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阮郎歸
第0604章 起衝突
——濟爾哈朗居然有準備？自己還擔心他被多爾袞一刀砍了……
多爾袞根本就沒想過要逼秦玄策招供，因為這件事從楚人嘴中喊出來意義並不大，濟爾哈朗大可抵賴是楚人在陷害他。而多爾袞手中的證據才是最有說服力的……
那邊儀仗隊、扛夫之中竟有許多人從紙紮當中抽出刀來，向兩白旗迎了上去，又有鑲藍旗兵勇衝上前死死護住濟爾哈朗。
「都住手！」
……
目的是，讓多爾袞和濟爾哈朗打起來。
他轉頭看去，秦山河已穿過自己身旁，向濟爾哈朗那邊走去，嘴裏還喊道：「殺啊！」
八旗兵勇在廝殺。文官、室室、命婦、民夫、奴役們卻在驚恐地逃竄。
——「濟爾哈朗居然有準備？！」
無數人都呆了一下。
「啊！」
多爾袞神色一變，目光凝重起來。
多爾袞與濟爾哈朗都知道自己中計了。
「都住手！都住手……」
……
「多爾袞狼子野心，要殺鄭親王自立！」
「昭陵的修復是濟爾哈朗在主理，這是他一手安排的，殺這個叛賊……」
破風之聲突然響起，多爾袞已一刀向濟爾哈朗劈下。
「轟隆隆……」
「殺啊……」
「噗」的一聲響，幾個秦山河的心腹擁上來，執刀砍殺過去……
烏雲珠回過頭看了一眼，和圖書卻見一身白氈布衣的王笑已消失在全是同樣衣服的人潮當中。
烏雲珠睜開眼，便見到王笑。
雙方都不再聽代善的，只有越來越慘烈的廝殺。
「轟！」
爆炸、血泊、驚呼、皇位……一切都在調動著他們的殺意，他們紅著眼，手中的刀毫不留情。
下一刻，有人將她一把抱起來。
他讓秦玄策這樣喊一聲，自然也不是為了配合多爾袞給濟爾哈朗定罪，恰恰相反，他是在提醒濟爾哈朗——多爾袞要對你動手了。
多爾袞與濟爾哈朗兩方人的廝殺並未因為爆炸而停下來，反而愈演愈烈。
腰上被人踩了一腳，烏雲珠不由疼得哭出來。
「濟爾哈朗要在今天殺掉代善和多爾袞，擁立福臨，自己做攝政王……」
「有一點疼。」烏雲珠表情垮下來，很是自責道：「我跑得太慢了。」
驚變突起，廝殺陡然爆發開來。
無數人瘋了一般向外圍跑去，推搡、踩踏……
皇太極的梓宮附近已經是一片血污，也沒有人有功夫顧著他的喪事，雙方兵士都像瘋了一樣廝殺在一起。
正當代善感到絕望之時，忽然有人逆著人群穿過來，低聲在他耳邊稟報了一句……
濟爾哈朗蒙此不白之冤，整張臉登時漲成豬肝色。
多爾袞揚刀一指，大喝hetubook.com.com道：「濟爾哈朗，你想殺人滅口？！」
「都住手！」
秦玄策極是配合，繼續大喊道：「濟爾哈朗聯絡我們，說他阿瑪舒爾哈齊死在努爾哈齊手上，他大哥阿敏死在皇太極手上，他要替父兄報仇。」
王笑停下腳步，他稍稍抬眼向遠處望去，只見一排排八旗兵勇已開始戒備外圍。
他並不覺得秦玄策是在配合自己，也不需要秦玄策這麼懂事。
「Let it go，let it go，Can't hold it back anymore……」
代善還在翻看，多爾袞又已喝道：「濟爾哈朗！你勾結楚寇的證據在此，做何解釋？！」
「不要慌！都不要慌！」
這要打贏了這一仗，他們效忠的人便可以登上帝位，這是從龍之功。
接著，秦玄策身後有刀劈下來，有人大喊道：「別走了楚寇！」
「不會啊……」
同一時間，秦玄策與王笑心中也只有這一個念頭。
她知道不會再有人聽得懂自己在唱什麼，因為先生只教過自己。
「濟爾哈朗和布木布泰有私情，他們為了苟合，蓄謀弄死皇太極……」
「叮」的一聲，那箭矢被格開。
「全是多爾袞在陷害鄭親王！大夥殺了多爾袞平定亂局……」
此時不是想hetubook.com.com這些的時候，既然雙方已經打起來了，秦玄策便只須考慮逃跑。
