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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田優子大驚，白眼一翻，徑直暈倒過去……

「算時間快了。」

與他同輩的姚文華每天靠在榻上，翻個身都要婢女扶，走兩步路都要嘮叨一句「累死老夫了」；比他小几歲的蔡通禹早些年便開始退居頤養，每天補藥喝著……

「知道了。」

秦成業覺得那葯太苦，皺了皺眉，道：「接下來這一仗……你派耿正白出城，不如派秦山湖去。這次的事既險又難，老四能辦得更好。」

「嘭！」

「晚輩明白，遼陽一役過後，我這些歪主意便也用盡了。到時才是秦總戎你大展拳腳的時候。」王笑又餵了一勺湯藥，笑道：「不必氣餒，早些好起來才是。」

秦成業病了。

舒爾哈濟轉頭西望，喃喃道：「阿格濟、多鐸怎麼還不到……」

「哈哈……」

「你們的馬呢？！浮橋的木料呢？！」

……

秦成業沉吟道：「薊鎮就那些兵馬擺在那裡，京城空虛，宣大直面唐逆抽調不了……你哪來的後手？」

「童老五、劉栓子、余良……」秦山海一個一個名字喊過去，接著喊道：「先去你們的家鄉！」

擔憂的同時，他們卻也覺得……有些許失落。

「好！」隊伍轟然應喏。

——本來還都以為，老爺子會大展神威的。

「你他娘的，看丟了一個，又看丟一個？！」

這一下吃驚不小和-圖-書。

……

「說到打仗，老子再提醒你一句。兵法有正奇之道，正乃用兵常法，奇乃用兵變法。你用兵太多奇法，不走正法，此非長久之計。要知道，奇謀智計有盡時，軍陣戰力才是王道。」

「生病了就不要想那麼多。」王笑拉了拉他的被子，道：「只管等著看，我這次先學關雲長，再把奴酋逼回來。」

「那也未必見得，奴酋這次誓要取京城，陛下撐不住的……」秦成業話到一半，看了王笑一眼，忽然問道：「你還留有後手？」

秦成業一愣。

遼東大雨磅礴。

舒爾哈濟已親臨遼陽前線。

「晚輩過來是想告訴秦總戎，你是可以病的。」

阿濟格眉頭一皺，看了看自己的下身，眼中浮起不悅之色。

「大將軍，我們接下來去哪？」

在福陵他就已經很疲憊了，等到攻下遼陽城，因淋了兩天雨，他終於病倒。

「吶呢？！」

「豫親王恕罪……那些老傢伙看起來路都走不動的樣子，沒想到個個身手了得，他們在河裡埋了刀槍，忽然就作亂闖營了啊！我等丟了馬匹，追也追不上……」

他說著，看著窗外嘆道：「你保下秦家滿門老小，這三萬人任你驅使。這既是說好了的，你調兵遣將便不該有太多顧慮，用人唯能才是正理。」

「稟英親王，是ｈｔtps://m.hetｕbooｋ.coｍ.ｃｏm……是一個殘廢……」

「若是奴酋不肯回援，只怕他們到了膠東，也難保一世平安啊……」

阿濟格摸了摸自己的斷腿處，冷笑道：「秦山海……你還敢出來？」

「豎子！」

他端過案上的湯藥，給秦成業餵了一口。

卻聽那牛錄接著道：「那人四肢只剩一隻手，被綁在一個大漢身上，十分……十分奇怪……」

多鐸大怒，一扯韁繩，座下戰馬一蹄踢翻了那牛錄。

那牛錄慘叫一聲，一翻身重新跪倒在地。

沒想到就只有這樣……

馬車上阿濟格卻是掀開車簾，問道：「對方領軍者是何人，你看清了沒有？」

賀琬轉頭看向打扮成秦小竺模樣的秋田優子，喝道：「人呢？！」

但所有人也都忘了，這已經是一個七十歲的老人。

「這還只是劣馬，回頭我們換真奴的女真良馬。」

王笑又道：「有我在，你暫時還是能病一場的，暫時。」

大戰將臨，數萬人枕戈待戰。

但雨水打在臉上，風迎面而來，他卻是像感受到了新生……

下一刻，他忽然愣了一下。

「那滴拉塞嘰庫哇……」

「哈哈哈，建奴軍中果然多的是馬！」

「哈哈哈，老子終於要回鐵嶺了！」

阿格濟和多鐸正在遼河邊搭橋。

這讓所有秦家子弟都吃了一驚。

