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他終於認清了這殘酷的現實：

伏特加的「精神問題」，好像早就有了徵兆。

琴酒終於動了。

想到這裏，琴酒終於不得不承認：

冥冥中彷彿響起了悠揚的音樂。

「你問我為什麼？」

難道伏特加就因為跟他逛了半天遊樂園，坐了一次雲霄飛車，就莫名其妙地洗白成好人了？

但這個聲音裏面，竟是有了那麼一絲溫柔：

再仔細想想，這個解釋好像也不是那麼離譜。

「給我趕快走啊，大哥！」

「大哥……你還是不懂人心啊！」

伏特加的確背叛了他。

「那好……與其看著大哥你一步一步地跟他走在一起，然後被他出賣，那還不如讓我來掙這份功勞算了！」

「所以到底是為什麼！」

說到這他隱隱想起了。

因為伏特加先前的那句「我在」，琴酒已經幾乎放下了對這個小弟的提防。

琴酒的臉龐卻漸漸冷漠：

或者說，不願置信。

「事到如今了，你還覺得這不重要嗎！」

「大哥，我真是太感動了。」

「對不起了，大哥。」

「就算你放了我，下次見面，我也絕對會親手殺了你的。」

但就在琴酒將要驅車逃離據點的最後一刻……

但不知怎的，琴酒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十分陌生。

而他作為伏特加最親近的搭檔，卻一直沒有察覺到伏特加悄然惡化的心理狀況。

「嗯……」伏特加深深吸了口氣：「我會跟CIA和日本公安解釋，是你自己察覺到情況不對，將我擊倒后奪車逃跑的。」

但緊接著，伏特加這些日子以來對查爾特勒屢次表現出的強烈不滿，還有各種因為他重用查爾特勒便出言頂撞、滿腹牢騷的畫面……就不斷地浮現在琴酒眼前。

但他……終究還是自己信任著的那個伏特加啊。

「因為背叛！」

琴酒沒有任何動作，就像木頭人一樣。

琴酒想要說什麼，卻又遲遲開不了口。

於是他鬼使神差地問道：

沉吟許久之後，他才輕輕嘆道：

「你讓我走？」

「別逼我現在和-圖-書就開槍。」

但伏特加握槍的手卻在微微顫抖。

而且組織給他的待遇也一點不差。

「夠了！」

「可惡……」

伏特加用行動回答了他的問題：

他以前沒得選，現在想當個好人？

「我知道、我都知道……」

此時沒人能看到琴酒的表情。

「事到如今，我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你……猶豫了。」

「自從林新一當了卧底之後，你眼裡就只有這個該死的查爾特勒了！」

這時只聽伏特加恨恨地提醒道：

上車之前，琴酒還下意識地走向了後座。

終於到了犯罪嫌疑人自述作案動機的環節：

他遠遠地將手槍丟在地上，激起一陣迴響。

車門關上，和伏特加隔開了一個世界。

「把槍丟掉！」

他和查爾特勒沒有感情，只有他伏特加才是他唯一重視的人？

琴酒目光閃爍，久久不語。

現在想這些也沒用了。

哪怕是到了現在，他也想不通伏特加為什麼要背叛自己。

聽完伏特加自述的殺人動機，此時此刻，琴酒都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傷心難過。

因為瘋子是沒辦法交流的。

然後便舉著手槍，緩緩向遠處退去：

儘管伏特加的槍口，已經對準了他的腦袋：

「你……真的是內鬼？」

「大哥你走吧！」

終於，輪胎緩緩轉動，汽車眼見著就要開走。

「你不是要退休當富家翁嗎？」

「伏特加？」

琴酒一開始是這麼想的。

「所以趁我後悔之前——」

電影里倒是經常演這種王牌特工因為厭倦殺戮想要金盆洗手的戲碼。

但這和伏特加的背叛有什麼關係？

這他當然記得。

他又緩緩睜開眼睛：

在這一剎那，他好像變得比以前更冷了。

因為他有了新歡就忘了舊人，是個無情拋棄前女友的劈腿渣男。

琴酒：「……」

琴酒迫切地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他還是沒理解伏特加的意思。

