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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噗噗噗……」

做完這件事，阿禮達方才看著遠處的錦州城冷笑了一聲，卸了甲歇下。

這不是昨日的一百余騎，而是整整五千騎的前鋒重騎，全員披甲，長槍如林，以破竹之勢突上來。

代善先是與自己的繼母，即莽古爾泰的生母富察氏關係曖昧。后金從界凡遷居薩爾滸時，他又與努爾哈赤索要良宅。接著，他又聽信繼妻的言語，一心要弄死前妻留下的兒子碩託……如是種種，終於惹得努爾哈赤大怒，罷黜了他的嗣位。

……

小凌河與女兒河匯流在一起，兩河之間形成一片三角區域。楚朝在此憑遼時錦州古城建立廣寧中屯衛，仗地利而守。

錦州城也不是圍了一次兩次了，秦成業沒有棄堅城不守而選擇野戰的道理。

如果一切順利，阿禮達如今或許還可以有染指皇位的野心，可惜，他祖父代善不爭氣。

這不是亂來嗎？哪有這樣不顧不管地打仗的？

「哈哈哈哈。」秦山泊興奮地高呼一聲，喝道：「搶大玉兒！」

秦山水不像哥哥們那樣大呼小叫，每每只是悶不作聲地聽。

錦州城門大開，一列列騎兵策馬奔出。

但建奴宮闈里那些隱密而又大胆的描繪和圖書，讓他又有些好奇。秦山渠每天絮絮叨叨要搶了大玉兒如何如何，說得愈發細緻……

可惜，阿禮達這個父親也不爭氣，早早就病死了……

當的一聲。

下一刻，忽然有人大喝道：「叛國降將，受死吧！」

但楊承德跨上馬，縱馬到前面一看，登時又有些愣住。

「一群龜孫，想冷落爺？等著看爺將這樁差事辦成大功勞。」

關寧鐵騎三萬人全沖自己來了？！

楊承德說著，飛快提起刀往前衝去。

他的全名叫愛新覺羅·阿禮達。他的曾祖父是努爾哈赤，他的祖父是代善。代善曾與汗位僅有一步之遙。

戰火與殺戮激得他腦邊的血管突突的脈動著，滿腔的殺意湧上來，讓他想喊些什麼。

秦山水只覺心裏像是憋了些什麼東西，此時戰場上見了血，激得他腦子一熱，便也想喊些什麼。

——好厲害的槍法！

馬蹄如雷。

「窩囊廢居然也敢襲營？！」

「這是……」

時至丑時。

火光忽明忽暗，如雷的馬蹄越來越近。

代善是努爾哈赤原配大福晉佟佳氏所生，很早就開始內佐國政、外統重兵。被賜號「古英巴圖魯」，在其兄長褚英身死後和*圖*書，被努爾哈赤明確立為汗位繼承人。

綠營軍對城池的包圍之勢已形成，四萬餘人圍而不攻，隔絕了這座孤城。

接著，營帳外有驚呼聲喊道：「襲營！楚軍襲營！」

楊承德雙目圓瞪，不可置信地栽下馬去。

驚馬躍起，又消失在黑暗中。只餘下慘烈呼叫和馬蹄聲，鬼哭狼嚎陡然生起。

何況自己這邊圍城不過一日，意圖尚不明確，秦成業必要求穩。

阿禮達猛然翻身驚起，眼神中帶著不可置信。

阿禮達的父親薩哈廉便就是代善這位繼妻所生，薩哈廉是代善第三子，早年受寵，又曾與代善一起擁立皇太極，贏得皇太極信任，本來再弄個世襲罔替的鐵帽子親王也不是問題。

他如今受襲為郡王，但往後的功業卻只能自己掙了。

但沒想到，他竟是出來了。

此次兵圍錦州，按既定戰略是拿不到什麼大功勞的。

他張了張嘴，不自禁地問了一句：「他們的火炮怎麼能打這麼遠？」

接著，關寧鐵騎的前鋒軍轟然撞進綠營陣列！

「喳！」

正紅旗大營正在不遠處，依楊承德想來，有八旗兵在側，而且今日綠營一直擺出增兵的勢態，秦成業不明就裡，絕m.hetubook.com.com不敢全力來攻。只要自己撐住一會，秦成業一擊不下，只能退去。

