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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郎……等一下，我的布……」

痛哼聲響起，伸向枕頭下的一隻手無力地垂下……

好在左家也是久經考驗的人家，操辦起來，分寸拿捏得極好。

顧橫波在一旁認認真真看著，一副認真學習的模樣。

……

待到左明靜緊蹙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眼中的愛意更深。

「好吧，此情此景，我便賦詩一首，展示一下我真正的技術。」

但其規格卻極有講究。

……

「知道啦知道啦，一大早錦衣衛就在清路呢。」

左明靜只看到眼前紅彤彤一片，反倒安心了些。

「萬不能輕忽了，今日不比平時，平時他出門別人探不到他的行程，今日……」

「唔……」

「唔……」

「是我慶幸才對，我知道你為我做了許多。」

左明心如今已很有幾分主婦風範，替姐姐安排地井井有條。

「不用，就是不想講究這些規矩，她們才不過來的。」

「我聽說明靜十歲便能作詩了，簪花初欲罷，柳外正鶯聲。」

她被送上了花轎，往晉王府而去。

說話間，妝娘已過來替左明靜梳妝，釵環拔下，滿頭的青絲如瀑……

左家講究的就是這種細節，每一處都儘力做到喜慶溫馨，又不給人張揚之感。

這樣的離經叛道話，從她嘴裏說出來本該是十分難得，但這時卻極為堅定。

左明靜被hｔｔps://ｗｗｗ.ｈetubook•coｍ•cｏm送到房中坐下，攥著那蘋果的手都有些抖。

……

她漸漸也明白自己是怎麼回事了，其實單獨和王笑在一起的時候就很開心，但每聽別人說「你要嫁給晉王了」她就慌。

夢笑開嬌靨，眼鬟壓落花，簟紋生玉腕，香汗浸紅紗……

……

她是溫柔如水般的女子，一邊輕喘著，咬碎了牙般地吃力，卻還抬手溫柔地替王笑擦他臉上的汗珠……

「好啊。」

王笑沒說別的，卻是從她手裡把那個蘋果拿了，咬了一口，又遞給她。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我不會作詩啊，都是抄來的。」

