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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夜琉瑩

作者:柏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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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卷 怨憎會 第二十一章 春水映梨花(1)

中卷 怨憎會

第二十一章 春水映梨花(1)

「……」
「大師兄,現在該怎麼辦?你一定要想辦法救靜語師妹呀!」沈沐澄衝到人群最前面,對沈書寒道。
關心敵人不就是傷害自己么?
「腿斷了腿?!」陸靜語大驚:「快讓我看看。」
「啊——!」陸靜語的尖叫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只不過現在他的小腿被他的衣服覆蓋著,她看不見裡頭真實的模樣。
陸靜語連連搖頭:「不是大師兄買的,是……」
「你笑什麼?」白非夜粗眉。
這與她素來忍辱偷生的性情極為不符。
在他還叫白芷的時候,她怕他受傷害,被人欺辱,所以對他百般照拂,甚至不惜以命相救。
「真的?」
「……」陸靜語又躑躅了。
歸根結底,是因為當初的自己真的喜歡過他吧,哪怕沒有男女之情,但是也總該是喜歡著他,所以寧願犧牲自己,也不希望遺世獨立如謫仙的他落入污泥。
陸靜語這才看見,他們睡著的枯草堆的邊上,有一灘血跡,正是來自於他的小腿位置。
陸靜語聞言,這才轉過身來。見他果然穿好了衣服,這才放下心來。
「……沒什麼。」
「……」沈書寒沉默了半晌,終還是道:「就地紮營,弟子們分為十個小隊,分頭去下游尋找。若三日後仍沒有消息,即刻離開,務必要趕在武林大會前到達靈秀宮。」
陸靜語甩了甩頭,還是起身離開了。
「……」沈書寒靜默不語,良久沒有回答。
他是為了救自己……
「……」陸靜語和圖書直接翻了個白眼,踹了他一腳。
他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最後自己便被他緊緊擁入懷裡。
前頭行過的弟子已經跟著沈書寒繼續前行,只有陸靜語,沈子涵,以及白非夜三人仍在江對岸。
她突然想起,自己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是很喜歡「他」的。
「多謝師姐。」陸靜語點頭,也不多做扭捏,徑直牽著馬兒走在了前面。
入夜,當陸靜語醒來的時候,便發現自己身在一個山洞里。她的身下滿是枯草,身邊是將要熄滅的火堆,而自己……正一絲。不掛的躺在一個同樣一絲。不掛的男人的懷裡。
白非夜立即一變臉,悶聲慘哼。
他的神色十分的驕傲,似乎是在故意賣弄自己完美的身材。
「是!」眾人頷首,立即四下散去。
「你忍心丟下我?」
陸靜語還從來沒有與他這樣坦誠相對過,被他這樣一盯著,更是窘迫。
到達芙蕖山境地后,便要經過滄瀾江最險要的一段山路。
陸靜語見他不說話了,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便見他閉著眼睛,沉默的靠在石壁上。
沈子涵有一瞬間的恍然,定睛一看,才發現是白非夜跟著跳了下去。
「我為什麼不忍心?」陸靜語頭也不回,道:「你死了,對我來說才是解脫。」
「你、你不要臉!」陸靜語轉過身去。雖然她沒有像個小姑娘一樣大喊流氓,然而這樣一副場景,視覺衝擊力實在太強,她有些不忍直視。
陸靜語心https://www.hetubook.com.com頭一暖,突然覺得沈靈珊不在的時候,沈子涵對自己還是很客氣的。
陸靜語稍稍覺得安心了些,但是他的安慰卻並不起實質性的作用,他沒能阻止二人繼續往下墜,很快,巨大的衝擊力便讓她瞬間失去了意識。
「那是太美了?」
「當然是回去找無雙城的師兄師姐們了。」
陸靜語放下了心,旋即又叉腰大笑。
羅玉桓的死是他咎由自取,站在白非夜的立場,他沒有理由留下他。
陸靜語不敢抬頭,她分明能感受到自己後背正鋒芒在刺。從那之後,沈靈珊看著她的眼神,彷彿時時刻刻都想將她生吞活剝。
無雙城一行人從鬧市打馬而過,沈君跟在陸靜語後面,一直盯著她頭上的琉璃玉簪。等到了驛站休息時,他終於忍不住問道:「師妹,你這枚簪子……好像跟昨日大師兄買的那枚一模一樣!」
這時,只聽身後傳來一聲冷笑:「去死吧!你這個礙眼的女人!」陸靜語來不及回頭看,便覺自己的背部被人猛地一推,她沒有武力傍身,幾乎是立刻便被她推下了橋去。
