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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了自家的短后，朱國強反問道。

在我大明，人人都願意投獻，為啥既不用交稅，也不用服徭役，可投獻主家，不是想投獻就投獻的，一般人跪上門投獻，人家也不會收。

那些投獻人偷的稅漏的稅，追繳了嗎？

「不是藏匿，以魏國公家為例，按抄得的地契來看，魏國公家有田地不下二十萬畝，分佈在南直隸、湖廣以及河南、山東、北直隸等地，但是這二十萬畝田中，至少有十八萬畝都是數百年來，外人投獻來的，只是名義上屬於魏國公家，實際上卻是屬於個人，按歷年的作法，都是勒令主家退田……」

「哦？藏匿田產也屬正常！」

在剛遷都的這幾個月里，雖然談不上雞飛狗跳，可那些曾經與國同休的南京勛臣後代們，確實過得生不如死，可他們壓奶就沒有地方申冤去。

不僅僅是因為那些有勛臣降虜大罪，而且軍戶需要田地安置，更重要的是——為了告訴天下，從賊也好，降虜也罷，不論身份貴賤，都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通虜的罪名是死的！

足足有上千萬畝！

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北方的人們心情而緊抽，卻讓南方的士兵時而又欣喜若狂，時和*圖*書而緊張非常。而這種的焦慮不安的心情，在乾聖元年臘月上升至了極點，而對於已經登基一年的朱國強來說，他壓根就不會因為臣民的反應而動搖自己的意志。

只要主家不失勢，世代有人在朝中為官，即便是沒有地契，投獻人該給的錢糧也不會少他的，一旦主家失勢，即便主家有地契，投獻人也會通過鬧事，或者投獻其它新權貴的方式把地契要回來。

那怕是報紙上說著「虜寇合流」，可無論是虜也好、寇也罷，都被打到關外吃沙子去了。這些消息都讓老百姓覺得太平日子就快來臨了。

安置軍戶需要土地，土地從那裡來？

「陛下，除爵勛舊也好，官紳也罷，表面上擁有的田地，並不符合實際，」

不等方以智說完，朱國強反問道。

那會徐階不在位了啊！

「陛下，那，此事當如何處置？」

當初在南京殺那些投降建奴的勛臣時，動手太過倉促，所以只抄了家中的浮財，於是又開始了第二次抄家，曾經被忽視的城外的別業，各地莊園，都要查抄範圍內，還包括他們在各地田產。

隨著新年的到來，儘管硝煙還未散盡。但是一個突如其來的消和*圖*書息，卻徹底打亂了人們除舊迎新后的喜慶氣氛……陛下將遷都南京！

就像有名的「徐階退田」，圍著徐府要退田「百姓」是什麼人？

去年到了京城之後，先是擇期登基，然後重新改組朝廷，在南北兩京朝廷以及地方起用了一些較為精明能幹的大臣。不管這些人是否被清議所指責，是否曾經犯過這樣那樣的罪，不管是他們有沒有考中進士，只要對國家有用，斟酌之後，就會起用他們。

抄沒勛臣田地這個差事，是由方以智辦的，他是刑部侍郎，直接領的皇命。

於是乎，抄沒降虜勛臣、官宦田產，就成了當務之急。有了地，就可以安置軍戶了，而且那些南京勛臣的地，真不少啊。

安置軍戶？

乾死了毛二不假，可房子沒佔到，德藩讓人家一笑幾百年，甚至一直延續到了清末。

往那安置？

也正得益如此，朝局迅速穩定了下來，而南京的工匠也是日夜趕工，在乾聖元年冬天到來前，已經將南京皇宮主殿以及各衙衙署重建或整修完畢。於是乎，趕在運河結冰之前，朱國強就急急的宣布遷都南京了。

一同遷都的除非京城的文武百官之外，同樣也有隨行的和-圖-書京營官兵，其實，乾聖朝並沒有「京營」，也沒有京軍，而是以十萬官軍編製了中央禁衛軍，于京城周圍駐防。也就是在這時候，南京軍戶安置被正式提上了日程。