她其實不喜歡這個婚禮的過程，只盼著能早點見到王笑。

「明靜，你笑起來好漂亮……」

雖然也只在外面逛了半個時辰，她卻覺得那是有生以來最開心的一天。

「大小姐臉好紅，害羞了呢。」

丫環們只好在旁邊一個勁的安慰。

左明靜又將手捂在自己嘴邊，眉頭深深皺起……

「那你先叫我一聲夫君吧。」

比如王笑不可能再要左明靜的通房丫環，陪嫁過去的丫環就要慎重挑選；比如淳寧和唐芊芊特意交代了不用她敬茶，左家這邊依然讓左明靜一定要想辦法敬茶……

「是是是，你最會抄……」

王笑深深看著她的眼，親了www.hetubook.com.com上去。

「那你家裡是不會同意的。」

當時王笑抱住她，拍著她的背輕聲道：「你每次都是這樣，察覺到我有危險就跑來。在徐州也是，在京城也是。你救過我一次又一次，怎麼會是克夫命呢？我們都不相信這些的……」

「你又這樣了……」

左明靜沒來得及否認，忽聽到外面有說話聲，是左明心、劉偀、顧橫波等人來了，她忙低下頭，免得讓她們見到自己臉紅的樣子，遭人笑話。

「那我們就私奔，浪跡天涯……」

終於，遠遠地聽到了王笑的聲音，似在念催妝詩……

到了左明靜嫁給王笑的日子。

晉王府中沒有大擺宴席，只擺了兩桌酒菜招待送親的左家人。

……

「今日你是新娘子，不用再杞人憂天。」左明心笑著，拿起紅蓋頭給她蓋上。

然後……王笑竟然帶著她丟下隨從的官員，從後門偷溜了出去，在街上買了小零食，到大明湖上遊船。

她手裡被塞了一個蘋果，於是就緊緊握著它。

眼前的紅布被掀開……一瞬間左明靜驚了一下，眼中驀然有了淚花，直到抬頭看到王笑，才鬆了一口氣。

這般被抱起來，她又有些慌，兩手緊緊攥著衣帶，很緊張的樣子。

「……」

終於，按在王笑手上的纖纖玉手又移到他的背上……

「能信手和圖書拈來那樣的詞句，詩詞對你而言便成了小道，平時也是毫不在意的樣子。」

「好吧，不著急。」王笑摟著她，道：「我覺得好慶幸啊，能娶到你。」

這場婚事，左家是堅持不要大操大辦。

「才不用管他交代了什麼呢，日子是我們自己過的。」王笑攬過左明靜的肩，結果臉被她頭上的鳳釵扎了一下，只好給她摘首飾。

左明靜還是第一次那樣被王笑抱，既認為與禮不合，又感到心安。

今天的事情是很多的。

「如果我不是手上有權勢，這一年來在山東移風易俗、解決掉何家、穩固地位……是否就無法消除你的顧慮？」

「怎麼了？不開心嗎？」

但等王笑伸出手碰到她的腰帶，她卻是縮了一下，按住王笑的手。

「我才不信……」

竟還真是她杞人憂天了，一路上風平浪靜，並沒人前來刺殺王笑。

就像前兩天，她跑到貢院去找王笑，去之前滿心的擔憂，但見到他之後又很快平靜下來。

左明靜嫁過去是側王妃而不是正妃，必是不敢太張揚的；而王笑又不是要納她為妾，也不能一頂轎子抬進門了事。

「撲哧……」

一直到現在，當時的情景還在她腦海里不時浮現。

她捧著蘋果就著王笑咬過的地方吃起來，漸漸不那麼餓了。

他心時想的其實是好慶幸啊，能娶到這麼和-圖-書多個漂亮的媳婦……

她只是想和他在一起，但害怕別人會對他說三道四，害怕給他帶去災禍。

這蘋果是個吉利物，王笑如果不咬這一口，她肯定是不會吃的，但反正它已經被咬了……那就吃了吧。

吃完蘋果，左明靜問道：「我先給兩位王妃端茶可以嗎？」

「幫我告訴大哥，左家到晉王府這一段路一定要安排人看好，眼下這關口，難保南北兩面都想要派人刺殺他……」

一大早上開始，喜鵲就叫個不停。

「我……我們說會話好嗎？」

左明靜一愣，看著蘋果上的缺了的那一塊，忽然笑了一下。

左明靜不明白王笑為何會說這些，卻感受得出來他好像真的有些后怕。

……

「也沒有做許多……記得我們在徐州的時候嗎？你說不願和我在一起。」王笑道：「現在想來，我蠻后怕的。」

「聽好了啊……大明湖，明湖大，大明湖裡有荷花。荷花上面有蛤蟆，一戳一蹦達。」

「可是祖父交代……」

欲言又止的模樣。

「其實，嗯，很開心。」左明靜瞥了王笑一眼，垂下頭，道：「只是，我不該得你這般厚愛……」

「后怕什麼？」

「我……自己來吧。」

燭光把兩人的剪影映在帷幔上，漸漸成了一個剪影。

左明靜旁的事可以由她操持，有一樁心事卻是鄭重交代了。

迷迷糊糊中ｗｗｗ.hetuｂｏok•ｃoｍ•cｏｍ，左明靜魂游天外之際，忽然意識到什麼，起身想要去拿什麼東西。

左明靜摘下頭上的沉重的首飾，卻坐在梳妝台前不動，直到被王笑抱回榻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開門聲響起。

「大小姐放心，哪有怎麼腫？根本看不出來的，你萬不能再落淚了，婢子給你敷些胭脂蓋上好不好？」

「餓了嗎？吃吧。」

才想到這裏，耳邊傳來婢子的笑語聲。

心慌枕上顰西子，體倦床中洗祿兒。

良久，左明靜的眼睛迷離起來。

左明靜看著嫁衣，只覺心裏怦怦跳個不停，竟是少有的忐忑。

「其實你是不喜歡詩詞的吧？為了讓我放鬆，故意找我感興趣的話題。」

左明靜一整夜沒有睡好，醒來后對著雲鏡一瞧，見自己眼眶有些發腫，心就亂了。

府中原本沒有這麼多喜鵲，是左明德特意讓人去搬了許多鵲巢安在家裡。

「其實就連這首詩我也是抄的。」

就像是束縛在她身上的許多規矩，都是被王笑這樣一點一點打破的。

王笑似乎回憶著什麼，目光看著遠處，低聲道：「如果我只是一個普通人，這些都做不到，只怕是不能娶到你了。」

她閉上眼，纖細的足挺得筆直，腳趾都緊縮在一起……

她於是也伸出手攬住他的腰，道：「若你是普通人，我便不擔心會妨害你，一定早早嫁給你。」

「嗯？我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