二人一齊被捲入了滾滾滔天江水之中。
滄瀾江江水流湍急,掉下去之後,很快就會被水流沖向不知名的彼岸,他二人都不會武功,這下怕是連屍首都找不到了……
「嗯。」
不是。
他說:「別怕,我來救你。」
他的表情痛苦,神色間卻帶著幾分解脫的意味。
「不必了,我已經和圖書接好了,只是暫時還動不了。」
她連忙起身,從一旁的木架子上取下了衣服。他們的衣服都已經被火堆烘乾,她將迅速將外衣披在身上,同時向白非夜扔去了他的衣服,道:「你、你快穿上!」
「我的身子很醜么?」
「你去哪裡?」白非夜在她身後大喊。
所以一切的一切啊,只要他不再喜歡自己,只要他不糾纏,只要他們能當對方是陌路人,那麼就什麼恩怨都沒有了……
也不是。
沈子涵跟在她後頭,二人一前一後,緩緩走到了橋中間。
紅綾和紫衣驚得不知所措,無雙城眾人見了這邊發生的事情,立即紛紛走到了懸崖邊。
「……」白非夜依舊沉默。
「你醒了?」白非夜緩緩道。
「你怎麼了?」陸靜語見他面色有異,道。
因為他對自己狠心?
自己討厭他,唯一的理由,就是他代表的是重冥教,他是一教之主,是黑暗,血腥和殺戮的代名詞。
沈子涵立即做出一臉驚訝狀,看著陸靜語下墜的身子驚叫道:「來人啊!救命啊!靜語師妹行路不慎,掉下去了!」
「沒什麼?那你的表情為什麼這麼痛苦?」
白非夜傳來一聲悶哼,他表情痛苦,半睜開眼睛,一臉迷惑地看著自己。
「咦,不是大師兄送的?」還不等她說完,沈君便打斷道:「難道白公子跟大師兄的眼光一樣,都看中了同一款簪子?不對呀……那老闆分明說這是孤品,僅此一支!」
陸靜語走過去,想要掀開他的衣和-圖-書服,他卻攥緊了衣服,道:「我裏面可什麼都沒穿,你確定要看?」
滄瀾江在懸崖下滾滾而過,再往下游是一段險灘,名叫白虎灘。不是因為這裡有白虎出沒,而是因為水裡有無數塊光滑又巨大的白色石塊,形似白虎故而得名。
「你先走。」沈子涵對陸靜語微笑。
滄瀾河兩岸風急天高猿嘯哀,懸崖高過百丈,兩側只有一條一人寬的弔橋,所有人都需要下馬牽行,且橋上同時只能容納兩人兩馬行過。
但是他也不可能為了自己放棄重冥教。
陸靜語心中一凜,瞬間清醒,她一腳踢開白非夜,快速站起身來。
「公子——」
「你……你的嘴也太惡毒了!」沈沐澄瞪大了眼睛,一臉怨懟地看著她。
曾經的自己喜歡他勝過自己,但為什麼現在卻那麼討厭他?
這是不是說明,她不那麼討厭自己了?
因為他殺了羅玉桓?
「大師兄?」沈沐澄驚道:「你確定?」
他本不用來受這個苦。
「我哪裡惡毒了?我只是在闡述事實。」沈靈珊嘆了一口氣,挽著沈書寒的手腕,笑道:「大師兄,你說對吧?」
沈子涵此前一直與沈靈珊結伴,這會兒似乎是有事耽擱了,所以落到後頭,成了最後一個。她只能與陸靜語搭伴而行。
「少爺——」
倒是沈靈珊在一旁冷冷道:「那你告訴我,該怎麼救?這麼高的懸崖落下去,只怕已經摔在暗礁上,四分五裂了。」
白非夜不再說話,只是沉默的看著她離去的背影。
和*圖*書在這時,沈子涵和沈靈珊在幾人身邊走過,顯然對方已經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他死也好活也罷,受傷也罷,都跟自己沒關係啊?
「真的?」
白非夜輕輕一笑,不緊不慢地將衣服披在了身上,才又道:「好了,你轉過來吧,我穿上衣服了。」
陸靜語心頭一軟,停下了腳步。
「怎麼?害羞了?」白非夜接過衣服,非但沒穿上,反而大剌剌地將其拂開,半撐起身子,就這樣含笑的望著她。
其實一切的一切,都怨不得白非夜。
「笑你不能動呀!」陸靜語一臉幸災樂禍,道:「你動不了真是太好了!我走了,你好好養傷!」說完,她轉身就走。
陸靜語搖了搖頭。
這一刻,陸靜語只覺得天地間都沒有了聲音,她的眼裡和心裏,似乎都只剩下頭頂上方白非夜翻飛的身影。

「嗯。」
臨到山洞口,她最後回頭看了他一眼,便見火堆旁邊的他,身子是那麼孤清蕭索,瘦弱單薄。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的死敵,白非夜。
那麼無論他做什麼,她都不能接受。
「真的沒什麼。」白非夜勉強勾勒起一抹笑,見陸靜語一直盯著自己,才不由道:「就是摔下來的時候,撞在了暗礁上,摔斷了腿。」
「喂,你真的沒事了嗎?」陸靜語忍不住問道。
自己幹嘛要關心他?
但是懸崖下哪裡還有她二人的影子?
下一刻,只見一個白色的身影一躍而過,跟著陸靜語跳了下去。
除非……他不再是重冥教的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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