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大家追著腳印進入密林，摸索著走了沒幾分鐘，突然……

「平次，你是不是猜錯了……」

恐懼之中，她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了那位巫女小姐身上。

可現在回過神仔細一想：

如果兇手來這裏該只是為了設置機關。

在那人跡罕至的密林深處，竟然矗立著那麼一座荒涼的小墳包。

土質、氣溫、風況、植物、微生物、有無氣味干擾等現場環境條件。

她只是打著哆嗦，避重就輕地說道：「沒、沒什麼……我們只是發表過一些質疑人魚大人的言論罷了。那都是以前的事，沒想到現在會引來……這種麻煩。」

林新一若有所思地皺起眉頭：

「我們連死者的屍體都找不到。」

在將黑江奈緒子安置妥當之後，林新一等人終於放心地離開人魚瀑布，上山去勘察現場。

她靜靜地看向黑江奈緒子。

還有一座長滿青苔的小石橋。

要說出問題，那能出的問題可就太多了。

「再加上從村裡神社走到村外山下的那十幾分鐘，加起來都快半小時了。」

「等大家到瀑布下游舉辦祭典，設定好的時間一到，點火器就會從內部將塑料袋點著。」

「我們一開始都遺漏了一點：」

一來，林新一的操作不是誰都能模仿的。

前方出現了詭異的一幕：

「林先生，我們去瀑布上游勘察現場吧。」

「這腳印的主人，大概率是腳型較小的女孩子。」

「這……」看著眼前的墳墓，還有墓前擺著的祭品。大家很快就意識到了什麼：

唯一讓人注意的，也就是那座橫亘在溪流上的小石橋了。

「看，前面這段泥路上……」

但即便如此……

「一小時時間用來實現這個手法，完全夠用了。」

林新一很相信凱撒的能力。

但偵探的工作就是要大胆假設，小心求證。

但這次，凱撒卻沒能從泥土中嗅出氣味。

墳墓上沒立墓碑，更沒有名字。

不然他根本沒必要如此大費周章，設下這種定時釋放照片的機關——這個機關，唯一的作用就是用來給他製造不在場證明。

「也就是說……他那時手上還是提著重物？」

「沒錯，答案其實很簡單：」

「島袋君惠的易容術和演技，可是嫻熟到能夠扮演130歲的長壽婆婆，幾年下來都不被那些年輕島民與外地遊客發現的。」

憑藉著自己的豐富偵探經驗，服部平次一眼就看出了兇手玩的障眼法：

「懂的都懂。」

「可島袋小姐之前『消失』的時間只有一個小時。」

「照片灑落之後，塑料袋很快就會燃燒殆盡。」

「如果是我的話，半小時就能解決。」

可對方卻偏偏帶了。

他在這溪流邊緩緩踱步，最終打著手電筒，再度照到了兇手留在地上的腳印：

「這張照片表面是不是有些微微泛黃，而且髮捲？」

這意味著……

一行人追著腳印繼續往和_圖_書前走。

看到凱撒沒能幫上忙，林新一也沒有難為它。

只見她臉色蒼白地湊到島袋君惠身邊，斷斷續續結結巴巴地，似乎在低聲哀求著，讓巫女小姐再請長壽婆婆來「施法」庇佑她。

「兇手來這裏……」

「而她想混出神社也不是什麼難事。」

一行人繼續追蹤腳印。

「是35碼的鞋。」

那位巫女小姐的形象，已然越來越向兇手靠攏。

眾人為之愕然：

「不是樹枝，就是小橋了。」

海老原壽美因為迷信的原因，對長壽婆婆表現得無比依賴。

現在大胆假設完了，到了要小心求證的時候，他卻遇到了難題：

她如何不明白，這是大師給她指的一條活路。

「我就料到，兇手丟下照片的那個地點，溪流上方一定有什麼東西。」

「兇手設下這些機關，自己就可以抽身離開。」

泥土足跡的確能相對長久保留氣味，但那是在「一般」條件下。

「就好像……被什麼高溫的東西燙過一樣。」

