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校報上說的呀。」

……

「說具體情況。」

「那我們回去吧。」

……

那是盤腿坐在椅子上的一個中年男人。

接著便是滿語的一聲大喝。

濟南城南門附近的大街依然熱鬧。

「有什麼不能的？」忽然有人開口說道。

要是今日死在這幾個江湖小賊手上，真就是活成了一個笑話。

——想進我的後院，門都沒有……

「拳頭。」

「菜刀買了嗎？」

「閉嘴！今天的事要是傳出去一個字，老子擰了你們兩個的腦袋……」

那就動手吧！

「嗯？為何這麼說？」

兩人都摔了一跤，卻沒有因為這點狼狽的小事而影響到開心的心情，反而又親近了不少。

王笑道：「是嗎？是唐節殺的，但我看他之前和玄策也就打成平手啊。」

「買了兩把。」

「不錯，王笑出門，既不表明身份也不肅清道路，大街上人多眼雜，侍衛們不好開銃。」

「這是用什麼砸的？兇器呢？」

「嘭！」

他叫桑扎，不是什麼名將，但一身武藝卻十分高超。

秦小竺說著，忽然「咦」了一聲，問道：「是唐節殺的？那他怎麼不說呀，還跑掉了。」

糧草、兵器、馬匹、衣盔等等物資的籌備；新軍的訓練；出征將軍的名單；情報的收集；戰略的計劃……如是總總，他都要親自過問。

王笑就不明白了……三千多平的房子，怎麼就不夠住了呢？

「明靜其實是貪玩的吧？」

「算等高線，這一圈代表十丈，那這座山有多高呢？」

「好奇怪啊，要是我們的人殺的，這時候應該彙報了才是。」秦小竺苦思冥想，不得其解，頗為擔憂地道：「該不會是南楚那邊派了高手來吧……」

「可是，你要是去……」

秦小竺道：「他這樣，一把拎住他，一拳一拳，硬生生把這光頭打死了。這光頭也是厲害……你看這裏，他一腳把殺人者踹在這石桌上，你看石桌都倒了……」

他得先去議院露個面，把一些懸而未決的問題解決了；再到軍機處去一趟，要是時間還來得及，還得去一趟城外的兵營。

使用計謀布局，那是王笑那等人的戰場。

——該死，剛才不該在兩個孩子面前逞強的。

快到晉王府時，王笑隱隱感到什麼，轉過頭看了一眼，見到一個身影轉進了巷子里。

「我從高處跳下來，腳傷了。」

這是一條十分僻靜的小巷，巷尾的宅子大門緊鎖著，唐節叩動門環，好一會都沒人開門。

那漢子手往頭上一摸，頭髮竟被他摘hetubook.com.com了下來，露出留了一個月的短髮來。

這次回來，淳寧倒也問過一次，既要迎左明靜入門，是不是把顧橫波也納了，說是「我看她是個不肯死心的。」

他們在兇案現場感慨了一會，又有錦衣衛番子快步過來，低聲彙報道：「晉王，查到了，殺人的是……」

他今天也忙，內政上許多事推給淳寧和唐芊芊處理，等到晚間他再與她們對一遍。他如今最關心的則是北伐前的準備工作。

……

「誰啊？！」

「馬糞……」

……

唐節數了數，有些不確定地問道：「百五十丈？」

