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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身後

作者:陳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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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分手的續集

第三十四章 分手的續集

A clear cut,欠他的,必須給他。她默默提醒自己,收回神思,而後繼續:「前段時間,我看過一篇文章,算是心靈毒雞湯吧。那裡面說,如果上一段感情結束得不好,一直不能走出來,可以另外找一個人,再走一遍程序,最後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結束,這樣就能走出來了。我也不知道有沒有用,只是想試試看,聊勝於無……」
「說完了,」隨清道,「你可以走了。」
「你還要說什麼?都說了吧。」大約就是成熟兩個字讓他又坐下來,擱在桌上的手卻緊握了。
「看著我做什麼?」他反問。
她聽見自己說話的聲音,像聽著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又有些意外自己的記性竟然也可以這麼好,只是吳惟隨口說過的玩笑,隔了許久,字字句句都還能複述出來。她忽然想,也許事實真的就是這樣。吳惟第一次說起這個辦法的時候,她就聽進去了,下意識地照著做了,這才有了後來的事。
「所以,那次巡迴路演,縱聯並不只是幫我們一個忙。」 他應該已經明白了。
一字一句說到此處,Partnership,隨清眼看著他怔在那裡,但還是強令自己說下去:「沒錯,我是說過把你當合伙人看待,但也只是說說罷了,你不要太當真了。」
大雷是從機場直接過來的,身上背著一個黑色旅行袋,看起來風塵僕僕,眉目間有些疲憊之色。儘管過去的幾個月中兩人時常一起通宵達旦地加班工作,她見過他困得睜不開眼的和-圖-書時候,卻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在哪兒摔的,就要在哪兒爬起來,」但隨清還是得解釋,「所以,他需要這個項目重塑縱聯的環保形象,以此為契機開啟下一階段的集團戰略。而這個項目也需要他,錢,經驗,人脈。這才叫Partnership,懂了嗎?」
大雷不語,自然是記得的。
「你管我回不回去?」他不講道理,像是被她剝去全部自尊和驕傲,當真又變作一個孩子。
「你在這裏看不到。」孩子又道。
我不想,隨清在心裏回答,她甚至不想看見他公主抱起他的妹妹。那個動作是屬於她的,他的手,他的擁抱,一切的一切。
隨清於是合上電腦,交疊雙手,看著大雷推門進來,在她對面坐下。開口仍是彙報工作,一樁一件條理明晰,她靜靜聽著,等著后話。
雖然不是問句,隨清還是點了點頭:「是,馬上就要正式宣布了。哪有什麼單純的幫忙?只是互相拯救,各取所需罷了。你應該知道邱其振牽扯進商業賄賂案是因為什麼吧?」
「如果你覺得道歉不夠,」她繼續,「還要追究其他責任或者經濟賠償,我也完全能夠理解……」
隨清繼續:「這個項目現在最大的投資方是縱聯,你覺得BLU會因為一篇學生論文得罪邱其振嗎?」
雖然這番話叫隨清感覺嘔盡肺腑,但總體來說,分手分得還算平靜,一切都在她的計劃之中。
「項目怎麼了?」 隨清有些意外,工作上的事剛才都已經說和圖書完了。
「至於之前的論文,」隨清於是補充,「在你申請BLU研究基金的時候就已經簽過協議,東西是你的沒錯,但賣不賣你說了不算。就算論文那部分的歸屬有爭議,現在要從BLU那裡轉過來,也是完全可以操作的。」
隨清無所謂誰先誰后,反正結果都一樣,直接問他:「上次跟你說的事,你考慮過了嗎?」
又過了兩天,她看到魏大雷的Instagram更新了,那是一張機場候機樓里拍出去的照片,幾架飛機正停在廊橋外等待乘客登機,配文只是兩句話:It's fun. Take care.
瞬間便有種揭開傷疤的感覺,是一時的暢快,至於痛,暫時還覺察不到。
「你等等,」隨清克制著自己,仍舊心平氣和地勸說,好像在跟一個孩子講道理,「這一次,我希望你能坐著聽我說完,摔門走掉之類的,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也不是成熟的態度。」
隨清卻無所謂,只是說:「好,你記著,我會看著你。」
戲要做全套,隨清只得又道:「有件事,你大概還不知道。」
「作為設計基礎的論文是我一年前就完成的,當時我不是任何人的僱員。」魏大雷打斷她,同樣就事論事的態度。顯然,這些問題他也都已經仔細考慮過了。
