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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白也就順水推舟，彩頭隨便他定，因為她根本就不覺得自己會輸。

要是複雜的大案倒也罷了，但現在只是一個算計費時間的自查諮詢，他居然也覺得是吳東元別有用心，才給了她這個機會。

「你這是不信邪啊？」他看著她，直接開口問，彼此都知道說的哪件事。

不過，唐寧這人既然說了打賭，那肯定就是真賭。

「見著了？」余白繼續。

她回到自己屋裡去等，正好樂歐那邊傳回了合同，又發了下周出差的行程過來。

度假村方面安排了兩間客房給她們住，房間位置很好，從窗口看出去正對海景。酒店才剛開張，又不是假日，遠望只見一片淺金色的沙灘和碧藍的海水，幾乎一個人都沒有。

「你呢？」余白只能抓他的短處，「不是說好了暫停會見，就算要去也帶上陳銳，適當的時候解除委託關係的么？」

「見著了。」唐寧點頭，這下老實了。

直到那個時候，她才知道原來自己在他眼中就是這水平。

等到唐寧從外面回來，余白已經回信確認了行程，連機票都訂好了。

余白轉身去找唐寧，人不在。

想到此處，她拿開他的手，裹了被子滾得遠了點，閉眼躺了一會兒，還是睡不著，索和圖書性就起來了。

言下之意，從前只是被罵成翔也就算了，現在還要在刑法 306 條的邊緣各種試探？

唐寧看著她，突然說：「打賭么？」

等到洗漱之後換了衣服，走出去一看，果然是這樣。

兩人先坐飛機，下了飛機在機場換動車，一個小時車程之後出了火車站，已經有車子等在外面。司機穿一身夏威夷式的大花襯衫制服，送上椰殼和珊瑚珠串的項鏈，直接把她們送到目的地。

余白當時心中就是一動。等到兩人吃過早飯，開車上班的時候，她特別注意了一下車裡的導航記錄。唐寧跟她說，他昨天去的是法院。但最近一次線路的目的地沒有單位名稱，只是一條路名加上門牌號碼。

余白也直接回答：「我不覺得這事會像你預計的那樣發展。」

她研究生畢業之後進入 BK，就認識吳東元了。二十五歲青春正好的時候，人家都沒看上她，這麼多年唯一一次稍有過線的傾向，只是那天在咖啡館里的幾分鐘，當場也都說清楚了。如今彼此都已經結了婚，吳東元和林飛揚一看就是感情很好的那一種。更別提她還是個孕婦，會有什麼事？再說了，做律師這一行不都靠人脈https://www.hetubook.com.com吃飯么，憑什麼到她這裏就多出那麼些有的沒的？

樂歐在那邊的房地產開發項目也是一個度假村，除了酒店之外，還附帶別墅區。地方有點偏僻，在一處新開發的海灘邊上。

「不許去，」他不跟她講道理，直接對她說，「不許去。」

「說什麼了？」余白又問。

郵件是樂歐法務部的人發的，當地負責接待的是 N 省房地產公司的副總，只在開頭提了提吳東元的名字，例行抄送了一下而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出意外的話，吳東元接下去根本不會再參与這件事。

周曉薩過來找余白一起去，正好看見她的箱子打開來攤在行李架上，裏面裝了一大包零食，話梅、陳皮、蘇打餅乾。

次日清晨，天還沒亮，她起來上廁所。這也是懷孕之後新添的毛病。不過，這回倒是沒吐，只是胃裡不舒服，滿口都是苦味。

唐寧在她手腕上拉了一把，沒拉住。余白回頭再看，這人還是沒醒，整個包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張臉，眉頭輕蹙。她估計他準是昨晚又熬夜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睡的。