那些事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什麼代善和繼母搞在一起、皇太極和姑侄搞在一起、多爾袞和嫂子搞在一起……秦山水聽得又是羞恥又是頭大。

秦山水時年三十一歲，任參將，統領關寧鐵騎先鋒營。

突然有炮聲響起……

下一刻，耳畔一聲暴喝如雷響起來。

這一夜，錦州城外營火點點。

就算突圍衝出去，又還能去哪裡？

先頭前鋒騎兵猶不豫便撞向綠營軍的陣營，要將綠營割裂開來……

若不是代善反應快，親手殺了自己一直寵愛的繼妻，哭求努爾哈赤的原諒，只怕還要如褚英般身死名裂。

他看著楊承德，本來想喊「無膽鼠輩，竟敢降敵叛國？！」之類的，話到嘴邊，不知為何卻又變了……

楊承德一愣。

……

小凌河畔，正紅旗大帳。

但不行，阿禮達的兇殘已深深刻在他腦子裡，楊承德不敢退。

楊承德眼皮跳個不停。

慘叫聲中，馬蹄踏在倒地者的身軀上，繼續向前突進……

但阿禮達不甘心，有心要立上一功。他思考良久后便有了計較。招過親衛吩咐道：「帶一支人去和-圖-書寧遠，給蔡家禎去信勸降……」

楊承德還在披甲。

錦州城內的秦成業是個縮頭烏龜，定是不敢出戰。而高牆堅城，強攻又損失頗大。依然只能圍而不攻。

「快！列陣！守住！」楊承德大喊道：「讓左右的援軍速至！」

他想退了。

秦山湖提著大刀，深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空氣中混著的淡淡硝味，他只覺心潮澎湃。

楊承德目光看去，只見一員虎將長槍挑開了前方的營兵，提著槍便沖自己衝上來。

……

他在楚軍中時敢偷奸耍滑，但如今身在清軍卻不敢不賣命。

楊承德眼見長槍刺來，連忙舉刀去擋。

阿禮達想到這些事，很有些無奈。

隨著一聲聲響，血從綠營兵的身體中湧出。

這陣子秦山水的愛好又多了一個——聽王笑講奴酋那些辛秘的故事。

楊承德大喊著，瘋狂揮動著手，指揮手下的綠營兵堵上去。

他性格很有些木訥，武藝卻很高。平日里也只有兩個愛好，無非是練槍和練槍。

軍鼓聲中，三萬鐵騎出了城門便散開，在奔跑中結成大魚鱗陣。

阿禮達目光落去，只見綠營帳篷中一片混亂。

「殺奴！搶了大玉兒！」秦山湖咆哮道。

「轟！」

「快啊！讓和圖書旗兵來援啊，全他娘朝我們來了！」

他不由冷哼一聲，罵道：「蠢材……」

但這麼凶幹嘛？我都不知道大玉兒是誰……

他知道自己這一營攔不住他們。

楊承德雖布置了人馬守營，卻並不認為今夜秦成業會出城襲營。

秦成業面沉如水，狠狠揮下手中的令旗。

帳外星光點點，帳內的大漢沉睡中呼吸聲如雷。

……

火晚明滅，小凌河畔一座座營帳如連綿的群山。

地面似都在顫抖。

「轟……轟……」

「老子要搶了大玉兒！」

「殺！搶大玉兒……」

但附近松山、塔山、杏山之上的幾座小山城兩年前皆已陷落，能與錦州互為犄角的唯有寧遠。

「噗……」

炮彈在遠處炸開一團又一團火光，現出一具一具掙扎著身影。

阿禮達看著地圖思考著什麼。

「快！稟報阿禮達主子，楚軍是全兵來攻我們，秦成業是要打散我們，引起正紅旗潰敗。讓主子速調別的營來包圍他們。快去！」

秦山水嘴裏的話喊得劈岔了，自己認為有些丟臉，大怒，手中長槍猛然突刺了好幾下！勢如疾風，速度極快。

他原本是楚將，任撫順游擊，兵敗被俘后投降。等今年綠營組建，他便在這一營任參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