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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的長相還很少年氣，此時便顯得頗為乖巧。

還以為你對煤炭的生意信手拈來，卻是記了滿滿的兩本賬。

王笑是有鑰匙的，便開了門進去看一看。

酒入喉，張永年微微一愣。

經年累月下去，唐中元都打到京城了，還有什麼事辦不完？

張永年微微有些失望。

他便收起信，在屋中翻找起來。

桌上肉菜頗多，秘制醬肘子、芫爆裡脊、京都排骨、爆炒腰花等等，皆是張永年愛吃的菜。

緊皺的眉頭便鬆開來。

張永年一愣，卻見王笑已施施然出了屋子。

她沒有用工筆，只是在寫賬之餘用毛筆簡單畫的，也沒有丹青上色，便如小人書一般傻氣……

張永年本可以換一個說法，比如承諾以後會給王笑、王芳送銀子。

夜色中，他終究是輕嘆了一句：

一場面試下來，張永年覺得很是累人。

王笑臉上的笑容便淡下來。

剛才是故意不怎麼搭理張永年的。

從暗門一路過去，又是一個女子的閨房。

卻聽王笑道：「大哥，二哥，張兄，我吃飽了。」

一上馬車，王笑便感受到了王珠的周全之處。

為君飲？最開始提出來要禁酒的就是這個王老二你知道不？

等好不容易見王笑放下筷子，他正想敬一杯。

還有酒，備得足足的。別的地方缺酒，王珠的逸園卻不可能缺。

還以為你對融資的方案一說就懂，卻是足足將成本分紅各個數字舉例算了滿滿一冊……

中間的桌子上卻是攤著幾本冊子，地上還放了一箱賬。

張永年思及至此，輕輕一嘆。

一份給芊芊，一和*圖*書份給纓兒。

「笑郎若是見了這封信，想來是你我之間有默契。」

下一刻，王笑卻是笑道：「張兄等我消息吧，安安心心的。」

「你乾的是殺官造反的買賣，處境就真的像我所見到的那樣風平浪靜嗎？」

「人家有件急事需出京去辦，快則十余日回來，慢則經年累月，望君勿憂。」

王老二也太不講情面了。

王笑比了個大姆指，道：「二哥不僅為人周全，還知我懂我！」

下了馬車，他提著食盒子到了積雪巷，卻見大門緊鎖。

再想起王笑剛才說的那些話，他心中還是覺得震驚不已。

月色中，雄關巍峨，千年依舊。

「那就不見外了，開動吧。」王笑很是喜滋滋地提議道。

這間屋子他是常呆的，各項物品的位置他都頗為了解。

還有兩壺小酒，打開一聞，桂花香的女兒紅。

王笑先打開門到院子看了看。

卻見唐芊芊在最後又補了一句：「此事瑣碎，卻無危險，笑郎切勿掛懷。」

王笑便皺了皺眉。

一行騎士中，一個瘦瘦小小的黑面青年轉頭回望了京師一眼，探手進懷，輕輕摩挲著懷裡的檀木梳子……

走了一圈，卻見桌上放了一封信……

還以為你賬記得漂亮，卻是算錯了許多遍，勾勾劃劃，最後再重新謄抄一遍。

他也確實不見外，下箸如飛，吃得頗為專註。

「已經給你打包了，帶著滾吧。」

耳邊卻聽王珠道：「新豐美酒斗十千，咸陽遊俠多少年。我今日雖是第一次見張兄，卻早聽兄長提過張兄的俠氣與壯志。因此和_圖_書思來想去，便用這新豐酒招待，預祝張兄來年戰功彪炳，有朝一日為朝廷收復西安，蕩平天下！」

