看著唐子風突然顯出若有所思的樣子，黃麗婷有些措手不及，她試探著問道：「子風，你怎麼啦？」

「霸道也是需要實力的，能霸道的時候，幹嘛要講理？」

「……知道吧。」

見李佳不接話，唐子風有些悻悻然。他原本想著隨便忽悠幾句，這個小姑娘就會跟著他一起憤怒，現在看來，自己的功力還是不夠強。

「你是說，李佳真的沒問題？」

黃麗婷說：「廠報有個小李，叫李佳的，你還記得嗎？」

「這個我倒是知道。咱們廠前段時間開的，不就是這個機二零峰會嗎？」

「來歷？……呃，端午節是中國古代的傳統節日，民間傳說端午節是為了紀念屈原才興起的，但實際上，有關端午節的記載遠遠地早於屈原投江的時間，所以這個傳說並不是真實的。」李佳老老實實地答道。她這個新聞系畢業生倒也不是浪得虛名，一些基本的常識還是懂的。

他倒是記得廠報的這位李佳。這是一位20來歲的女孩子，安河大學新聞系畢業，是廠報的記者。當初為了分流冗員，唐子風專門安排廠報www.hetubook.com.com做了一系列的宣傳，李佳正是受了唐子風的指使，專門去採訪廠里著名的刺頭汪盈，誘使汪盈說了不少支持裁員的話，起到分化富餘職工，實行各個擊破的目的。

唐子風搖頭：「不是她，是另一個……呃，不是那樣的師妹，而是……」

「正是如此。」唐子風說，「為了配合機二零企業的反擊行為，機二零峰會秘書處，也就是我所管理的部門，準備開展一輪針對韓國形象的逆向宣傳，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就落到你的肩上了。」

「真的要打啊？」黃麗婷有些不忍，當然，她也知道這不是她能夠干預的事情，20家機床企業的聯合行動，是不可能徵求她這個超市老闆的意見的。

「……那就沒辦法了。」

「我哪知道？」黃麗婷說，「你不是霸道嗎，你直接找李佳問問不就知道了？」

「這不可能吧？唐廠長，你說的是哪個國家啊，怎麼會這樣……顛倒黑白啊。」

黃麗婷沒好氣地說：「在你面前，誰敢說自己懂？」

「她去哪了？」

「如果有一個國家，聲稱端午節是他們發明的，而屈原的原籍也是在他們國家，你會怎麼想？」

唐子風最終還是從超市「順」了一批「韓國精品」出來，有些小玩藝用來送人還是不錯的，尤其是于曉惠現在是不折不扣的韓粉，送她兩件韓國小禮品，保證她能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

「是嗎？老蔡不會跟我說這個的。」黃麗婷有些驚愕，她當然知道別人搶佔自己的市場意味著什hetubook.com.com麼。她是開超市的，臨一機的興衰與她無關，但唐子風是臨一機的副廠長，如果韓國企業真的搶了臨一機的市場，唐子風和韓國人不共戴天，也就可以理解了。

「黃姐，你別這樣笑行嗎？我看著糝著慌。」唐子風抗議道，「不是你想的那樣，剛才咱們不是說到韓國人的宣傳嗎，我突然想到，要打擊韓國產品，光是比它物美價廉還不夠，還得殺人誅心，徹底把它的名聲搞臭，讓人用了一點韓國產品都有對不起人類的感覺，這樣才能斬草除根，讓它們永世不得翻身。」

「我想我師妹了。」唐子風苦惱地說。

「黃姐，我提前給你通個氣，你自己知道即可，先不要外傳。我們20家機床企業準備今年向進入中國市場的韓國機床企業發起一輪大的攻勢，配合這輪攻勢，我們要做一些不利於韓國形象的宣傳，估計會影響到市場上韓國商品的銷售。所以，你要賣韓國商品要趁早，還有就是別壓太多的貨，省得砸在自己手上。」唐子風認真地說。

「美國。」

「……」

李佳無語，作為一個20來歲的女孩子，她也是有哈韓情結的，憑著唐子風這麼幾句話，就讓她說韓國可惡，她實在是說不出來。

「子風，其實，韓國商品真的挺好賣的，利潤又高，你幹嘛非要跟它們過不去呢？」黃麗婷勸慰道。

唐子風說：「要搞宣傳，得有一個得力的人啊。我師妹是學新聞的，搞這種宣傳造勢，沒人比她更沒節操了……呃，好吧，其實是沒人比她更專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