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又是一陣嘻嘻哈哈的笑聲，王璫離開屋子，隨著親衛一路進到唐中元行轅。

「朕讓你查清楚。」

「可惜了關寧鐵騎。」

「回稟父皇，兒臣查清楚了，王笑並沒有回來，王珍就是在詐我們。」

王璫不明白的是，笑哥兒是楚朝的駙馬，又不是你瑞朝的駙馬，用這個典故顯然不恰當嘛。哦，莫不是這瑞皇也打算嫁個公主……

「你要銀子幹嘛？」

王璫雙手接過家書，正想著回去接著投壺。忽聽唐中元又吩咐了一句：「朕聽說你每日與士卒廝混，成何體統。往後若無事，多向柏帛請教學業。學海無邊、書囊無底啊。」

王璫一愣，下意識便問道：「這有何區別？」

「那朕問你，以你觀之，王笑可有封王裂土的野心？」

「是。」王璫鬆了一口大氣，又問道：「這次……這信怎麼寫？」

「是……」

……

「蠢丫頭，哪有那麼簡單？」唐節輕笑一聲，又道：「我問你，王笑是什麼樣的人？」

他長相就頗能讓人親近，加上脾氣好，又精通鬥雞走狗的玩樣，瑞軍士卒對他便也還算客氣。

唐節說罷，又抬眼瞥了瞥唐中元的神情，繼續道：「若是王笑還沒回來，此事便是王珍提的，他既然作不了主，那……很可能是假意談判，為的是拖延時間？」

這天唐中元傳喚時，王璫正和幾個看守他的士卒在玩投壺。

「別，送都送了。」唐節又道：「王笑跟父王要了個王爵hetubook.com.com，你知道嗎？你看他，眼裡只有功業，又何嘗把老七放在眼裡……」

——老七才是最了解王笑的，父皇為何不讓老七去查，偏偏讓自己查？

唐節領了命，多方打探，只知道楚朝並無王笑已歸的消息。但那天，他在古北口分明是見到了一個王笑，至於王笑是不是藏在山東兵中卻無法確定……

前兩日唐節還帶他吃了一頓酒。一頓酒席之後，王璫在居庸關內，除了出入不得自由，就彷彿是個瑞朝的小官。

唐中元見他神色，有些惱怒起來，叱道：「蠢材！」

「父皇的意思是……王珍作不了這個主？」

不一會兒，他臉色一變，很是驚恐。

「幾位哥哥，既是瑞皇召喚，小弟便先去了。一點銀子先放這，這局便當是小弟輸了……」

「唐老三，你能不能好好說話？」花枝罵道：「陰陽怪氣的試探誰？都說了我不知道，你想打京城就打，是我攔你了嗎？」

心裏這般想了一遍，王璫卻不是好事的人，也懶得打探其中內情，老老實實地應下，順口又拍了幾句馬屁。

唐中元淡淡看了唐節一眼，道：「朕還以為你有勇無謀。」

「……兒臣了解花枝，依她的脾氣，若王笑真的跟老七招呼都不打一聲，只顧和我們伸手要封賞，花枝那丫頭早開罵了。如今看來，王笑沒有回來，老七早就知道了。」

唐中元輕蔑一笑：「你又不明白？和圖書」

忽然，他想到一個問題。

「小人愚鈍，這這這……」

一支箭勢若流星，倏然釘在靶上，尾羽嗡嗡作響。

「王家在和朕談條件，開口就要給王笑討一個王爵。」

唐中元見他態度端正，便將另一封家書給他，將他揮退下去。

對上自己的兒子，他說話便乾脆利落得多。

唐中元是直來直去的性子，也沒功夫和他廢話，信紙一扔，便道：「看看你兄長什麼個意思。」

「這不是你在告訴我嗎？」

「嗖！」

唐節被她一句話噎得說不出話來，末了只好又賠笑道：「好好好，我這不想著他若能帶著關寧鐵騎投過來是皆大歡喜的好事嗎。」

「啊？」王璫抬起頭，臉上一片迷茫。

「我看我兄弟們是傻子。瑞皇陛下英明神武，他他……他們居然不投。」

這麼一說王璫便明白了，他倒也知道柴嗣昌指的是柴紹，迎娶了平陽公主，任鎮軍大將軍，封譙國公。

「回頭攻下京城，我有好多東西要買。」

……

「好什麼好，離得這麼近要射不中，臉都丟到姥姥家了。」

「父皇，王珍必是在拖延時間，想趁機帶著楚帝南逃。」

唐中元轉過身，看著身後的地圖，目光落在京城的位置。

她想了想，又道：「那小子心思深、行事怪，我懶得管他在想什麼，你去問芊芊啊，她最懂他。」

王璫一愣：「就這樣？」

看著王璫垂頭喪氣地出頭，唐中元眼中閃過些沉思之色hｅtubｏok.cｏｍ•coｍ，又讓人將唐節喚來。

「朕借的是唐初柴嗣昌的典故。」唐中元負手道，語氣淡淡的，一派淵博的模樣。

說了半天說不到正題上，唐中元不耐煩起來。