琴酒越想反而越摸不著頭腦。

「你就永遠地留在這裏……」

是不是扯淡過頭了？和-圖-書

琴酒閉眼等了許久，卻始終沒能等來自己生命的終點。

伏特加突然激動大吼。

一陣詭異的沉默，然後……

恍惚之間，琴酒感覺又回到了從前：

他也不是在安慰女朋友。

「難道我不比這個混蛋可靠嗎？」

有因為對《福爾摩斯》人物見解不同就殺人的。

他面對面地看向伏特加，直視著那張曾經只會讓他感到信任的憨厚臉龐。

「明白了嗎？」

「你真的是伏特加？」

伏特加表現得更生氣了：

「『這點小事』？」

也「刺穿」了他的心臟：

「因為那個混蛋，背叛了愛他的人！」

沒有易容，也不是演戲。

「也罷……」

琴酒徹底沉默了。

至少比伏特加「因為想要發財就出賣大哥」「因為想要退休當普通人就出賣大哥」的解釋，聽著要合理得多。

有人可以讓他絕對信任，可以放心地託付後背給對方。

不僅不可怕，反而隱隱讓人感到凄涼：

「開槍吧，伏特加。」

從前無論處境多麼危險，都有人會陪著他一起出生入死。

當時死在雲霄飛車上的那個倒霉鬼……好像是被他前女友殺的。

「我知道！！」

然後又僵硬而緩慢地，一點一點轉過身來。

「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叛徒。」

琴酒也神色複雜起來。

他不信自己會看錯人。

「你覺得這是小事？」

「你真的背叛我了嗎，伏特加？」

是的，伏特加發了瘋，背叛了組織。

「呵呵，大哥……」

「大哥啊大哥……」

伏特加歇斯底里地大吼。

琴酒：「……」

他甚至都想象不到自己身邊沒有伏特加跟著，自己單獨執行任務的景象。

雖然這個世界里的人，經常因為一些非常扯淡的理由犯罪：

所以在這倉促逃亡的路上，他幾乎是毫不設防地把後背留給了伏特加。

「沒錯！！」

琴酒臉色愈發陰沉。

所以……

「上車吧，大哥。」

難道還要他向伏特加解釋，自己對查爾特勒只是單純的欣賞，對他伏特加才是真正的信和-圖-書任？

伏特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惡棍，是一個骨子裡的壞人。

這種精神病式的表演最省演技，也最難讓人看出問題：

……

「你……」琴酒仍是無言以對：「你真是瘋了！」

車裡遠遠傳來一個聲音。

他的手指緩緩扣下扳機：

當伏特加喜提國家免費住房的同一時間……

「你說得沒錯，我們都沒有回頭路了。」

「現在你更需要查爾特勒，也不需要我了……那我還不如這一切都毀滅了！」

「大哥，你仔細想想……」

那大臉QQ彈彈的，明擺著都是真肉。

「……」琴酒被噎得完全說不出話。

「過山車？」

這個口口聲聲喊著他大哥，幾分鐘前還說要為他獻出生命的傢伙，原來一直都悄無聲息在他背後捅刀。

伏特加的手還扣著扳機，那槍口也仍舊指著他的腦袋。

而以他的性格，也實在說不出什麼哄人的話——

「伏特加」和琴酒已經逃出了那混亂的戰場。

琴酒猛地想到了什麼：

伏特加一臉戲謔地大笑，又伸手扯住自己的臉頰：

他們攜手逃進據點車庫，離那輛他們再熟悉不過的保時捷356A只有咫尺之遙。

「給我清醒一點吧！」

「嗯？」伏特加微微一愣。

他扯了扯自己的臉頰。

伏特加只有是瘋了，才會背叛他這個大哥。

「為什麼？」

「你出賣我，不會是因為……」

琴酒微微一愣。

他當然得讓琴酒離開。

「我這些年拼死拼活給組織賣命，幫組織殺人，都是為了報答大哥你的恩情。」

「沒錯，我就是瘋了！」

但是，伏特加因為大哥有了「新歡」就背叛組織……

伏特加在身後舉槍說道。

琴酒釋然地長出口氣。

開玩笑，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事情。

殺人對他來說就像吃飯喝水一樣自然——

說到底，這都得怪他自己的疏忽。

「如果讓我活著……」琴酒殺氣騰騰地說道：「我可不會讓你這麼好過的。」