余白也看著他，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心說有拿這種事打賭的么？

她看著他和*圖*書，就想起昨天下午在婦科診室里不負囑託的那一問，然後又想到兩人在馬桶旁邊的一席對話，只覺一片苦心全都餵了狗。

這種格式，余白如今也不陌生了，到辦公室一查他當師父的時候傳給她的秘籍，果然就是 A 市監獄總醫院。

什麼不許去？余白只想笑。不許干這個，不許干那個，聽起來好像挺霸道總裁的，但她發覺自己一點都不喜歡，關鍵這人霸道了還不是總裁，房子都抵押了，竟然還想妨礙她掙錢？

她過去翻了翻，都是他正在做的案子的材料，別人看起來亂，其實亂得有條有理。其中有幾有頁隨手記下的筆記，和她上次在他電腦上看到的一樣，都是各種外貿公司的資料，有不少標記了「已註銷」。

余白心裏又說一遍——果然，面子上只能搖頭，答：「沒什麼，人還在監獄總醫院，暫時沒什麼進展。」

「沒有啊，怎麼了？」陳銳十分警惕，言下之意，那個祖宗又幹什麼了？

他笑答：「關於吳東元到底怎麼想的呀。」

唐寧看到她在系統里更新了自己的日程，過來找她。周曉薩不在，關了門只有他們兩個人。

因為唐寧的房子離事務所近，兩人結婚之後大多數時間住在他這裏，也ｗｗw•hｅｔuｂoｏｋ.com.ｃｏｍ說不上什麼新房，只在起居室里添了一張升降寫字檯，面對面拼在一起，吃飯、工作、打乒乓球都能在這上面解決。

「怎麼了？」余白有些意外。

這人沒話了，自然也知道她在說什麼。

余白只好尬笑，在心裏對某人說，你當是送我出去秋遊嗎？

「不是說好了不去的么？」唐寧還是不跟她講道理，又變得跟小孩兒似的。

季節已是深秋了，早晚氣溫不過十幾度，她再回到床上躺下，帶著一身冷氣。

說起來是打賭，但她其實也很清楚這其中的邏輯。

哪怕是買保險，被保險人在合同生效滿一定期限之後自殺死亡，保險公司還是會給付保險金，就是因為在通常情況下，自殺是一種一過性的衝動行為。

陳銳這才放心，關照她有事及時通氣，走了。

那天夜裡，本來應該很愉快的余白不太愉快地早早睡了。

此刻，唐寧的那一半上亂的好似馬上就要跑路的 P2P。

有那麼一會兒，她腦中只有一個念頭——那一次失敗的嘗試之後，譚暢還是想死。

但有些人，卻是做得這麼決絕。

懷抱里挺暖，嘴還貼在她耳邊喃喃說著什麼。余白沒聽清，回頭看了看，才知道這人根本沒醒。

她隨即找了個機會去問陳銳：「唐m.hetubook.com.com寧這幾天跟你提過譚暢那個案子嗎？」

余白越想越好笑。

她打開看過一遍，更加覺得昨晚的那番對話來得荒謬。

唐寧還是不想讓她管譚暢那個案子，以此為代價，才讓她來出這趟差。

唐寧還在做夢，察覺到身邊的動靜，沒睜眼，往這裏挪了挪，一隻手伸過來，把她抄進懷裡。

下午就要去房地產公司開會，兩人簡短休息了一下，有電話請她們去餐廳吃飯。

「什麼？」她回過神來問。

余白怔在那裡，不受控制似地想開去。

唐寧卻答：「見是見著了，但什麼都沒說。」

唐寧如實交代：「譚暢趁會見的時候把靜脈營養給拔了。」

當然，余白也不是徹底讓步，當場叫了陳銳過來，原原本本交代了譚暢一案的最新情況，三頭六面說好，如果還有會見，一定是兩個人一起去。

余白一震，難以想象當時情景，自己如果在場又會是什麼反應。

「呀，怎麼這麼多吃的！」曉薩驚嘆。

但就在幾天之後，余白和周曉薩還是出發去了 N 省。

此時細讀，直覺性質與李洪慶那家公司類似，在 CBD 租個辦公室，聘用四五名員工，經營範圍從金屬、橡膠到塑料、化纖原料，各種都有。簡而言之，看著挺像樣，其實就是一個空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