……

殺人，才是自己的戰場，這個戰場上，誰武藝高，誰就贏……

「為什麼又是窪地？」唐節徹底迷糊了。

王笑喃喃道：「他怕翹課被發現了吧……有畏懼就是好事……」

周圍的侍衛很快就感覺到晉王的氣場，也一個個挺直了腰板。

桑扎聽了幾個大漢說的情報，很平靜地開口說了一句。

王笑揮了揮手，低聲吩咐道：「就當作你們還不知道兇手是誰。」

唐節本打算離開，才轉身，突然吸了吸鼻子，皺了皺眉，又開始拿門環叩個不停。

「我喜歡實地看。」

他轉頭四下張望了一眼，隨手拎起一個行人就問道：「哪有醫館？」

他馬術極佳，一個時辰不到就從講武堂奔到了濟南城。

「干你娘！爺信你才怪……」

進了南城，唐節見街上人多，下馬牽著韁繩走著，只覺腳疼得厲害，不治是不行了……

張光第道：「學生想告訴你，你要是去請人找晉王說情，允你統兵，只怕會適得其反。」

一個漢子在巷子里越走越快，不時回頭張望幾眼。

「我自己找點葯就行。」

王笑聽了，有些詫異。

王笑低聲道：「他們很警覺，不必打驚蛇，試試看，賣個破綻給他們……」

「怎麼會影響判斷呢？」張光第道：「學會以後，我們一看這個地圖，山川河泊一目了然，為將者對地形成竹在胸不是最基本的嗎？」

「怎麼了？」

「那……那裡……」

「好。」張光第有些遺憾。

「他這麼快就被你們查到了？」

王笑於是和他約定好三天後來迎左明靜過門。

——王笑啊王笑，你要保持警惕，切忌樂極生悲。

他皺了皺眉，在馬上調整了一下坐姿，告誡自己上位者絕不容許有這樣心態放鬆的時候。

「那邊走到底就是郝郎中的家，嘿，郝郎中今天生意好，就這一會工夫兩撥人來m.hetubook.com.com找……」

左明靜偶爾紅著臉偏過頭，又忍不住回頭偷瞥王笑一眼。

「今日我問了店小二，每七天便有官差來審查戶籍文書。」

「嘭！」

唐節提起兩個人的頭髮，想把他們的頭敲在一起敲碎。

「為什麼？」

這兩年也是有夠晦氣的，從堂堂瑞朝三皇子、東征大將軍淪落到這個地步，打仗不行、考試不行，唯一還值得驕傲的就是這一身武藝了。

「沒事，依蘭還守在那附近，知道他下次什麼時候出門就行。快把頭髮戴起來，在客棧里也要小心。」

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大漢猛得舉起菜刀就向唐節劈下！

刺殺一個人，根本不需要計劃，愈是臨時起意，對方越沒防備。

……

……

「嗯。」秦小竺低聲應了一聲，又放大了聲音，道：「我不管，我就要買把子肉吃。」

唐節自信了一些，道：「二十丈。」

桑扎也是臨時起意，打算多做一手準備，帶人找了這個偏僻的郎中家買點毒藥。

「來啊！」

這宅子以前是濟南商紳的庭院，佔地不算小，王笑劃了前院作為公房，淳寧劃了後院的一部分作為知事院，如今添了兩個孩子，唐芊芊也回來了，又要準備左明靜的房間，就有些住不下的樣子。

