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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夜琉瑩

作者:柏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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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愛別離 第五章 流光把人拋(2)

上卷 愛別離

第五章 流光把人拋(2)

江琉瑩抬起頭,道:「昨日我們三人可是子時出了地牢?」
江琉瑩心中一凜,她的思緒忽然變得清明無比。
門外兩名婢子便將門打開來,便從外走進了兩名五大三粗的漢子,在他們之間,站著一名身著孝衣麻布的女子,看上去不過雙十年華,容貌自是姣好利落,可卻雙目通紅,整體上看去,便端端被折去了幾分風骨。
蘭葵看著江琉瑩,慌亂道:「來、來人,將江琉瑩押到白芷後院的柴房去,任何人不得探視!」
「您難道不知道周子正在哪兒嗎?」
女子低著頭,通紅的雙眼裡瞧不出絲毫悲傷,反而略帶一絲笑意,只聽她細細道了一句:「白芷明白了。」那聲音軟膩入骨,透人心脾。
江琉瑩止不住笑意,眼角和嘴角的皺紋便是要擠在一團。
「……嗯。」白芷打開羽扇,搖了兩下,「今天好熱呀。」
現在想起來,白芷根本沒有上玉竹峰,換言之,蘭葵也決計不會在半山腰看到自己,她在那個時間點根本與白芷在一起,並且將她殺害。
這是江琉瑩唯一的感覺。她剛一想動彈,一陣劇痛便使她抽氣不止,疼痛讓她徹底清醒了過來,一旁的念寒幾次張大了嘴卻始終只能發出啊啊聲,她才想起,他已經不能說話了。
女子黑髮如緞,明眸皓齒,端端有一副好皮囊,只是自己從來沒有見過她。
傍晚時分,華燈初上。
江琉瑩暗笑,深覺世事無常,讓人心涼。
念寒聽著她二人的對話,再看了一眼窗外的積雪,下意識地裹緊了身上的衣裳……
江琉瑩暗哂,知是蘭葵心虛,立刻去找了一名女子來冒充白芷,如今正是蘭葵www•hetubook.com.com風生水起之時,她說什麼便是什麼,誰敢說一個『不』字?誰又能說一個『不』字?
蘭葵被人群簇擁,笑得如花般燦爛,可江琉瑩見了卻頓感墜入冰窟,自己明哲保身這麼許多年,莫非今日終還是逃不過么……
「你們都下去,」蘭葵遂又指了指女子,道:「她留下。」
「哼。」寧斐一拂袖,轉身離去了。
好痛!
不行,她絕不能死在這裏。
「哼,我可不需要你伺候,」寧斐本想將江琉瑩好好教訓一番,可見了她這副模樣倒覺得無趣起來,悻悻道:「從今日起,你們二人便是白芷的貼身侍從。」
女子微笑:「江琉瑩?我是白芷。」那聲音蘇蘇麻麻地,讓人不由心裏一暖,江琉瑩全身一軟,險些便要軟倒下去。
而蘭葵不得不答應自己,因為白芷的死就是最好的證據。
四目相對間,她嘴角那一抹不知名的笑意讓江琉瑩甚覺熟悉,可仔細一想,江琉瑩又著實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裡見過。
「哼,」寧斐輕蔑地看了江琉瑩一眼,譏諷道:「江姑姑給我叩頭,可真是折煞奴婢了。」
念寒放下手中的帕子,走到窗邊打開了窗戶,夕陽的餘暉立刻在屋內灑下了一片金黃,屋外彩霞遮天,氣息寒涼,已至日落時分。
江琉瑩感到了一絲清涼的風拂過自己的臉頰,窗外傳來一聲聲烏鴉的嘶鳴,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如同往常一般。她剛剛做了一個夢,夢裡有一個絕美的女子正輕撫自己的額頭,那手如柔荑,溫暖且乾淨,被她撫摸過的地方疼痛立刻減緩了不少,而自己,怯怯喚了她一hetubook.com.com聲:「娘親……」
「現在是幾時了?」江琉瑩強忍著疼痛道。
「白衣男子?」江琉瑩疑惑,腦海中浮現出了昨夜在牆角處的那驚鴻一瞥,白衫一角,莫非不是幻覺?如若不是幻覺……
而她對自己的指控,便是在說謊。
蘭葵微微抬起下巴,點了點頭,「……沒錯。」
蘭葵身著華裳在江琉瑩原先的屋子裡來回踱步,看上去甚為焦急。
「那是當然,昨日午夜時分,我親眼看見你和一名白衣男子一同入了地牢,過了半個時辰,你們三人一起、一起出了地牢,你分明就是有幫凶!」
一行人退了出去,婢女掩上了房門。
蘭葵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看也未看她一眼,只一副皇帝老兒的樣子,道:「你不用知道其他,你只需記住,從今日起,你叫白芷。」
蘭葵立刻理了理衣裳,正襟危坐道:「進來。」
「啊啊……」念寒心中不解,為何江姑姑一夕之間完全變了一個人,就算不得不向上位者低頭,她也完全沒有必要搖尾乞憐成這副模樣……念寒目露凶光,直盯著寧斐,作勢便要衝上前去,江琉瑩立刻阻止了他。
「那、那是因為我昨夜遍尋不著羅堂主,所以……」
江琉瑩打量著四周,這間屋子裡的陳設顯然不是管事姑姑的居所,但也絕非柴房,想來,應是護院一流的寢室。正想著,門突然被踢開來,來人正是蘭葵的婢女,寧斐。
