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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你。」我說。

「我們現在就沒有在一起。」

林晰問我，「暑假回不回家？」

「不去。」我回答，懶得說話，只想到一個都是陌生人的地方去。

「我知道你會打過來的。」正是周君彥。

之後很長時間沒有收到回信。我漸漸的也懶得再去查收那個郵箱，直到被系統刪除。日子過的一切如常，春天來臨之前，我去了一趟波士頓，拿了些資料，看了看那裡的校園。波士頓大學就在市區，半開放式的，學生很雜，沒有什麼象牙塔的氣氛。回去之後，和_圖_書我很快寄去了申請資料，面試了一次，拿到了錄取通知書。之後就是申請宿舍，renew簽證，考試，畢業典禮，等等等等。畢業典禮上學生們合唱Auld Lang Syne怎能忘記舊朋友，把藍色方帽拋向天空，朋友們擁抱著合影。林晰作為我唯一一個親友參加了典禮，給幾張照片。洗出來之後，我寄給了爸媽，自己一張沒留。

但是實際上我並沒有像他關照的那樣不去打聽，那怎麼可能？！我沒有去上剩下的和圖書課，給一個從前的同學打了電話。那人很吃驚我會想起來給他打電話，沒聽完他寒暄。

我問他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說：「大概去年十月份，就是你走之後不久。」

課間，我打電話過去，響了一下就有人接起來。

我說：「不回。」

我直截了當的問他：「周君彥家裡最近出了什麼事，你知道嗎？」

「那去紐約吧，給你找個工作。」

「我家裡出了一些事情，你先別打斷我，聽我說完。」他說，「你不要去打聽是什麼事，我不想你從別人那裡聽和-圖-書到，到時候我會給你一個交待。我今年不能去美國了，但是我們肯定不會分開的。」

傍晚的時候，我回到學校，給周君彥發了一封mail: 我都知道了，不要再聯繫了。

他沉默了一下，說：「你相信我嗎？」聲音里透著從來沒有過的堅決，聽上去完全不像一個十幾歲的少年。

畢業舞會上，黑暗裡，一個男孩子熱情的看著我的眼睛，拉著我的手，把我帶到遠離人群的地方，我們在初夏的月光下一直走到只能依稀聽見音樂聲，他把我拉到一棵樹的陰影里，和-圖-書緊緊地抱住我，吻我。我接受了，但後來怎麼也記不起他的名字，Jerry or Jeffery，都差不多。

「你說不能來了什麼意思？」我儘力控制自己的聲音。

他說他也不太清楚，不過好像跟韓曉耕有點關係，他們兩個最近總是在一起，請假也一起請，兩個人成績都沒有從前好了。

當時已經是上午11點鐘，學生們都在上課，我不確定是不是要再打電話給周君彥，打過去，我又該說些什麼。一個老師在大樓中庭看見我，問，哪個班的，怎麼在外面晃？我https://www.hetubook.com.com回答說，身體不舒服，請假回去睡覺。真是瞎話張口就來。我走出大樓，天氣不好，遠處的天邊團著一片烏雲。我在冷風裡站了一會兒，然後沿著河邊走，一直走到樹林深處，在一棵栗子樹下坐了很久。後來，我跟林晰說起那時的感覺，很奇怪的感覺，就好像突然變成了個無家可歸者，周圍再沒有什麼東西什麼人是有關係的，衣不蔽體食不果腹。林晰回答說，他也有過同樣的感覺，而且當真在公園的長凳上睡了大半夜。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說：「哦，知道了，謝謝。」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