路過一個巷口，張光第忽然一拉王顒，拐了一個彎。

「昨日我跟著他進城，他沒這麼警覺。」

這讓他有一種喝涼水都塞牙的感覺。

「比秦玄策可要厲害得多。」

桑扎並不畏懼，他憑這一身武藝，吃了愛新覺羅氏十余年的恩典，此次南下，岳樂是將重任付託給他。

鞦韆晃著，坐在鞦韆上的兩個人聊著聊著，漸漸放鬆下來。

「你不用管。」唐節傲然道：「以我的武藝，從沒把火銃放在眼裡。」

……

下一刻，鞦韆的繩索因承受不了兩個人的重量斷掉了。

唐節勃然大怒。

「怎麼就兩把？」

「哦。」王顒又問道：「那邊發生了什麼啊？誰殺人了？」

兩人的拳頭撞在一起，如山崩地裂。

「對了。」張高第很高興，指著地圖上另一處，又問道：「那這裏呢？」

張光第與王顒心下好奇，跟著幾個大胆的行人向那個方向跑去。

「學這些毫無用處。」唐節拍了拍膝蓋，道：「我打仗，講究的是動如雷震，學這些……會影響我為將者的判斷。」

唐節轉頭看向張光第，見這少年嘴裏吧啦吧啦的，說的話讓人一個字都聽不懂。

眼看淳寧和唐芊芊這兩m.hetubook.com.com日相處得融洽，王笑也就放下心來，領著秦小竺出門。

他知道這兩年刺殺王笑的人很多，無一都是以失敗告終。

等天徹底暗下來，左經綸過來很有禮數地請王笑離開。

「走到晉王府前，他回頭看了我一眼，侍衛馬上就要掏銃，不敢再跟了。」

「你看……這條線是『壹』，這條是『貳』，貳大於壹，所以這裡是山，這裏則是窪地……」

「……」

娶側王妃這種事雖不好大操大辦，卻也頗為正式。

「今天王笑出門時只帶了六個護衛，人數雖不多，但人人配有火銃，看起來都是功夫不弱……」

「你什麼病？」

兩個說說笑笑的，策馬慢慢走過街角，秦小竺臉上笑著，卻是低聲道：「是有人在跟蹤你。」

「匯泉樓？」

張光第卻是拉著他就跑。

這邊還在緊鑼密鼓地忙著，忽然傳來了敲門聲，門外的漢子趕都趕不走，說些奇奇怪怪的話。

臨行前，岳樂還說了一個荊軻和燕太子丹的故事。

沒想到那赦大夫似乎有所察覺，桑扎只好先殺光了這戶人家。

他覺得今年十分順遂，添了一對兒女，接回了芊芊，公事上收服唐家、整治陝西、收復琉球，都是順順利利……至於幹掉李鴻基這種小事就不值得拿出來提啦。

「會是誰殺了他們？」

等等，這兩天總覺得哪裡不對……

「你那時候就注意到我了嗎？」

「你們……怎麼來了？」

王笑和秦小竺走進了郝家大院。

唐節喝止了張光第，轉頭看向一旁的王顒，道：「王笑回濟南了？」

「以前便這麼覺得了，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們在積雪巷的小院里玩遊戲，你眼神里就是又覺得那樣不妥，又覺得好玩。」