「啊……啊啊!」身旁一個嘶啞且直愣的聲音一下子帶回了江琉瑩全部的神智,她驀地睜大眼,映入眼帘的是念寒興奮地眉眼……
女子低下頭,同樣打量起江琉瑩來。
和-圖-書江琉瑩強忍著身上的疼痛,笑道:「昨夜,可是你親眼見著我將周子正救出來的?」
「……琉瑩定不負所望。」江琉瑩垂眸,在床沿叩了一個響頭。
「啊!啊啊——」念寒見狀,立刻上前扶起了江琉瑩,想要替她擦去面上的口水,江琉瑩搖了搖頭,避過了他伸來的手,徑直低下頭去,五體投地伏在地上,道:「寧姑姑教訓的是,琉瑩這輩子就是個狗腿,也只想做一個狗腿,一心只想著如何伺候得大人們高興。」
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如今蘭葵得勢,她便提攜了一眾小婢,曾經被江琉瑩視為扶不起的阿斗的寧斐也開始狐假虎威狗仗人勢,端端成了蘭葵的左右手。
「笑天下可笑之人。」江琉瑩擦掉嘴角的鮮血,道:「你昨夜即見著我們,為什麼不立刻向羅堂主稟報,非要等到周子正可能已經逃到很遠的地方之後才動手?」
蘭葵臉色一變:「你這是什麼意思?」
「……是,琉瑩定不負所托。」
「是。」
等時日久了,也就沒人能再記得那個在年三十死去的白芷究竟長什麼樣兒了……
女子頷首,嘴角含笑,不動聲色收起了右手手心裏的三枚金針……
寧斐咳嗽了一聲,尖著嗓子,道:「我們蘭總管說了,暫且給你一個機會,不會再為難於你,不過你也要記住你說過的話,十日之後定要說出周子正的下落。」
「江琉瑩,你的手段可是全教上下最好的,初十晚的堂會便由白芷起幕,你可莫要辜負了蘭總管的一番苦心。」
「江姑姑……不,現在我該喚你江琉瑩了,」蘭葵嘴角輕揚,露出一抹笑意,走過來居高臨下道:「你和*圖*書叫本大人可是要說出周子正的下落?」
「沒話說了,你便是肯承認了?」蘭葵料定形勢一邊倒,便步步緊逼,咄咄逼人。
這位前總管大人在一眾姑娘心中的威懾力依舊不小,周圍的人見了她這副模樣,身上大多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蘭葵更是心裏發毛,接連道:「你、你笑什麼?」
江琉瑩心中一凜,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立刻連滾帶爬到寧斐腳邊,抱住她的大腿道:「小人從前有眼不識泰山,對寧姐姐多有衝撞,是琉瑩不好,請您看在琉瑩真心悔過的份上,大人不記小人過,繞了琉瑩罷!」
她強定心神,頷首道:「琉瑩見過小姐。」
江琉瑩的思緒一下子飛到了很多年前,在榕樹下,白宮主他面朝夕陽負手而立,青絲隨風飛舞的情景。如今老宮主已逝世多年,白非夜襲了他的功力,於是在這重冥教中,除了閉關已久的白非夜之外,沒有人有那樣的武功!
「遍尋羅堂主?」江琉瑩失笑,兀自笑了一陣后,突然話鋒一轉,端端道了句:「白芷,她怎麼樣了?上次她搶了你的風頭,害你被好一頓打,你可恨她了吧?」眾人聽罷,皆是一愣,完全不明白江琉瑩在說甚,唯獨蘭葵通身一震,久久不能言語。
「叩叩叩——」門外傳來幾聲敲門聲,緊接著只聽一渾厚的男音說道:「蘭姑姑,您要的人我們給您找來了。」
原來昨夜,在江琉瑩回房之時,她偶然見到蘭葵自白芷的房裡出來,她步履雜亂,表情驚懼,整個人看上去異常慌張,再後來,堂會結束后,她就在亂屍堆中看到了白芷的屍體。
江琉瑩知自己在羅玉桓那裡已經失了信譽,羅堂主是和圖書如何也不會再相信自己了。她便只得將全部籌碼壓下,她心中篤定,白非夜十日內定會出現,到那時,周子正也一定會來,而這,便是保命的唯一方法。
江琉瑩雙目緊盯著蘭葵,道:「十天,我只要十天,十天之後我會告訴你周子正在哪裡。不然的話,你懂我的意思。」
羅玉桓離開后,眾人立刻圍上前,你一言我一語的奉承蘭葵,恭喜她擔任新任朱雀堂總管。從他們的對話中,江琉瑩聽了個大概。原來是蘭葵通風報信,說自己去了地牢,並篤定自己帶走了周子正,如此獲得了羅玉桓的嘉獎。
「蘭總管。」江琉瑩輕聲道。
「白芷?」她不是已經死了么?江琉瑩心中疑惑,抬起頭來,這才發現門邊不知何時立了一名身著白色長衫的女子,絲質的衣裳,遠遠看去猶如謫仙。
寧斐一腳將江琉瑩踢了老遠,啐了她一口,唾沫直接吐在了江琉瑩的面上,接連喝道:「狗腿就是狗腿,這輩子也別想變成一個人!」
在這個世界上會救走周子正也有能力救走周子正的,也只有他了……
在江琉瑩的心中,她唯一的念想便是活下去,僅此而已,至於如何活下去,她並不在乎,這,便是她的忍道。
江琉瑩眉也未抬一下道:「是,今天天氣很不錯。」
江琉瑩在念寒的攙扶下站起身子,開始打量起門口的白衫女子。只見她斜靠在門邊,右手拿著一枚羽扇,有一搭沒一搭地搖晃著,她打量著房屋四壁,眼色微漾,看上去正是說不出的艷麗。
江琉瑩嘴角上揚,長舒了一口氣后,身體便再也支撐不住,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蘭葵滿意的笑了笑,道:「如此,你便下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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