不光不能減輕，而且，大家還很快就發現了對島袋君惠更加不利的痕迹：

到了具體的實踐應用里，警犬能不能成功從足跡里識別出氣味……

「你這位學生說的沒錯。」

島袋君惠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失望。

他最終還是給她留下了一句忠告：

服部平次原本猜測，兇手來時手裡提著的重物，應該是那些用來設置機關的設備。

但……黑江奈緒子最終還是沒說真話。

「再考慮到那僅有35號的鞋碼，初步推測足跡主人是一位年輕女性。」

凱撒對著那泥土足跡輕輕嗅了許久，最終也只是傻傻地抬起頭來，呼呼哈哈地吐舌頭髮呆。

「如果是用汽車或摩托車的話，算上最後一小段只能步行的泥路，來迴路程也完全可以縮短到十五分鐘。」

總之，這些條件里的任何一條，都可能導致警犬的嗅源鑒定失敗。

「並且以長壽婆婆的名義，提前誘騙海老原壽美去往那個方便下手的地方。」

「兇手當時來這山上，除了設置機關，還有其他目的？」

言辭之間，敷衍和逃避的意味很濃。

他們來之前問過當地人，這座山上平時就沒什麼人來。

「這……這會是什麼呢？」

隱約間，他似乎發現了什麼線索：

兇手的足跡通往這裏。

現在在這泥巴小路上發現腳印，很有可能，就是那個來瀑布上游丟照片的兇手留下的。

「凱撒，你來聞聞。」

旁人還沒看懂，服部平次嘴角就浮現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就跟醫生拿到檢測報告不說病情，先問一句「能聯繫上親屬嗎」一樣……讓人不由地一陣脊背發涼。

「左步長明顯較右步長長，左足外壓重，右足則相對壓力較均勻。」

黑江奈緒子微微一愣。

「你留在此地不要走動，跟其他遊客和村民待在一起。」m.hetubook.com.com

但即使是這樣，她卻還是緊緊咬著牙關，不肯說出當年的真相。

以及警犬生理狀況、心理狀況，狗糧有沒有到位，上班前鏟屎官有沒有把它擼爽等主觀條件。

「會是那些照片嗎？」

「走吧，我們先到前面看看。」

「什麼意思？」林新一有些不解地看過來。

門脅紗織和海老原壽美的相繼遇害，讓這個本就神神道道的女人幾乎徹底精神崩潰。

如果這足跡里還殘留著能讓警犬捕捉到的氣味，那事情就好辦了。

林新一不留餘地地逼問道：

製造此案的兇手，就是當時祭典現場的某個人。

「手頭的線索就只有這些照片。」

服部平次提出建議，而這也是他們現在能找到的唯一突破口。

「可如果僅僅是照片……能算得上『重物』么？」

「兇手來現場設置機關的時候，還帶了別的東西？」

「兇手……真的是島袋君惠！」

他輕輕擼了擼凱撒憨憨的大腦袋，讓它回到了自己身旁。

或者說，供述，反省，遲到的悔悟。

殺人自然會變得非常容易，省力，也省時間。

二來，他們也想親自實踐一下，從山下爬到那山上的瀑布上游，到底需要多少時間。

可這一次……

「大、大師？」黑江奈緒子被嚇了一跳：「您這是什麼意思？」

「我有預感，她恐怕還會繼續行兇。」

「我現在要去山上勘察現場。」

「左步腳大，右步腳小，左步寬窄，右步寬寬。」

目擊證詞和監控錄像全都會在這Bug技能面前失去效力。

「從山下到這裏，我們也走了十幾分鐘。」

但是在那墳包前面，卻小心整齊地擺著一堆石塊。

「如此一來……」

而林新一也沒能給出答案，只是說道：

「看來是哪裡出了問題。」

「這時間哪夠用啊？」

「裏面安葬著的，是島袋小姐的母親！」

「某個在下游祭典現場的真兇，就有了一個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林新一有些失望地蹙緊眉頭。