「你覺得，這人的武藝比玄策怎麼樣？」

「很厲害……兩邊都很厲害。」那番子先是感慨了一句，道：「死的六人都是建虜的細作，看得出來，每個都是一頂一的好手，殺他們的卻只有一個人。」

「閉嘴！」

王笑想到那傾世容顏，本有些許意動，但每次見到家裡五個女孩子圍在一起嘰嘰喳喳，就罷了這心思。

唐節早聞到了血腥味，有所準備，側身一避，順勢一腳就將那大漢踹飛出去。

「該死……扶我起來……我們回去。」

見後面沒有人跟來，他放心了些，又繞了一段路，走進了客棧。

下一刻，一個大漢重重一拳擊在他的小腹上。

唐節一愣，喘著氣道：「你們怎麼知道的？」

「你為什麼……不早說？」

「總不www.hetubook.com.com能赤手空拳去刺殺他……」

接下來迎娶明靜……想想真是三年來運氣最好的一年。

「那有什麼關係。」

忽然，遠遠的有人扯著嗓子喊了一聲「殺人啦……」

「怎麼可能，就秦玄策那兩下子，今天面對這六個人肯定要被打死的。」

「怎麼了怎麼了？」

說完之後，又低聲補了一句。

「去死啊！」

於是王笑也覺得開心。

這天回去的路上，秦小竺問道：「是誰殺的那些建虜啊。」

「武寧侯，你要去哪呀？」張光第連忙跑上前去攔他，「今天要考核火銃……」

「說好了啊，你們兩個，先去匯泉樓訂個位置……」

等王笑說完，要她說些小時候的故事，她想了想，有些泄氣地說道：「我小時候就比較悶，學女紅、學針線。」

秦小竺不明白。

「是……」

唐節不等張光第說完，縱身一躍，翻過闌干，從一層樓高的號舍跳了下去，大步而走。

一交手，雙方都意識到，這是遇到了平生罕見的對手……

……

——等等……對方居然只有一個人？

「這事不好辦，武器一件也帶不進來，我們的戶籍文書也是假的，早晚要被查出來。」

他中等身材，看起來平平無奇，手裡拿著一串佛珠在盤著，給人一種穩重如磐石的感覺。

客院中，幾個漢子向外探了幾眼，關上門，低聲問道：「可有機會？」

「武寧侯，你明白了嗎？」

「嘭！」

「這小子太警覺了，驚了我一身冷汗，看，衣服都濕透了。」

「我說買十把，那鐵匠看我的眼神就不對……」

「不對，這裡是窪地哦。」

這晉王府現在越發顯得有些小。

「這……此事並不難查……」

待出了左府，王笑跨上馬回府，一路上心情也頗好。

「是，從匯泉樓出南城門這段路人多，是個設伏的好地點。」

在桑扎看來，他們的計劃太周密了。

「可是，武寧侯你前日演習輸給了艾將軍。學生算了一下，以你的名次，三個月後是不能……」

「看病的。」

什麼「從高處跳下來」，又不是傻子，為何要從高處跳下來？

他本以為這院子里是進了幾個小賊，沒想到對方個個武藝高強，還是建虜的探子……

走進巷子，繞了好一會，唐節也沒找到什麼醫館，又問了一個行人。

「學生認為，晉王讓你進講武堂，只是想看看你是否服從軍令。而且，秦大帥從德州回來了，今日會來講武堂授課呢，他這時候來，必是與晉王商議北伐將領名單……」

「你跳走了啊。」和*圖*書

……

唐節策馬迎風，覺得腳底板一陣發麻，從腳底板刺痛進來。

唐節轉身向外走去。

「貝勒爺既然派我來，王笑就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別買了，等下午出城，帶你去匯泉樓吃。」

滿院都是拳拳到肉的撞擊聲。

幾個錦衣衛番子正在查看地上的屍體，起身道：「晉王。」

桑扎能明白荊軻那「士為知己者死」的氣概，岳樂就是他的太子丹。

「我讓唐節去講武堂，不是為了他能學到了什麼，他打仗靠得從來都是天賦……嗯……這就像養老虎，講武堂就是唐節的籠子……」

王顒瞪大眼，「哇」了一聲。

看來是被錦衣衛發現了……

「大夫不在。」

秦小竺坐在馬上打了個哈欠，接著，王笑也翻身上了她的馬，環手抱著她的腰。

……

「在外面啊，讓人看到像什麼話。」秦小竺用手肘輕輕頂了頂王笑。

唐節擰緊了眉頭，盯著地圖上那個一圈又一圈的圖案，眼神茫然而空洞。

張光第與王顒馬術都不錯，但還是落後了唐節許久才到城裡。

桑扎終於站起身，摘掉自己的頭套，露出一個亮堂堂的光頭。

唐節道：「這怎麼可能算出來？」

兩人走了一會，只見一匹馬站在巷子里，唐節坐在地上不停喘氣，整個人很難受的樣子。

秦小竺四下一看，點點頭，道：「確實都是高手，娘希匹，這個人、還有殺人者，武藝都比我高。」

「我們得要去把武寧侯追回來才行……」

……

他呲了一下嘴，只覺腳更痛了……

今日，赤手空拳迎戰王笑那些佩戴火器的爪牙，讓他們知道什麼是高手，這是何等豪氣……

左明靜於是有些好奇，偏過頭認真聽著王笑講故事。

「算出來了嗎？這山有多高？」張光第問道。

「嗯，武寧侯騎術真好……」

「遇到你以後，才覺得日子有趣起來……」

他緩緩走向唐節。

「是啊，官報上寫了呀。」王顒脆生生道：「其實我也沒有特別的消息渠道，武寧侯可以多看看報哦，不用總是問我……」

「那就走吧。」桑扎站起身來。

次日，王笑睡了個大懶覺，起來后他一邊吃飯一邊看著家裡的美人們，愈發感到自己過於風流了。

手一抬，竟是兩個發套被他提了起來。

王笑看向她指的那個人，只見那人光頭一張臉都被人砸的血肉模糊。

「被發現了！動手哇……」

「武定侯，你怎麼了？」

「怕是來不及了吧？」

「是啊，但那時候更擔心的是朵朵把我認出來，因為我跑去打劫了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