等廚房做好了菜，幾人便一起到廳里吃宵夜。

那她最後加的這句話，反而更說明那事情十分危險。

果然是陳圓圓的宅子，吳中名伶嘛。

張永年只掃一眼，便暗贊王珠待客周全，忙舉杯敬了王珠一杯。

——剛從錢承運、盧正初那些老狐狸手底下過過招的小狐狸。

此時一口氣說完，他看向王笑，頗有些緊張。

每層屜里都裝著兩樣小菜，量不大，卻精緻。

另還有些素菜也是口感極佳。

……

「包將軍，小的提醒一句，山西瘟疫鬧得厲害，若是有個咳嗽發熱的便在路上養好了，別等到了大同城下被放箭射死了……」

座上，三人聊得火熱，一人埋頭吃得專註。

還『陛下是千古明君』哈哈，見過陛下幾回？

王珠淡淡道：「給你備了車馬，想滾就滾。」

張永年四下一看，只有自己與王家三兄弟，一共四人。

道理既然是王珍引導自己想明白的，想來王珍的弟弟也是同輩中人。

張永年見他拿自己的話打趣王珠，心中覺得頗為不妥——當弟弟的怎麼能對嫡親兄長這麼沒禮貌呢。

新豐乃長安故地，今楚時屬西安城，稱臨潼縣。正是最近被唐中元攻下之地。

「剛才是公事公辦，如有失禮處還請張兄見諒。」王笑手裡拿著筷子，說了一句。

有的是他慌慌張張的樣子，有的是他翻牆的樣子。

經年累月？

王笑則是一臉嚴肅地提筆在紙上記了一筆，又道htｔｐs://ｗwｗ•ｈetｕbｏｏｋ.cｏm•ｃｏｍ：「接下來，我考你幾道題吧。」

整潔簡單的屋子，翻來找去半點線索也找不到。

唐伯望便喊道：「軍情如火，還請放下吊籃，核驗令符、儘早開關！」

再一看，才發現那是一件掛著的戲服，看樣式是唱旦角的。

唐伯望點點頭，策馬向前。

「末將京營奮武營游擊將軍包武，有要事往大同請見孫將軍，還請驗符通關！」

只看了開頭這一句話，王笑便輕輕笑了笑。

……

自己這個武夫，缺的就是這樣的朝堂上的權謀智慧……

一則是他將王笑在京郊的所為看在眼裡，二則他是很有些佩服王珍的。

唐芊芊那女人顯然是極了解自己的。

他不甘心，又翻了良久，竟還真在衣櫃里找到一道暗門。

王笑愣了愣。

此處為京畿通往太行山的要道，有畿南第一雄關之稱，是太行八陘第七陘、天下九塞第四塞。

就是要大用他，才要給他留點神秘感。

心中這般想著有的沒的，過了一會，王笑忽然皺了皺眉，向車夫問道：「最近怎麼沒看到桑落？」

「傻女人。」

收復西安？這明顯是在套路你啊，二哥當年還給唐中元獻策讓他攻打京城你知道不？

這個巡捕營都司還算有志向與想法，當了將軍之後也開始讀些書。

張永年卻有些又敬又怕，忙不迭地道：「駙馬爺公私分明，我心中只有敬佩。」

房裡擺著許多樂器，琵琶、琴、瑟都有，牆上還掛著些舞扇。

這本冊子上卻全是簡筆畫像。

竟是有兩個食盒。

這顯然是頗危險的事！

唐芊芊捏著木梳m.hetubook.ｃｏm.com，心道：「這樣的情況，來年孫白谷還想守住山西、保住宣大？」

能被他唬住嗎？

如此喊了數聲，關隘上方才有火把亮起，映出那「紫塞荊城」四個鐵划銀勾的大字。

小小年紀竟然就這樣高深莫測。

哈哈。

張永年是個武夫，很多道理都是以前王珍與他說過，又藏在心裏琢磨了許多年才慢慢想明白的。

你表現的萬事從容不迫，卻是將難處都藏在了這些紙墨中。

自己就不該當王老二的弟弟，該去當他的客戶才是。

但他確實有些被王笑的『權謀智慧』唬住，一時也不敢出聲。

再問那車夫，別的卻也不太清楚……

「二爺不僅為人周全，還知我懂我！」他心中感懷，一時無以言表，只好朗聲道：「相逢義氣為君飲！」

「謝謝二哥。」王笑臉上笑吟吟道：「這個芫爆裡脊和京都排骨味道都不錯。」

「懂不懂規矩？！夜裡喊關，若不是看你們是從京城方向來的，老子便當你們是反賊的探馬，將你們射殺嘍！」關城上的守軍大喊道。

還以為你對京城四大商家了如執掌，卻是從這二十八家裡一點一點篩出來的。

「好！」張永年心頭一暖，大感快意，舉杯又敬了王珠一杯。

過了一會，關門緩緩打開。

同一時間。

莫說是孫白谷，就算是孫臏、白起、鬼谷在世，也休想擋住我義軍的鐵蹄！

翻了一會，王笑不由不輕輕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

「末將京營包武……」

竟還有一張是他躺在榻上被迷暈的樣子。

燭光照著冊子里的王笑，捧著冊子的王笑默立良久。

此www.hetubook.com.com時他才發現，那個少年竟是不知不知中讓自己感到了緊張。

燭光一照，王笑嚇了一跳，驚道：「芊芊？」

他便返回到屋裡看了看桌上的冊子。

月光之下，紫荊嶺之上，二十余騎狂奔而至。

紫荊關。

還大道至簡，應該是從大哥那裡學來的，但學得也太『簡』了。

但也許是自己太講情面了。

鞦韆架。

王笑嘴裏正嚼著一塊裡脊，心裏卻是翻了個大白眼。

……

自己是什麼人？

唐芊芊竟是又不在家。

等出了這間屋子，聞著了外面的空氣，他才心神鬆弛下來。

「桑落姑娘做錯了事，被二爺趕出府了。」

就是不知他哪裡聽的大道理，竟還敢跟自己一套一套的。

為人周全？我這個二哥為人不要太刻薄哦。

說著，又是一杯酒下肚。

「路上的乾糧也請自己帶足了，這一路上可都找不到吃的……」

馬車緩緩走起來，王笑回想起與張永年說的那些話，淡淡一笑。

王珠便笑道：「這酒，是新豐酒的釀法。」

他們並沒有留邱鵬程。

她畫功頗差，卻還是能看出每一頁上畫的都是王笑。

但他最後還是決定將心中所想據實說出來。

王珍苦笑不已。

二哥知我懂我啊——王笑暗嘆不已。

卻見王笑只是稍稍驚訝了一下，之後便恢復一派淡定的神色，隱隱還有些不以為然的樣子。

張永年有心與王笑多說幾句，偏偏王笑一直忙著夾菜，便一直找不到機會。

但沒過多久，王笑的眉頭又皺起來。

關城上便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

將手中的賬冊放下，又拿起一本冊子翻開來，王笑不由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