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牆呢
「哈哈，咱倆就有共同語言！」
號稱東北潘家園，一樓是郵幣玉石蟈蟈，二樓是民間老物件，三樓是地攤。今天是集，中午就收攤。
看看時間，他驅車到一家快餐店，裏面坐著個三十多歲的半禿男人，倆人一對眼，男人伸出手：「你好你好，老莊是吧？」
「這還能放么？」
入手了新玩具，迫不及待的想擺弄一番。卡座的音頻是標準的Line輸出，必須經功放放大后，才能驅動音箱。
沒啥特別理由，在手機上刷到吃粗糧好，便心血來潮的買了幾個地瓜。除了這頓，剩下的估摸會放到生芽。
……
「嘩嘩嘩！」
這次他沒有睡覺，目瞪口呆的看著卧室西牆。
「轟隆隆！」
也就是說，兩間卧室莫名連在了一起，不同風格的天花板、地板強行拼接，顏色分明，兩側牆壁還有凸起，彷彿形成了一個大門框。
「那特么叫什麼玩意兒，音樂裁縫，HE……TUI！」
「熊天平、無印良品、蘇慧倫、江美琪、許美靜……好傢夥，我要不是熱衷點舊文化，都不知道這幫人是誰m.hetubook.com.com。」
這便是莊周的生活日常，一個26歲的傢伙，已經提前退休了。
他扭頭就走，果然是自己錄的，10塊錢倆都覺得虧。
進去人頭攢動，喧如鼎沸，一個個地攤整齊排列，中間留出過道。
「2千是吧？」
「嘩嘩嘩！」
「哇哦，本多RURU《美麗心情》？會唱這個的就很有共同語言了，哎你聽《大風吹》么？」
這東西叫「卡式磁帶錄音座」，簡稱卡座。
嗯，是個有故事的藍銀！
「20？我聽說有賣到上萬的呢？」
「嗯，在附近上班。」
莊周張開雙臂，把這些磁帶往懷裡一摟：「我全要了！」
一塊吃了S縣，男人堅持請客，莊周沒拒絕。
約莫幾秒鐘后，整面牆竟然消失不見。
莊周逛了逛，停在一個攤子前。
莊周點點頭，划拉著滿桌磁帶。
男人鄙視。
當晚，又下起了雨。
他趿拉著鞋，跑到西牆跟前，瞅了半天又摸了摸，奇道：「怎麼感覺這牆動了？我在做夢么？」
「那算了。」
而在對m.hetubook.com.com面的屋子裡，站著個女孩子，同樣目瞪口呆。
又轉了轉，感覺都不咋地，遂從花鳥市場出來。
那邊有一個花鳥市場，人氣極旺，進門先是兩排花市，賣魚、蟲、奇石的也有。他徑直往裡走，走到頭，在花市後面有一棟樓。
噗！
莊周一睜眼，就覺得不對勁。
莊周開上自己的小破車，奔80公裡外的沈城——這座縣叫凌水，是沈城的下轄縣。
俗話說：一個中年男人喪失慾望的標誌，就是開始鼓搗一些沒什麼用卻很費錢的東西，比如釣魚、攝影、盤珠子。
男人視若珍寶的講解，可惜莊周完全不懂，他只是在網上看見，還是同城，所以就買了。
「5塊錢倆。」
封皮保存完好，裏面還有歌詞單，甚至磁帶上的貼紙都很完整，看起來很舊，滿是那個年代的氣息。
若非是主角，早被人打死！
他剛好有惠威的音箱，是上上上次沉迷買的東西。
滾雷聲起，跟昨天晚上一模一樣，屋子、牆壁、地板開始震動，那股不可名狀的神秘力量又在室內亂竄。
「是啊和*圖*書，現在連孫燕姿都成冷門歌手了。」男人感慨。
鍋里烀著地瓜。
《張國榮告別樂壇演唱會》《蘇永康-愛一個人好難》《內地樂壇新勢力》《情困男人心絕版》《荷東的士高串燒1》《新鳳霞評劇》……
他反反覆復的，給講一些卡座、磁帶的保養方法，順便普及了基本常識。比如啥叫四類帶，啥叫金屬帶，自己如何翻錄等等。
「最少1毛！」
車子進市區，去湧泉路。
沒營養的說了幾句，男人捧上一台機器，銀色，很多操縱鈕，有點像功放機。但不是連音響的，是放磁帶的。
自從他回來繼承家業，就給自己找了好多興趣愛好，沒一個能堅持仨月的。最近他又沉迷上一項新鮮玩意，今兒來淘貨的。
樓下有「杭州小籠包」早點鋪。杭州到底有沒有這東西，不清楚，反正北方滿大街都是，味道還湊合。
「對，和你聊的那個，你來的還挺早。」
他不覺得攤主有這份心，應該都是用空白帶自己錄的。
男人又拎出一兜磁帶，看就能看出來，真的是精心保存，道：「都是原版帶，全能放
ｈtｔｐs://ｍ.heｔｕｂoｏｋ•ｃｏｍ•ｃoｍ，一盤20。」
老闆坐著小馬扎，一邊盤珠子一邊刷抖音，大隱於市之風骨，見有人來，隨手遞過一隻馬扎。
我牆呢？我那麼大一面雪白雪白還挺厚實的牆呢！！！
「3毛（30塊）！」
「轟！」
莊周未到中年，但正在慢慢的喪失慾望。
「呃，對！」
故宮同款的青花瓷隨意扔著，初音手辦坐在《茅盾選集》上，上海牌的手錶，大革命的搪瓷缸子，二手樂器、玩具、青銅錢幣、肯德基相機等等應有盡有。
當然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牆壁消失，後面不是黑洞，也不是小區空地，居然又出現了一間卧室。
雨點噼里啪啦的敲打著窗戶，他向外瞅了瞅，只覺今夏雨勤。
「磁帶帶了嗎？」
說不出哪裡不對，反正就是不對勁。研究半天沒頭緒，暫且壓在心裏，洗漱下樓。
「雅馬哈K6，原產電壓100，原裝磁頭，磁頭很新沒有磨損，皮帶換過，錄放功能都正常……」
莊周心痛！
地瓜烀熟，他撿了一個，切幾瓣西紅柿擺盤，倒半杯紅酒，特有儀式感。完了把磁帶塞進卡座，還沒等和圖書按下去。
珍奇樓！
簡單說跟錄音機差不多，可以放磁帶、錄磁帶，但品質是專業級的。在八九十年代，國外尤其是日本出了一大批卡座，如今都是藏品。
那面牆在顫，在坍塌，在破碎，卻沒有半點磚石粉屑掉下來，彷彿正被一種強大的吸力吸走。而兩側的牆壁也在緩緩向那邊延伸，延伸……
他墊在屁股底下，扒著箱子開始挑，全是舊磁帶、舊CD。
「那些都是港台正版帶的稀缺貨，或者成套的專輯。我有一張Beyond簽名白片的磁帶，當初就花了11000。」
這卧室坐北朝南，床靠東，對著西牆。西牆那邊是空的，因為屋子剛好把邊。
男人一秒鐘前還覺得此人可交，下一秒卻變成了狗大戶。他拿來30盒磁帶，就是600，加上卡座是2600。
莊周補過一些課，磁帶有使用年限的，一盤八九十年代的磁帶到現在還能放，不是說不可能，但一定要精心保存。
對很多人不算什麼，同樣，對很多人卻可能是救命錢。
老闆瞄了一眼，沒言語。莊周又問：「多少錢一盤？」
一眨眼，兩屜包子就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