多爾袞盯著秦玄策，腦中一瞬間劃過無數個念頭。
「鄭親王？不會吧……」
「除掉濟爾哈朗這個叛國奸賊！」
慌忙跑動的人群卻沒有人理她，又是一隻腳踏下來。
他不敢再移動，回過身，好整以暇地轉身望向多爾袞在的方向。
混亂中，這樣鼓動叛亂的話語不停地響起。
她感受到身後無數道打探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連皇后哲哲都轉頭看了她一眼。
代善甚至看到兩紅旗竟已有人衝上去幫助兩白旗，兩黃旗竟也有人衝上去幫助鑲藍旗……
鮮血在皇太極棺槨前潑開，場面登時大亂……
「敵襲！」
濟爾哈朗早有防備，慌忙閃身避開。
秦玄策根本就不與他辯駁，嘴裏什麼亂七八糟的話都一股腦地喊出來。
「將福臨帶到我身邊，再調一批侍衛給我……」
一句話未說完，一支利箭從八旗兵勇陣中倏然射出，直直射向秦玄策。
接著，她被人推倒在地上。
布木布泰正領著一群宗室命婦跪在遠處哭靈，聞言抬起頭來，眼中泛起一些思量。
他們並不關心到底是多爾袞陷害濟爾哈朗、還是濟爾哈朗勾結楚寇。他們只知道，這是一場皇位之爭。
「是多爾袞乾的…hｅtuｂook.coｍ.cｏｍ…」
但他們停不下來，誰敢先停手，便可能被對方藉機幹掉。他們只有以最快的速度殺掉對方，平息動亂，然後迅速回京確立皇位，穩定局面……
「動手！」
只見皇太極的主墓中白光一閃，主墓瞬間坍塌下去。
王笑穿過人群，將烏雲珠放下來，道：「去吧，再見了。」
一邊走，她一邊對蘇茉兒吩咐起來。
濟爾哈朗大怒：「你胡說！我與陛下自小一起長大……」
「烏雲珠很聽話的。」她心裏這般想著，讓自己不那麼害怕，努力邁開腳擠過人群。
接著，原本肅靜的送葬隊伍中有嗡嗡細語聲響起，也不知多少人在交頭接耳。
「告訴代善，不管發什麼什麼變故，讓他只派人守備昭陵，不許任何人離開……」
那邊多爾袞已讓人將那三本書和密信拿上來，遞在代善手中。
有了變故，他便在這一瞬間改變主意，決定先殺濟爾哈朗。
「你放屁……」
「不著急。你疼不疼？」
「都住手啊！」
兩白旗士卒不由分說便提刀而上，向濟爾哈朗撲上去。
代善離得最近，被氣浪掀翻在地，好不容易才支起身站起來，看著四下互相廝殺的士卒，知道自己已經彈壓不住局面。
！！
王笑拉了拉頭上的白氈帽，低下頭，撥開兩個婢女，開起移動起來。
「啊！」
……
烏雲珠吸了吸鼻子，飛塊地縮到碑亭後面。
這一聲喊聲音極大，劃破天際。
「動手！」
「是濟爾哈朗做的！」
場面隱隱地有些騷動起來，所有人都緊緊盯著主墓，不自覺得向前踮腳移去。
烏雲珠爬不起來，她閉著眼大哭，臉上的淚水不停落下。
爆炸聲突如其來。
混亂中，秦玄策只覺捆在身上的繩子一松。
她拿手揉了揉眼睛，閉上眼，用她稚氣的聲音輕聲唱起歌來。
電光火石之間，多爾袞一刀劈下。
「先生……你怎麼還沒走？」
「皇太極能被我們氣死，就是濟爾哈朗在他葯里弄了手腳……」
驚呼聲之中，整個送葬隊伍亂作一團。文武百官、皇親國戚四下奔走。局面在一瞬間失去了控制……
碑亭那邊一片混亂，所有人都恨不得馬上逃離陵園。碑亭這邊，小女孩獨自縮在那裡，只覺得眼睛酸酸的。
濟爾哈朗怒道：「多爾袞，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麼心……」
一片混亂中，烏雲珠也在跑著。
土石飛濺，數不清有多少人撲倒在地。
她想跑到遠處那個碑亭，那是王笑讓她去的地方。
濟爾哈朗很快便反應過來，大喝道：「楚寇狡詐，死到臨頭，還敢離間我大清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