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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說話。

「很多事你都不知道。」

像是一部編年史，他開始說，去年9月30號，他爸突然被檢察院雙規。因為一些他也鬧不清的關係，韓曉耕的爸爸也開始擔心自己，請了會計師諮詢公司的帳務問題。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開始跟韓曉耕走得比較近。今年春節之前，周君彥的爸爸被正式逮捕，同時韓曉耕的爸爸也進了公安局和*圖*書，拘留了一個月之後，因為證據不足釋放。而我打不通他家電話的那幾天，他和他媽不是在公安局就是在見律師。

「我本來以為會沒事的。」他自嘲的笑了一下，轉過來把我擁進懷裡。

「是我。」我說。

「你還沒過回家？」

我點頭，「我爸不知道我回來，下了飛機就過來了。」

「上來吧。」他沉默了一下說。和*圖*書

「那現在說吧，都告訴我。」 我抬頭看著他，他避開我的眼睛，眼眶紅了。

我從電梯里出來，樓道里亮著冷冷清清的燈光，他已經開了門在等我了。我不知道跟他說什麼好，是說對不起我剛知道呢，還是混蛋怎麼不早告訴我。於是就什麼都沒說，跟他進了家門。只有客廳里亮著燈，「你媽媽呢？」我問。

「去外地了ｍ.ｈｅtｕｂooｋ•coｍ•ｃoｍ，找親戚借錢，開庭之前能還的盡量還了。」他平靜的說。

「知道嗎，在拘留所里他們會把你身上所有金屬的東西都拿走，連褲子拉鏈也剪掉……韓曉耕說的，她爸出來的時候就那樣提著褲子。」他抱著我，不看我，斷斷續續的說，聲音發顫。「我一年沒看見我爸了，開庭之前只有律師能見他，兩個鐘頭要6千塊錢……他們和-圖-書還問我，知道你爸爸做的事情嗎？我說不知道，我真的一點都不知道……」

他反而很坦然，接過我的背包，伸手抓抓我的頭髮，看著我說，「眼睛怎麼那麼紅？」

「我回來了，就在你家樓下。」

「韓曉耕都知道對吧？」我生硬的問他。

「飛機上沒睡。」我揉揉眼睛。

他轉身把書包放在客廳里一個單人沙發上，我從背後抱住他，臉貼著他的背m.hetubook.com.com脊，說：「你本來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

我看著他穿著白色圓領Tee和運動褲的樣子，好像還是一年多前分別時的那個男孩子。我不是模範小孩，但也從來沒有做過很壞的壞事，沒有經歷過讓旁人避之不及的不幸。我不知道該說什麼，當一個人從眾人的寵兒變成罪犯的兒子，而那個人又是我生平愛上的第一個人，我心裏很疼，我想安慰他，但不知道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