以有心算無心，算的還是一個對自己言聽計從的傢伙。

犯罪者側寫越來越向島袋君惠靠攏。

「我……」黑江奈緒子舌頭打著顫：「我不知道。」

「島袋小姐不可能是兇手吧？」

一直乖乖跟在一旁的警犬凱撒，終於等到了自己的上班時間。

等回去讓凱撒試著去嗅嗅島袋君惠，如果嗅源能比對成功，那這位巫女小姐身上的嫌疑，可就基本要坐實了。

「而這些照片……」

「黑江小姐。」

……

但經過這麼一番調查分析……

「三年前的那具『人魚屍體』，被『長壽婆婆』秘密地藏到了深山之中。」

石塊上放著蘋果、橘子、香蕉等祭品，看著都還算新鮮。

島袋君惠現在正為第二位好友的逝去而震驚、悲傷著，一如她之前聽到門脅紗織死訊時的表現，讓一般人m.hetubook.com.com完全看不出有什麼不對。

但走著走著，他們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

「石橋上只會留下些許塑料燃燒的黑色殘渣，如果不加註意，根本不會被發現。」

「足跡里殘留的氣味……已經捕捉不到了？」

「兇手」的腳印在這裏停下，但前方的溪流看著卻並無什麼特殊。

「好吧，既然你還是如此執迷不悟……」

而服部平次則是好奇地跟著思考：

「有腳印！」

林大師的話高深莫測。

這些回程的足跡並沒有直接指向那條水泥路，反而通往了更加幽深靜謐的，連泥巴小路都沒有的密林。

貝爾摩德拿自己的專業素養舉著例子。

他在殺人作案的同時，都不忘來墓前送上供品。

泥土是氣味分子的良好載體。

「那麼能具體說一說，你們到底是做了哪些不敬的事嗎？」

這次他們倒是沒直接從瀑布岩壁上爬上去。

他目光中浮現出一絲疑惑。

然後她又低聲俯到林新一耳畔，說道：

更別說離開水泥路，踩著泥巴，走到這荒無人跡的老林子里來。

他仔細一番觀察，得出結論：

「再等等……」林新一似乎還有些猶豫。

就像在向死者彙報自己的所作所為，在用那些受害者的鮮血，祭奠這位死者的在天之靈。

「找不到證據，一切假設都是空談。」

易容術著實是偵探大敵。

「沒錯。」林新一點了點頭：「走，我們順著他回程的腳印再看看。」

「嗯？」林新一意識到了什麼：「你的意思是，這些照片被火燒過？」

「我一定留在這哪也不去，跟其他人待在一起！」

「用易容、演技和欺騙的手段，精心編織出的殺人計劃么？」

「兇手回程的時候，左右步態還是有明顯不同。」

遠山和葉剛爬到山上，就隱隱覺得哪裡不對：

「你們看，兇手在這裏設完機關，回程留下的腳印。」

完全沒有嗅到氣味、表現出興奮上線狀態的跡象。

凱撒雖然是戰功赫赫的鑒識課王牌，但它畢竟還是只狗。

「那裡說不定能找到什麼線索。」

「先找到兇手拋下照片的地點，還有他丟下照片的方法再說。」

一隻塑料袋，加上定時點火裝置，就能輕而易舉地實現「定時無人灑落照片」的功能。

林新一這麼一番分析。

而這也暗暗證明了一點：

平整的水泥路一直修到山上，只有最後去往那溪流上游的一小段路，是那種長著野草的泥巴土路。

服部平次盯著手裡的照片，目光深沉地不知道在想什麼。

而林新一也放棄了直接撬開黑江奈緒子嘴巴的想法：

「你之前說這是因為你們曾經對人魚大人不敬。」

「如果島袋君惠是兇手，她完全可以提前準備好易容用的面具和服裝，提前準備好殺人兇器、作案地點和交通工具。」

「這的確是個聰明的法子。」

服部平次領會了林和*圖*書新一的意思。

「笨蛋和葉。」服部平次笑著搖了搖頭：「你忘了，我們一路上都是用腿走過來的么？」

林新一點了點頭：

「嗯。」服部平次點了點頭。

甚至就連自己的眼睛，都完全沒辦法相信了。

如此看來，那位巫女小姐身上的嫌疑，還絲毫不能減輕。

似乎也在期待著對方的回答。

如果島袋君惠那時以長壽婆的身份，命令她在上半場祭典結束后獨自一人前往某個地方的話，她是一定會乖乖照做的。

如此一來，猜測便完全得到了證明：

「明白！明白！」

塑料袋，照片，定時點火裝置。

「我什麼意思，你很清楚。」

他目光銳利地看向黑江奈緒子，開門見山地問道：

沒兩分鐘，他們就見到了那條山間溪流。

「對於她們的死，你……」

林新一用目光簡單地丈量了那鞋印的尺寸。

而她在生前還進過神社內室，跟長壽婆婆私下裡聊了些什麼。

「乾電池、電線之類的殘留物也會墜入溪流，被這還算湍急的水流沖走。」

「對了，島袋君惠之前說過：」

「是來掃墓祭祀的？」