「關我屁事，沒帶銀子，別跟我這瞎打聽……」

王璫在居庸關的日子過得其實比牢里還有意思些。

「說，你怎麼看？」唐中元又問道。

要不是見王璫說得坦誠、確實不像在隱瞞，他大手一捏就要把這小子的脖子捏斷。

校場上，花枝眯著眼，又撥出一支箭，張弓。

一個時辰之後，居庸關內，士氣猛然高漲起來。

忽然，有人喊了一聲：「好箭法。」

王璫說到這裏，知道這個回答唐中元絕不會滿意，連忙又道：「但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大首領馬上要平天下了，以後不打仗了啊。」花枝道。

花枝伸手抄過，見這柄劍確實不錯，便順手收在馬囊里，道：「怎麼不給我送點銀子？」

唐節確實有些驕傲，仗著眼前的是自己親爹，便也不謙遜。

唐中元斜瞥了他一眼，又問道：「依你看，這是王珍的意思，還是王笑意思？」

王璫才出一口大氣，聞言一顆心便涼了下來。

「先生教唐史時，我我……不小心睡……睡著了。小人愚鈍，陛下恕罪。」

……

「王笑有勇有謀，以任俠聞于天下，朕深賞之，盼其響從舉義，從微至著，善始令終。」

一個一個將士擦拭著盔甲，按捺不住心中的激httｐs://wｗw•heｔuｂｏoｋ•ｃｏm.ｃoｍ蕩。

但既然唐中元問了，他便老老實實答道：「小人愚鈍。」

「是。」王璫趴過去，拾起那封王珍給唐中元那封信便看了起來。

「我哪知道？」花枝又是一箭射出，正中靶心。

唐中元的意思也簡單——郡王、親王的沒有，國公可以給你王笑封一個。

唐節只好繼續揣摩著唐中元的意思。

唐中元道：「問題在於，這條件是王珍提的還是王笑提的？」

「老七？」唐節臉上浮起一絲狡猾的笑容，道：「他怕是根本不在乎老七吧？回來連個招呼都不打。」

他對那支騎兵的戰力過目難忘，猶有些心心念念。

東征至此，他們終於要去攻打燕京，讓他們的皇帝定鼎中原……

……

完了！

說到這裏，唐節猛然眯了眯眼，想了想，忽然驚呼道：「王珍是想帶楚帝南逃？！」

「醜丫頭，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笑哥兒這人吧，他不太愛說話，也不怎麼愛玩，就喜歡抄家，我第一次和他玩，就……就是去抄家，可嚇死我了……」

「是。」

她轉頭看去，只見唐節踱步而來，臉上還帶著笑意，手裡還拿著一柄長劍。

「唐老三你不必來試探我。先說好，我什麼也不知道，要不然你把劍拿回去。」

「夠了，閉嘴。你再回一封信給王珍。」

「哦？你怎麼知道？」

一進門，氣壓便低下來，王璫登時噤若寒蟬。

「哦！」王璫恍然大悟，連呼道：「明https://ｍ.hｅtｕｂook.cｏｍ.ｃｏm白了，明白了！陛下博古通今，實乃千古明君……」

「不錯。給你三天時間，查清楚。」

唐節哈哈一笑，將手裡的劍擲過去，道：「送你的。」

「是朕在問你。」

——這叫什麼事？你們是反賊啊，我又不是你們什麼人……要是都要讀書，我還不如在牢里獃著。

「對了，此事不必讓小七知道。」

唐中元離王璫太近，那一股凜然殺氣逼上來，王璫額上的冷汗瞬間便流下來，登時連話都說不利索。

唐節出了營帳，搖了搖頭輕輕笑了笑，一路向唐中元營帳走去。

唐中元無奈，親自起身走過去，指著那句『久著山河之誓』道：「這裏，用的是李光弼的典故，你可明白？」

王璫其實無所謂明白不明白，只是確定一下是不是就只有這些內容。

唐節一愣，拱手道：「若是關寧鐵騎等楚軍能一起投降，兒臣認為，值得。」

「父皇，兒臣其實……還可以。」

「是是。但我真的不知道，我和笑哥兒其實不太熟。真的，我們雖然是一家，但玩不到一塊……」

「不投？」唐中元冷笑道：「你王家好大的膽子，敢和朕談條件。」

唐節輕笑一聲，在地上坐下來，又道：「你以前不是最喜歡這些兵器。」

「蠢材，你他娘的還要朕教你。」

「兒臣請令，速攻燕京。」唐節鄭重拱手。

唐中元不由「哼」了一聲。

「父皇，兒臣身在居庸關，如何能查得清楚？」唐節道：「兵貴神速，不如我們迅速攻下楚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