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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千萬的啊！逆子，你快把庚帖拿過來，不然老娘打殺了你那丫環！」周氏尖著嗓子哭嚎道。

這漏風的聲音讓王笑耳朵一緊。

「逆子，還不快把庚帖交出來……」

王康便又嚇唬了弟弟一句。

「我不要娶什麼文家表小姐！」王璫道：「我就要娶碧兒！」

說著，又吩咐人添了些滷味過來。

「說來慚愧，家裡恩蔭下來的，我五歲就有了，明年也該換成飛騎尉……」

他懶得理自己這兩個逆子，便道：「笑兒呢？還在睡？快讓他過來，別讓人家秦公子久等了。」

「對，冤家宜解不宜結，上次笑哥兒得罪了人家文家子弟，如今人家不計較，還願意聯姻，這是大好事。」

王笑鄭重其事地點點頭：「事不宜遲，必須儘快給堂哥操辦婚事！」

果然，這就是自己家的家風。

下一刻，他便開始風風火火地操辦開來。

「父親。」

王笑昨夜憂慮了一夜，這會本來睡得正香。偏偏被王康叫過來與秦玄策相見。

王秫一愣。

王笑微微一笑，道：「是這樣啊，文家有一個表小姐，是犯官錢承運的女兒。」

周氏哭哭啼啼轉向王珍，又道：「璫兒一向聽話，也不知是誰蠱惑的……」

伸手在王笑肩上拍了拍，王康不由暗嘆道：如今看來，這個老三還是不錯的。

再往後，便是西府的一干男女老少也是拚命地跑。

他心中不由愁腸百結。

「嗯？」王康默然半晌，只好評價道：「不錯，交遊廣闊！」

和圖書一時間，王秫便已追了上來，藤條在王璫腚上摔了一下，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秦玄策吸了一口粥，便道：「我既然得了正六品的雲騎尉，又不考科舉，上學堂做啥？伯父您說是吧？」

而他身後，王秫手裡拿著藤條拚命地追。

說著，她卻是大哭起來：「沒想到這孩子被豬油蒙了心。放著這樣的良緣不要，要娶一個……一個丫環……嗚嗚嗚……」

「伯父，不用叫他來的，我昨夜沒睡，來你家喝完粥就回去睡了，也不是第一次來，不用客氣的。」

今日他卻有別的事要宣布，安排了丫環去喚人，他便往前廳走去。

「你是……笑兒的那個朋友？」

——王笑瞥了王珠一眼，頗有幾份自得。

王康在宮內值房枯等了一夜，除了得了一幅『樂善好施』的捲軸之外，其實還得了一些別的東西。

哼，逆子。

「快！把那個碧什麼的丫環打扮起來！三日後，不對，明兒！我要讓璫兒以最快的速度成親。」

都是餿主意！

對於延光帝而言這是不值一提的東西，對於王康而言卻成了他一樁大心事。

又是一片雞飛狗跳。

看著這亂七八糟一幕，王笑極是無語。

王珍與王珠進來時，見到的便是一幅其樂融融的場面。

他走到王康面前，便聽王康用埋怨的語氣道：「你的朋友是柱國大將軍的公子，你怎麼不早和為父說？」

「出門見客，頭也不梳，成何體統？！」

「是啊，ｗｗw.hｅtuｂｏok•coｍ•ｃoｍ伯父，你們家的粥好好喝。」秦玄策道。

「有什麼好不好的，她母親帶著嫡姐跑到文家去住了，家中門客下人卷著家當跑了許多……」

沒想到，竟見一個少年郎正坐在自家前廳喝粥。

王笑便道：「這錢承運本是刑部侍郎，卻犯了『欺君罔上』的大罪，已經落獄了，他身上案子卻還沒結，到時候萬一查出別的什麼，沒準要誅連九族之類的。人家文家大門大戶洗得脫，我們王家卻洗不脫。」