不料面前這人卻將問題一分為二:「是談項目,還是談我們倆?」
「讀書,旅遊,開party,交一個歲數相仿的女朋友……」她一一例舉。
「Ins,FB,你m.hetubook.com.com用哪個?我會看著你。」她便也不跟他講道理,將他當做孩子。
第二天,她將魏大雷離開的消息知會了事務所的同事與業主方面,原本在他手上的工作全部重新分配,離職的手續也已經委託外包的HR辦理,全部細節都想到了,沒有遺漏。她甚至替他寫了一封推薦信,在信中不吝惜所有溢美之詞。但她懷疑,在那一夜之後,他是否還會相信她說的任何一句話。
「這麼自信?」他看著她。的確,她離開BLU的原因和過程,並不能算太愉快。 在這個節點,設計權歸屬上鬧出些糾紛來,也不是不可能。
魏大雷來找隨清拿鑰匙的時候,隨清覺得自己已經想好了一切。
短暫的沉默,她甚至可以聽到他呼吸的波動。
但在現實中,她還是點頭回答:「是,只要你高興。」
另一個她又在駁斥:什麼真的假的,假的真的?又有什麼實質上的區別呢?你總之就是做了,結果都一樣。
原來在這兒等著她呢,隨清心道,所幸這個問題她並不是沒考慮過。
大雷看著她的反應,只默默坐著,等她說下去。
隨清不解,除了談分手,還有什麼?
這叫她有點不捨得,卻也更堅定了原本的想法。他們都沒必要受這罪,只要分開了,一切就都好了。他不用為了全然不相干的事情憂慮,她也不用自責。現在的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再多一份自責。
「考慮過了,」大雷點頭,沒有絲毫迴避的意思,又反過來問她,「你想先談什麼?」
https://m.hetubook.com.com就算你想要我走,也不用這樣吧。」現實中,大雷打斷了她,臉上竟是笑了笑,但這一句話卻說得有些艱難。
「你放心,我會支付對價。數字可以委託律師去談,直到我們雙方都覺得合適為止。」她回答。
隨清知道這話就是寫給她看的,默默重讀了一遍,方才關掉手機。除去一陣銳利的疼痛,她心裏竟是釋然,一切都已經回到原本的軌道上面。
「現在,再說說我們倆。」她又開口,目光垂下避開他的眼睛,只看著他擱在桌上的手。這雙手還是她最熟悉的樣子,手指修長,骨節勻停。她記得這雙手的溫度與肌理,以及他抱著她時的感覺。
「那就Ins吧。」孩子回答,像是敷衍著世上最無聊的要求。
就快完了,隨清告訴自己,控制著呼吸的節奏,道:「在我這兒,你該學的,不該學的,都已經學了。接下去,你得回去做你該做的事。」
「這件事肯定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隨清再一次這樣說,恍然間似又回到初次同眠之後,BLU事務所那間會議室里,但她也知道是再也回不去了。
一個她在耳畔道:不是真的,你知道這不是真的。
他於是起身,背對著她走出去。但就在他側身開門一瞬,她看到他的淚滑下面頰。他低頭,用手擦去,那個動作就如他笑的時候一樣羞怯,好像只要這樣,她就會看不到似的。
「好,」他也點頭,「都說完了嗎?」
「我跟曾晨就是做那個項目的時候在一起的,從前工作忙,也沒什麼時hetubook.com.com間去遠的地方度假,周末經常去那裡。還有Q中心,你應該已經知道了,那是我跟他做的最後一個項目。」
「我可以翻牆。」她更不講理。
「你別忘了,你是我的僱員,」隨清提醒,「你在雇傭期間完成的設計,權利歸屬本來就沒有爭議。我只是考慮到我這裏並沒有給你提供足夠的條件,薪水也不能完全匹配成果的價值,所以自願作出一部分額外的補償……」
他聽著竟是笑出來,又反問:「你真的想看到我跟別人交往嗎?」
「要是我不想授權給你呢?」大雷反問。
「你的意思我懂了,就到此為止,我沒有任何要求。」 他又一次打斷她,話說得很快,站起來轉身就要走,撞得桌椅一陣響。
隨清仍舊不看他,低頭照著事先想好的說下去:「還記得我帶你去H市那個臨江度假村嗎?」
那是夜裡,在她的辦公室,她放了其他人下班,只等著他。但當他進了事務所,朝她走來,隨清看著他,便意識到他一定也想好了他的說法。
「LEED認證。」他下意識地回答,真正在想的已經全然是另一些事。
隨清坐在那裡沒動,只在心裏對自己說:A clear cut,她欠他的,必須給他。
「所以,這算有始有終?」他反問,語氣里似還帶著些自嘲的笑,聲音卻是輕下去,在喉間磨著。
「中繼站完全是我做出來的東西,你不能就這樣把我推出去。」他平鋪直述,極力隱去語氣中的情緒。
但等到正事說完,房間里便靜下來,他還是把先手讓給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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