隨便便是一陣猙獰大笑：

伏特加也擺出了一副「hetubook.com.com我不聽我不聽」的態度：

「跟我永遠地在一起吧！」

他卻猛地感到後頸一涼。

那輛保時捷又驀地慢了下來。

然後在黑暗中默默等待著自己的死亡。

想忘掉還真有些困難。

這就更不可能了。

「該死……」

明明是被最忠誠的兄弟背叛了……

光是想想那畫面，琴酒就覺得頭皮發麻。

但琴酒卻很清楚，伏特加不是什麼喜歡安逸的傢伙。

過去的十幾年裡，琴酒已經習慣了這種感覺。

以前無條件服從大哥命令的他，最近一直都在因為一件事，或者說一個人，跟大哥爭執不斷。

就好像他認識的那個伏特加，被人不知不覺地頂替了一樣。

伏特加的確瘋了。

「等等……」

「……」琴酒微微皺起眉頭。

「沒想到……你竟然會這麼天真，這麼好騙，竟然直到現在都還在相信著我啊！」

「伏特加，上車。」

「伏特加。」

「我還想再跟你說說話呢，大哥。」

「我重用了查爾特勒吧？」

有因為失去味覺就搞恐怖襲擊的。

為了安穩的生活？

「明明我才是陪伴你最久的搭檔，而他只是一個跟宮野志保不清不楚的外人……可你卻偏偏只聽他的那些鬼話，一次次無視我的意見！」

伏特加最近的確有些不對勁。

可就在這時……在琴酒習慣性地打開後排車門，想要如過去一般坐進他的保時捷、和伏特加一起殺出重圍的關鍵時刻……

「……」又是一陣沉默。

「伏特加？！」琴酒身形一顫。

「可你得想清楚……」

伏特加的臉頰並無任何異樣。

可那扳機卻像是有千鈞之重，無論他怎麼努力都無法挪動。

有什麼冷冰冰的東西，從身後抵住了他的脖子——

這和他和伏特加有什麼關係？

但是……

「我之前還擔心『波本他們四個都是卧底』的說法太過離譜，會騙不到大哥你呢。」

「伏特加，你聽我說……」

那趟可以掉頭的雲霄飛車，那讓人摸不著頭腦的獵奇畫面……

伏特加怒不可遏地大聲嘶吼和*圖*書。

「我說了查爾特勒不可靠，你卻還信任他更勝過信任我。」

那麼，還是說……

「該死！！」

「我明白了。」

而經歷了這一番並肩作戰……

有因為富士山的景色被新建大樓擋住，就要殺市議員、殺開發商的。

他人生第一次，露出這般震驚錯愕的神色：

「而是你先背叛我了啊，大哥！」

但兄弟背叛的理由，卻是因為他對他這個大哥太忠誠了。

他最後望了伏特加一眼，便轉身走向那輛黑色保時捷。

「大哥，你還記得那天我們一起去坐的過山車么？」

一陣死一般的沉默。

「不要讓我找到。」

因為朗姆最信任的部下就是琴酒，只有讓琴酒回去親口報告卧底的身份，他才會相信伏特加是內鬼的說法。

「伏特加……」

為了錢？

「好好躲起來吧……」

車燈亮起，引擎也開始轟鳴。

他迎著伏特加的槍口，平靜地閉上了眼睛：

伏特加扣在扳機上的手指漸漸鬆開。

有因為追求完美對稱就炸自己設計的大樓的。

「讓大哥你手裡拿著槍的話……我可放不了心啊。」

這作案動機……

伏特加恨恨地一聲啐罵。

琴酒深深一嘆。

這又不是在演狗血言情劇。

琴酒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敢置信。

是的，沒錯……

伏特加語氣更加冷漠：

但這種冷卻不是以前那種，讓人看一眼就頭皮發麻的冷。

「還記得那個掉了腦袋的男人，是為什麼死的嗎？」

就像是要宣洩什麼壓抑已久的情緒：

他如果不是這麼一個大壞蛋，也沒法跟琴酒搭檔十幾年而不被察覺。

他又沒有拋棄伏特加，給自己另找一個司機。

「就因為這點小事，你就出賣我和組織？」

琴酒：「？？？」

他努力地扣動扳機。

「不是我背叛了你。」

「哈哈哈哈哈哈……」

等他微微一愣之後，才終於動作僵硬地拉開了前排車門，最終坐在了那空蕩蕩的駕駛座上。

琴酒不信伏特加會因為金錢就出賣大哥。

伏特加表情更加扭曲：

「所以，琴酒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