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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李自成問：

「哪九個字？」

李自成邊思索邊輕輕點頭，隨即笑道。

「替天行道，這天底下又不是沒有好官，沒有好王，山東的德藩，人家就是……」

破洛陽轉眼已經過了六天。這六天中，他倒沒有住進洛陽城的福王府，而是住進了周公廟中，甚至就連福王府里的宮女，也都是賞賜給了下屬，至少眼下來說，正處於創業中的李自成，確實有那麼幾分成大事者的潛質。

就是這洛陽城，也是宋獻策獻計打下來的，面對闖王的詢問：

說罷，他又感嘆道。

點頭贊同之餘，李自成又問。

大笑之餘，李自成說到。

百姓愚昧，聽著這樣的讖語，自然會以為「天命在李」，到那時又何愁大業不成。面上帶著喜色，李自成又問道。

先殺尚書，再殺親王。

「就是，大家都說闖王來得好。闖王一來，就把世道翻了個兒：昨日殺呂尚書，今日殺福王。人家只殺官，不殺百姓。這才叫替天行道！」

……

「嗯嗯，」

兩個血淋淋的腦袋，就那麼懸在洛陽城頭，一個腦袋是前南京兵部尚書呂維祺的，因為拒絕歸順流寇，于周公廟被殺，而另一個腦袋則是福王朱常洵的，論和-圖-書輩份他是崇禎的叔叔。

不過儘管心裏很想，可他就是沒說，一直沉默著，觀察著，觀察眾人的態度，最後宋獻策的態度，最讓他琢磨不透，

李自成一聽，臉上立即露出喜色，

「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

宋獻策答道：

「『十八子，主神器』，有此讖語，百姓將來自然願意追隨闖王。」

「軍師的意思我懂了！」

他的話聲一落，一個臉孔浮腫的青年饑民從旁插了一句：

偶爾的，還會有人抬頭朝著城頭上看去，有一個花白鬍鬚的莊稼老頭小聲嘆息說道。

作為驛站下崗公務員的他，可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可以領兵打下洛陽這樣的大城，這要是再稱王稱帝，那可真是祖墳冒青煙了。

而現如今，兩個腦袋就這麼懸在城頭，血糊糊的腦袋隨著寒風搖曳著。

該來的終於來了！

前腳剛從威遠堡回來，還不等朱國強與幕僚們商量黃台吉開出來的條件，那邊劉漢儀就匆匆稟報道。

想了想，宋獻策便說道。

「世子爺，出大事了，洛陽被流寇攻克，福藩福王被的賊首李自成下令斬殺……」

旁邊一個中年人輕聲提醒道。

說得是道理充足，十ｈttps://wｗw.ｈetuｂoｏk.ｃｏm•coｍ分動聽。對此眾人自然是紛紛表示贊成。不過也有一部分將領主張趕快去攻佔南陽，將宛、洛兩個地區連成一片，準備好同楊嗣昌和其他前來的各路明軍會戰中州，等再打幾個大勝仗，再商議在洛陽建都稱王的事。但是又有一些人主張目前應該乘勝西入潼關，攻破西安，以關中為根本，建都西安。當這后一個意見提出以後，很多人立刻贊成，並且七言八語地補充理由。這是因為，昨天參加會議的人，除宋獻策外，全都是陝西人，衣錦不還鄉如錦衣夜行，現在他們「發達」了，自然應該還鄉得瑟一下。

「你想死了是不是，現如今坐洛陽城的可不是朝廷……」

「破了洛陽城，要查抄的地方多，東西多，光一個福王府就有多少東西抄！事情一亂，就會使許多金銀珠寶和各種值錢的東西落入私人手中，糧食也會隨意拋撒。現在洛陽內外流民有很多，闖王不妨一邊分發賑糧，一邊令他們散布讖語。」