m.hｅｔｕboｏk•cｏｍ.ｃom秦成業緩緩轉過頭，苦笑了一下：「懷遠侯對老夫很失望吧？」

「老了啊。」秦成業嘆道：「換年輕時，這點傷寒算什麼，一頓酒肉也就過去了。」

少年絮絮叨叨，秦成業只是搖了搖頭，嘆道：「這次出征，老子什麼都還沒做，不甘吶。」

一聲慘叫，有人將那牛錄砍翻在地。

卻見隊伍中有個身影顯得有些嬌小……

秦成業哼了一聲，道：「一點傷寒，老子還病不死。」

「秦小竺！你怎麼會在這裏？！」

「耍我是吧？你別給老子胡說八道！老子聽得懂你們那鳥國的話！」賀琬用日語大罵道。

董濟和策馬奔騰，聽著這些喊聲笑了笑，接著轉頭避了避打在臉上的雨滴。

他想了想，又問道：「船可到膠東了？」

董濟和不由拉了拉韁繩定眼一看。

一名牛錄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喃喃道：「我們……我們遇襲了……」

……

等那先行的漢旗軍迎上前來，多鐸目光看去，只見個個丟盔卸甲，狼狽不堪，竟只剩兩千餘人。

唯有秦成業，滿身的傷病，在行將就木之年披上重甲，提刀策馬，千里奔襲……

「橋呢？！」

走到門外時，他忽然又停下腳步。

「沒有。」王笑搖了搖頭，「我們調頭攻尼堪的時候，你就已經病了吧？你強撐著，一直到我們打下遼陽，竟還和*圖*書想撐……」

多鐸知道西平堡陷落、平陽橋被炸毀，在寧遠時他便派了五千漢旗軍先行，搭建供十萬大軍渡河的浮橋。

但此時他好不容易收拾完錦州的殘局，領軍趕到遼河邊，只見一條大河波浪寬，河上卻是一座橋也沒有……

「不知道我們能不能活著回去。有件事我打算先告訴你……」

屋內，秦成業一拳重重鎚在床板上。

於是，我等便搶了他們帶的糧食，驅趕這些老傢伙搭橋。沒想到，這些老頭在糧食里灑了葯，等到夜裡，趁我等熟睡忽然偷營，他們搶了我們的馬、殺了額真大人！我等中了迷|葯，腿腳發軟……」

屋門被推開，王笑走了進來，在病榻前坐下來。

「想必這些年你也沒少病，只是在秦家的時候能撐就撐。你大概是覺得，遼東總兵、秦家之主是不能病的……但你看你，說話嗓門大，其實是耳朵都快聾了。耳聾了你也不說，害得秦小竺學你一樣大嗓門……」

「你還敢頂嘴？」

王笑卻已起身往外走，嘴裏還嘟囔道：「建奴的援兵怎麼還不到？想讓你多歇兩天不成？」

王笑說完，也不等秦成業應，笑了笑，徑直推門出去。

與此同時，海船上，賀琬一腳將一個水手踹倒在地。

那牛錄臉色愈苦，顫聲道：「回稟豫親王，我等奉命驅趕錦州百姓搭橋，卻一個百姓沒見到，只在遼和*圖*書河邊逮到六千個老漢……

「人呢？！」

這一次，他誓要一舉圍殺被困在城內的楚軍。

「他們過了河，又毀了浮橋，往東去了。」

……

「放心吧，我既答應過你便會做到。」王笑道：「奴酋也會回援的，我們只管重挫眼前這些建奴。」

……

六千騎策馬如風。

秦山海被綁在親兵的背上，這姿勢自然極不舒服。

「遇襲？還能被誰襲了？」

「蠢材！你們能讓一些老頭殺敗了？！」

「我是怕你這老頭子病死了，我得把秦山湖留著鎮場面。」王笑輕笑了一聲。

……

馬蹄翻飛。

秦成業一愣，心中有些擔憂起來，問道：「什麼？」

「有自然是有的。」

「哈哈哈，哥哥們先陪你們回趟鐵嶺……」

在楚朝幾乎所有人的想像中，秦成業是守國大將、是擎天大柱，那便該英雄蓋世、威猛無比。

「也好，大家都成了殘廢。但這次，你依然不是我的對手……」

多鐸大怒，提刀便要砍了這牛錄。

「你在，關寧鐵騎的魂就在，這就夠了。」王笑道，「何況如果沒有秦總戎你，只怕我還沒到遼河就要迷路了。以前覺得打仗靠打打殺殺，這次得你教導，我才知道，打仗的第一條關鍵是……認路。」

「賀……賀爺，上次那個……秦玄策，不是小的看丟的啊……」

「我看上你家秦小竺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