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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與刀砍對在一起，如獸群中兩隻猛虎嘶咬在一起……

鹿死誰手，打過才知道……

秦山湖著實不知道怎麼照顧他們。

如果不是歷史變遷，他們很快就要聯合在一起，用不到一年的短短時間就佔據中原，接著迅速統一天下，從遼東殺到京城、殺到秦蜀、雲南、緬甸……

秦山湖的壓力更大了。

手底下這些人和別的楚兵不同，個個都是他精選細選的驍勇漢子，平日里大肥肉喂著，仔細操練著。死一個他都能心疼老半天，現在卻又是一排一排的死。

……

「還不來？」

「還是打仗痛快。」秦山湖如此說過。

他目光看去，只見正紅旗的兵馬竟還在向前，已經快要推到自己所在的位置。

小凌河畔，八旗兵與關寧鐵騎戰在一起。這是當世最強的兩支勁旅。

……

「殺……」

馬上的騎士摔下，數支長刀便劈砍而來……

但沒辦法……

王笑有信心贏，他知道自己已經看穿了對方的戰略意圖。建奴沒有要拿錦州的準備，圍城為的還是牽制秦成業，好讓八旗主力再次繞道入塞。

「https://www.hetubook.com.com都不許退！給老子頂住！頂他娘的……」

「阿巴魯！」

八旗戰力之強，及至此時王笑才真正有些許體悟。

阿達禮眼睛眯了眯，神色愈發狠厲起來。

……

「是個牛錄，你的狗頭老子要了！」

他想親自上去衝殺。

突然「嗖」的一聲響，秦山湖抬刀一擋，將激射來的箭支格開。接著，便見一名壯漢向自己衝來。

他表面上還是那個粗豪的大漢，平日里說話口無遮攔，但也開始有了顧忌與考慮。

……

楚軍中爆發出巨大的歡呼聲……

從秦成業同意王笑的計劃，再到關寧鐵騎出城襲營，僅僅用了一天時間。他不相信對手有足夠的心理準備。

但今夜真打仗了，秦山湖又開始心疼起來。

駿馬長嘶一聲，前蹄一矮，跪倒在地。

「秦成業，你他娘的。」

突然，有血濺在秦山湖臉上。

下一刻，勒克德渾抬手喊道：「漢人動了……不是左冀！是右冀！」

他能感受到秦成業用兵的瘋狂與狂妄。

看著戰場的情形，秦山湖ｈtｔps://ｍ•hetｕbｏok•com.cｏｍ額上青筋爆起，握緊了手中的大刀。

「撐住！必勝！」

俯瞰戰場，能看到人數更多的關寧鐵馬又壓上一支人馬，向正紅旗的側面殺去。

相比于震驚，他更多的是臨戰的激動，甚至還帶著些驚喜。

對於秦山湖而言，年輕時仗著自己有三個哥哥，他是萬事不操心的性格。只管練好自己的武藝，什麼兵法籌謀、糧草物資半點不問，反正父兄指哪他就打哪。

……

但同時，陣型變得更薄，傷亡也開始急劇增多……

這一戰，看似清軍突然圍城，實則是關寧鐵騎以有備擊無備。

同樣的一幕在戰場各處上演，匯聚成巨大的修羅場。

——大哥的孫子要培養；二哥留下的一雙兒女也要顧照；三哥的兒子要時常開導……這些事只是秦家各種瑣事的一部分，但對秦山湖來說很難，真的很難。

「老子不過是個粗人啊。」秦山湖其實是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

「干，老子管不了了！」

阿達禮有信心贏，他堅信自己的旗丁勇士能擊敗四倍於己的楚軍，這是一場一場勝利給予和圖書他的強大自信。

事先可沒這麼說過。

勒克德渾也是十六歲帶兵打仗，但往年關寧鐵騎多是讓正黃、鑲黃、正白、正藍旗對陣，勒克德渾還是第一次與其交手。

情勢並不算好，關寧鐵騎已有擋不住八旗兵的趨勢。

「我去！」便見一個名叫巴魯的牛錄二話不話，提刀迎著秦山湖縱馬衝去。

「壓上去！不許退……玄明，給老子堵住那個窟窿……」

阿達禮目光看去，啐了一聲，喝道：「誰去取這匹夫狗頭？」

但如今，這一戰不是他們第一次交手，也不會是他們最後一次交手……

沒想到接下來的歲月里，長兄傷殘、次兄戰死、三兄敗降，而父親也慢慢老了，這家與國的重擔竟是莫名其妙便往他肩頭壓上來。

說著，他側過頭，聽著那邊綠營與前鋒軍的動靜。

王笑低聲罵了一句。

箭雨向秦山湖所在的軍陣中襲落，有人慘叫著倒下馬來。

「他們左前衛快要擋不住了，秦成業太沉得住氣，還不肯把左冀壓上來……」

「左冀也動了，向右冀合攏了！他是要取我們的中軍！」勒克德渾有些興奮地揮和_圖_書了揮手，又喊道：「秦成業用兵好狂！這是要丟下左前衛直接沖我們來，好狂妄的尼堪！」

「時間不多了。」秦成業道。

相比與那些不堪一擊的楚軍，他更喜歡遇到這樣的對手。

「殺！」

「威武！威武！」

但還不能，他是將，不是兵。

大肚將軍身軀槐梧，沖至陣前，一刀斬下便是一片淋漓鮮血。

他沒想到老爺子竟不派左冀來支援自己，而是轉向去攻建奴另一側。

但打到現在，正紅旗絲毫沒有崩潰的樣子，甚至連一絲退縮之意也沒有。

這壯漢頭盔也不戴，光著個腦門，在凜冬的寒風裡讓人覺得分外的冷……

他策馬而立，眼神凝望著戰場。巨大的壓迫感與殺意壓下來，他已經沒心思再喊「搶了大玉兒」這樣的豪言壯語，而是時刻觀注著局勢，不斷調整著陣型。

「來啊！」阿達禮大喝一聲。

廝殺的陣線變得更長。楚軍的人數優勢得以發揮，也更迫近正紅旗的中軍。

……

秦山湖是秦成業的第四子，統領關寧鐵騎左前衛。

但再難也還得管，他是秦家的老四，可也算是秦家的老大了……

如m•heｔuｂｏoｋ•cｏm.com果前鋒軍被殲滅，綠營調過頭來，這一戰便敗了。

秦山湖一把提起刀，驅馬向前。

秦山湖又轉頭看了一眼，低聲罵了一句道：「老爺子怎麼還不把兩冀騎馬壓上來？」

「鐺！」

「時間不多了。」王笑也是如此說道。

「殺才，兒子多也經不起你這樣賣。」

心裏罵了一句，秦山湖手中大刀愈發凌烈。

比如，秦小竺如此被王笑欺負了，秦山湖不管他是不是侯爺上去就能揍一頓。但如果秦小竺一瞪眼，秦山湖便不知如何是好。

秦山湖再次咒罵了一句，若非統軍的是他親爹，他恨不能把秦成業祖宗都罵上一遍。

秦守仁悶不吭聲；秦玄書因秦山河投降心裏藏著事；秦玄策一天到晚闖禍又不愛吃肉；秦小竺一個女孩子也不能讓人欺負了……

「來啊，難得有敢與我們野戰的！」

阿達禮便不再理會秦山湖那邊，目光如鷹視般逡巡著戰場。

錦州城下這第一仗，面對五千旗丁尚且如此艱難。奇襲瀋陽看起來更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只見原本戰在一起的兩個方陣逐漸變化，變成了三個方陣，清軍由單面迎面變成了雙面迎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