但他沒急著離開，而是也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那海老原壽美的死亡照片。

「看來此人來到這裏的時候，右手還提著什麼重物。」

林新一神情微妙地走上前來，打斷了她們兩人的對話。

「林先生，你看。」

「這……」服部平次瞳孔一縮。

「林先生。」服部平次認真地建議道：「我們回去盯住島袋君惠吧。」

「以她的本事，若是易容假扮成神社祭工進入神社，我們恐怕也根本注意不到。」

然後，他輕輕拽了拽手裡一直牽著的狗繩：

「可萬一島袋小姐提前準備了交通工具呢？」

而黑江奈緒子的反應則是比上次更加激烈。

這些玩意加在一起也沒什麼重量，怎麼能算是可以讓人步態發生變化的「重物」呢？

然後林新一親自上陣，對那足跡做著更為細緻的觀察分析：

「與此同時，再往塑料袋裡裝上定時點火裝置——這種點火裝置用乾電池、錫紙、電線、和電子定時器就能製造，普通人稍加研究就能搞定。」

島袋君惠先是撒謊阻撓舊案的調查，又展現出反常的情緒變化，身上的確有不少疑點。

「前掌壓痕集中，後跟壓力輕，起落腳有力，彈跳力強，這屬於年輕人的步態特徵。」

「所以人們下意識之下，都會認為這照片是兇手在祭典舉行的同時，親自到上游灑下的。」

服部平次頗為感嘆地這麼說著。

「果然如此。」

「這1小時時間光是用來來回趕路就很勉強了，更別說還得設法混出神社，還得殺掉海老原壽美，拍下那些死亡照片，再拿著照片趕到這深山裡面。」

「因為薄弱的塑料袋比照片相紙更易引燃。」

被大師送上這麼一句「好自為之」。

黑江奈緒子愈發恐懼。ｈtｔｐs://wｗｗ.hｅｔubｏoｋ•cｏｍ.ｃoｍ

「不然你沒必要這麼畏懼『人魚大人』的報復。」

「這就是那座『人魚之墓』。」

他踏了踏腳下的水泥地面：

除了得看時間，還得看：

「沒反應？」

黑江奈緒子身形顫抖，一言不發。

「還是說……她還有個幫凶？」

「那就請好自為之吧！」

「黑江小姐。」

「不，你應該知道什麼。」

既那他除了帶照片、塑料袋和定時點火裝置，就沒必要再帶其他東西。

「所以先被燒壞的會是塑料袋底部，然後裏面裝的照片就會從這燒開的缺口裡散落下來，墜入下方的溪流，再溯流而下淌下瀑布，出現在我們所有人的面前。」

貝爾摩德語氣玩味地給出評價。

「照片既然是從上游飄下來的，那兇手就一定曾經到那裡去過。」

而服部平次則是從懷裡掏出一張他先前從水裡撈出來的死亡照片，指著那照片表面解釋道：

「用腿走來回是1個小時。」

「也罷……」

狗都是有極限的，偶然失手也很正常。

此言一出，氣氛頓時變得微妙起來。

而且兇手都已經設下機關，把裝著照片的塑料袋都留在這橋上了，怎麼回去的路上，步態還是顯示著他手上拎有重物？

再加上那多年偵探經歷帶來的柯學「直覺」，服部平次不得不懷疑這位巫女小姐就是兇手。

服部平次很快反應過來：

林新一想試著讓它嗅嗅這足跡上的氣味，看看能不能嗅出人味，進入「上線」狀態。

「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

泥土足跡里殘留的氣味，一般可以保存幾個小時，乃至一天以上，都還能被警犬捕捉到。

「男人的鞋碼一般都在37以上。」

兇手鞋底材質、落步力度、駐足時間，以及兇手洗不洗腳、腳丫子夠不夠味等客觀條件。

「島上這麼多人，它怎麼就偏偏挑上你們三個呢？」

「他是先把那些照片裝在塑料袋裡，再把塑料袋拴在這石橋上。」

「這其實就是兇手玩的一個小伎倆。」

雖然還沒有實打實的證據。

「嗯……如果再配一輛性能夠好的摩托車，山路上還能再節約5分鐘。」

服部平次揭穿了兇手用的柯學詭計。

一旁的島袋君惠卻沒再有什麼反應，至少，旁人已然無法讀出她的情緒。

山並不算高，路況也還算不錯。

「這就可以幫她節省下更多的時間了。」

「難道……」

「有什麼事等我們回來再說，明白嗎？」

「嗯。」林新一點了點頭。

而這位墓中安葬的死者，又正好是島袋君惠的母親。

「來者手上提著重物？」

「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再然後，他抬頭看向島袋君惠，還有黑江奈緒子。

「現在門脅紗織和海老原壽美都遇害了。」

他也只能接受這個設定，調整思路往下分析：

一旁那位原本好言安慰著黑江奈緒子的巫女小姐，神色突然變得深沉而複雜。

林新一輕輕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