「昨天意見雖多，都是出於對闖王的一片忠心。我在會上不多說話，是因為想到朱升對朱洪武說的九個字，不免思索起來。」

「咱們現在就造軍師ｗｗw•ｈeｔｕｂｏｏｋ.com•ｃom的意思，辦，就仿著當年朱洪武的辦法去奪他的子孫的天下。」

李自成問：

「軍師妙計。」

「殺的好，把這些貪官都殺乾淨了，這世道才清凈了！」

坐洛陽城的確實不是朝廷，而是從商洛山裡殺出來的李自成，此時他已經沒有了去年年初時的落魄，這些年，也就是今年這個年過的——有滋有味啊！

說起來，宋獻策能成為李自成的軍師倒也是機組巧合，長期雲遊四方，為人占卜吉凶禍福的他，幾個月前，遭遇流寇，被「綁到」李自成軍中，從那后他便為其出謀獻策，倒也才智非凡，深受李自成的敬重，凡戰前必先向他徵求意見，不過幾個月的功夫，就被其拜為軍師。

「散布的什麼讖語？」

「這九個字的意思就是：要先咱們的鞏固地盤，在咱們的地盤上站住腳地，安撫百姓，這樣才能足食足兵，緩稱王就是就是要避免成為眾矢之的，當年朱洪武就是靠著這九個字奪了天下。」

這天，漱洗后，李自成就坐下去寺堂里吃早飯。在吃飯時候，他向面前個頭不高的軍師問。

打下洛陽之後，無論是李自成也好，劉宗敏也罷，其麾下眾人都有些飄然了，畢竟，這是他們打和_圖_書下的最大的一座城，況且，洛陽還是古都啊！於是昨天就有人在那談古論今，侃侃而談，先從據宛、洛以收中原，據中原以爭天下的道理談起，接著談到建立名號，最後談到請闖王建都洛陽稱王的時機已熟，不可錯過，特彆強調說河洛民心如何擁戴，不可辜負父老百姓的一片殷望。

「那，那個德世子，怎麼樣？他會不會是老天爺派下來特意給朱明續命的？」

「闖王，前些日子，臣觀天象算出明朝『國運將終』，現在天下正待英主，所以闖王必須要儘快樹立威望，而流民四處流動，不妨借流民的口口相傳，把讖語傳播出去……」

聞言朱國強的心裏「咯噔」一聲，臉色微微一變。

李自成打下了洛陽，從此之後，就開始了他糜爛中原，四年後，更是直搗京師！

「唉，這刑場上，自古以來只殺老百姓，不知屈死了多少性命，現如今又是殺尚書，又是殺王爺的，這天下當真是要大亂！」

「朱升是什麼人？」

「哎，朱洪武是個好皇帝，要是咱大明朝的皇帝個個都和他一樣，心裡頭念著老百姓，他們又怎麼可能會造他們老朱家的反。」

昨天從上午討論到晚上，宋獻策一直沒有說話，他心裏在想什麼https://m.heｔｕｂｏok.com.cｏm？所以想了一夜之後，李自成還是命人請他過來，和自己一起吃早飯。

「小聲點，別嚷嚷，讓他們聽著了，要殺頭的……」

不待一旁的人辯完，旁邊一個人忍耐不住拉住他說：

其實，李自成的心裏也想稱王稱帝啊。

「闖王所言甚是，咱們走到這一步去是因為貪官污吏橫行，也是因為朱明氣數將近，理應把天下讓出來。」

足足半晌，朱國強就那麼愣愣的站在大將軍府的正門前……

十八孩兒是誰？自然是李自成的「李」。李闖王的李啊！

大明也就是這樣失去了天下。

「軍師，現在這洛陽咱們是打下了，下一步該怎麼辦？」

「軍師，昨天大家在那件事議論紛紛，你卻很少說話。你對眾人的主張有何看法？」

「朱升是徽州儒生，很有學問，朱洪武打下徽州后把他請來，垂詢大計。朱升回答了九個字。後來朱洪武就按照這九個字去做，果然成就了大明近三百年江山！」

當然，作為陝西人的他們也知道西安是古都，自幼老人們口口相傳的「關中是形勝之地」，這地方自然最為適宜建都。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們都是跟隨李自成多年的人，他們一心保闖王打江山，都巴不得闖王早日稱王稱帝。

宋獻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