一句話說完，王秫眼皮一跳！

哈？我終於不是『逆子』了！

過了一會，好不容易鬧哄哄的人群才平息下來。

王秫一愣。

「珍大哥！救我！嗚嗚嗚……我爹要打死我和碧兒……救我！」

王康嚇了一跳。

「是，父親。」王笑恭恭謹謹應了一句。

王笑才返身回來，便被兩個哥哥臭罵了一通。

「二叔、二嬸，笑兒斗膽問一句，是娶文家小姐，還是文家表小姐？」

周氏猛然瞪大了眼：「你你你怎麼知道？」

王笑卻突然福如心至。

「呃。」周氏膝蓋一軟差點沒站住，捂著頭幾乎要暈了過去。

「還愣著做什麼？！快啊……」

讓沈桂娘再給自己生一個，確實有些來不及。

「珍大哥救我……」王璫話到一半，嘴巴便已被人堵上。

說話間，卻見王璫飛一般地跑過來，嘴裏哇哇大哭，手上還拿著一張紅色的帖子。

見三個兒子都來了，王康咳了咳，便開始宣佈道：ｈｅｔｕbｏｏk•ｃom•com「和往年一樣，過幾日，我們全家回京郊房山老宅小住，你們安排下去。」

「真的會這樣嗎？」周氏還沒反應過來，尖著嗓子問了一句，一臉不可置信。

嘿，逆子。

……

王珍與王珠對望一眼，兩人眼中都有些靈光一閃。

秦玄策喝完粥，抹了嘴將他扯到一邊，神神秘秘地道：「等我中午睡起來，你請我到佳肴館吃飯吧。」

王康卻是拍案罵道：「逆子！你們還敢說別人？自己行事磊落嗎？」

王笑說著，兩步上前，扯下王璫嘴裏的布條。

王康眨了眨眼，換了一種表情：「你這武勛，是如何得來的呀？」

「我為何請你吃飯？」

考慮到王家不能賣酒了，延光帝便隨口恩賞了他二十萬石的鹽引。

「哥哥在宮中被關了一夜，你可知這其中兇險？難以言表啊……」

幾個兒子都不孝，接下來倚重誰來重出江湖、大幹一場呢？

……

王笑頗有些羞愧。

嘴裏哭聲未停，他腳下在門檻上一勾，又是「啪」的一聲摔在地上。

他和秦玄策前兩天忙著捉逸園的叛徒，此時才來得及關心這個朋友，便道：「她還好吧？」

先開口的卻是王笑。

王秫飛快看了王康一眼，連忙對妻子叱道：「你說這些做什麼？！拿了庚帖操辦就是，到這裏丟人現眼。」

「綁起來帶走。」王秫道。

王笑道：「柱國大將軍算什麼？我還有朋友是閣老的孩子、侍郎的孩子。」

王秫與周氏唬了一跳，面面相覷，喃喃道：「hetubook.com.com你……你你你說的是真的？」

「逆子！你過來，老夫今天抽死你！」王秫大吼一聲。

王笑神秘一笑，一本正經地道：「今日換了庚帖，萬一明日錢家的案子要株連，別的不說，這女婿一家一定是跑不掉的，到時候……滿門抄斬。」

「君子立身處世，大方磊落。你們一天到晚鬼鬼祟祟的，像什麼樣子？」

「表小姐怎麼了？」周氏道：「表小姐也是文家的血脈！」

周氏連忙道：「就是就是，連這樣的人家也看中我璫兒的人品模樣……」

「這婚事我們已同意了！」周氏喜滋滋道。

秦玄策擺手道：「不值錢的武勛啦，也不是什麼官。」

兩個這般嘀嘀咕咕了一會，秦玄策打了個哈欠回去睡覺……

腦海里唐芊芊悠悠然問了自己一句：「誰最了解文博簡？」

「請我和明心吃飯，她還有個朋友也來哦……」

「那可得捉緊時間！」王笑道：「堂哥如此俊秀的人品相貌！文家到時候不依不饒一定要將表小姐嫁給你，那可就不好辦了！」

那當然是他啊！

王秫喜道：「不錯，是京中大戶文家。」

這熟悉的場面。

轉頭看了看自己這兩個兒子，王康臉上的笑意便冷淡了下來。

「你你……你正六品？」

把王寶弄回來？給王玉兒或王環兒招上門女婿？從西府找個侄子？

「唔，讀了幾卷兵書……」

罵完這兩個逆子，他便對王笑溫言道：「笑兒，你過來，別怕他們。」

突然。

王笑便會意過來。

看著王璫缺了兩顆和_圖_書門牙的嘴，王笑問道：「堂哥真的想娶碧縹嗎？」

王康對侄兒娶誰這件事根本無所謂，他反正不願意沾上犯官，便道：「笑兒說的不錯，我們王家往後不同了，往來的都是高官權貴，這朝堂上伴君如伴虎，小心駛得萬年船。」

王康便在位置上坐下來，板著臉道：「老夫看你年紀輕輕的，怎麼不去學堂？」

「對對對！」王璫如小雞啄米般點頭。

「當然是真的。」

王珍苦笑一聲，便打算站出來說話。

王康不由訝道：「一夜沒睡，你昨夜幹什麼去了？」

「是這樣，文家派人來說媒，願意將他們家的表小姐嫁給我們璫兒！」周氏拿著手帕擦著臉，一幅與有榮焉的模樣。

只聽王康滿是慈愛地對秦玄策道：「你平常喜歡吃什麼粥？老夫回頭囑咐廚房做……」

一眾堂哥堂姐堂嫂里便有人驚呼起來，場面又是鬧哄哄的。

王笑淡淡一笑，道：「若讓侄兒來猜，這表小姐是否姓錢，單名一個怡字？」

「是，父親。」

王璫飛快地竄進大廳。

王秫罵道：「閉嘴！逆子！」

王康看著這個馬上要嫁出去，不對，要尚出去的兒子，心中難得有些傷懷起來。

……

王秫與周氏不知這『犯官錢承運』是誰，又是一愣。

王康又道：「笑兒，這是你最後一次回去拜我們王家的祖宗了……且心誠些吧。」

良久，王康皺了皺眉，又向下人問道：「二弟還沒過來？是什麼客……」

「珍大哥……」

「父親，二叔家在待客，說是晚些過來。」王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