「退田？退什麼田？那些田有多少是強佔的？苦主是誰？當年怎麼強佔的？到底是強佔，還是投獻，方以智，你說說！」

「朕出身藩府，自然也知道『投獻』，就是德王府，也有人投獻土地，我記得天啟六年，就有人舉家投獻德王府，獻田兩千畝，至於強佔，朕本家德王府，還強佔過百姓的房宅哪，佔到了嗎？德王府西北角缺的一塊，沒瞧見嗎？」

官本位，很不好，但大環境如此。

面對方以智的稟報，朱國強說道。

陛下的話，讓方以智的後背直冒冷汗，沒辦法，方家也有帶田投獻的「家人」。

天下幾乎每一個老百姓都在心中如此這般地祈禱著。

安頓十萬軍戶，都還有剩的！

這就是德王府佔地的結果，充分詮釋了什麼是「沒吃到羊肉惹得一身騷」。

陛下的反問，讓方以智一啞，一時間居然說不出話來。

濟南德王府大院西北缺一角，此處原本是居民毛氏的宅院。早年間德王為擴和_圖_書大王宮，以巨款買毛宅，毛氏不受，激怒德王，就把毛家二子抓進王府，毛二也是剛烈之人，不惜以死抗爭，投湖而死。於是鄰舍群起，向德王提出抗議，德王不得不讓步。因此直到現在王府都是缺一角。

乾聖二年應該會是個好年頭吧！

天下太平了！

「濟南六月初一的會怎麼來的？老濟南人誰不知道？不就是每逢六月初一毛二投湖那天，濟南百姓都會聚集湖上划船擺貢，紀念毛二。甚至一直延續到今天！濟南士人王象春前幾年不還特意為毛二之舉寫詩讚頌，詩云：「咸陽官闕已成塵，毛二蝸居可認真？鬼哭城崩當六月，幾時秋雨滅青磷。」……」

為啥要抄沒勛臣的田地？

「方以智，你也是出身望族，地方大族有必要撕破臉，連面子都不要耍強佔尋常百姓的三五畝田地嗎？這些個勛臣、官員，那裡需要強佔，主動投獻的少嗎？」

投獻的時候，就是衝著便宜去的，占不著便宜了，不反悔，傻了啊，況且還有「海青天」撐腰。往好聽了說，他支撐這些「苦主」是打擊豪強，可往深了說……都是政治。

去年五月，陛下在京城登基，定年號為「乾聖」，隨後吳三桂等多和-圖-書員大將率軍西征，陝西月余時間便告克複。

十數萬流賊，從河南逃到陝西，又從陝西逃到了關外。

南直隸，除了鳳陽、穎州、海州等地因為東虜、流賊橫行，導致人口驟減、土地荒蕪，有大量的土地可以安置軍戶外，江南，那地方可是人口稠密，人多地少。

原本抄家的事情非常簡單，但是隨著的抄家的深入，看似簡單的抄家開始節外生枝了。而枝節就在田上。

都是投獻人，那怕就是擱海瑞的嘴裏都叫投獻人「刁民」，可問題是他需要那些「刁民」打擊徐階，為什麼當初投獻時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而且對雙方都有利，后那時候又要反悔了？

等待他們的，只有一個選擇流放。

沒有誅殺全家，已經是法外開恩了。

勛貴、官員的想要田，根本就不需要強佔，直接讓家僕放出風聲——收家奴，立馬就會有人排著隊獻田，而且一獻都是幾百幾千畝，甚至上萬畝。

不過別以為，獻出田后，田就真成了主家的了，那是扯淡，其實就是把應該交給國家的那份錢糧交給主家。而這個錢糧也不是世世代代都交給主家，要看主家還有沒有人當官。畢竟，這免差役是當官的特權，而且要是大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