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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柯允一案因為發現重要證據，被退回補充偵查。

除此之外，柯允一案也補全了作案動機。雖說靠不上見義勇為，但他動手並不是平白無故，勢必會成為量刑時考慮的因素之一。而精衛中心的青少年精神科專家也對柯允的心理狀況有了更清晰的了解，明確了治療方向。

「他露臉了？」余白倒是有點意外，這種人的慣常操作不就是光拍別人，保護好自己么？要麼乾脆不出鏡，要麼替自己打碼，有些特別謹慎的連自己的聲音都要處理掉。

規則，模仿——余白想到了一種可能。

余白皺眉，這就太有畫面感了。

王清歌又試著回憶，說：「我記得柯允用的是那種兒童電話手錶。收押的時候，他隨身帶的東西里也沒有手機。警方歸還給程翠萍的私人物品都有清單，那次我是跟她一起去拿的，只有柯允的衣服和書包，包里都是書和學慣用品。」

「不，不用，不是我們的，」余白趕緊解釋，突然覺得腿有點軟，找了張凳子坐下來，又看了一眼王清歌，說，「你打電話給檢察院的承辦吧。」

余白也有同感，只是聽王清歌敘述，就好像能看到那些似懂非懂的眼睛，或迷茫或恐懼的表情，太難過了。

唯一不確定的是，這個孤獨行星的明星學員，經過了十幾年的干預和努力，已經進入普通學校就讀的孩子，這一次又要花多少時間才能平復心裏的創傷，還能不能回到學校去ｈtｔps://ｗｗw.ｈｅtuｂook•com.ｃoｍ？

余白仍舊提著那一口氣，沒有解釋，只是緊盯電腦屏幕一張一張地翻下去，一隻小孩子的鞋，一頂絨線帽，電子書，保溫杯，圍巾……直到畫面中出現一部手機。余白停下來，總算鬆了那口氣。

可能已經是第一千零一遍了，余白和王清歌回到事務所重看案發現場的監控視頻。

案發之後，手機被柯允帶出了那個辦公室，經過前廳時，扔進了垃圾桶。

兩人之間有幾十秒的對話，柯允情緒激動，直至動手。

可王清歌覺得自己都快 PTSD 了，也不管什麼孕婦不孕婦的了，忍不住還要說下去：「其實我只看了幾眼，刑警隊專業鑒黃的警員都說不忍心看，都是特別小的孩子，太難過了……」

「這是你們的？」景老師問，「東西都鎖在行政老師的保管室里，我去叫她開門。」

王清歌不太看好這種尋找方式，說：「警方肯定是仔細勘查過案發現場的，雖然當時只是作為故意傷害案件，而且嫌疑人已經確定，勘查標準可能比不上謀殺追兇，但手機這種東西真不至於遺漏。而且，這個房間後來還經過了學校方面的整理，如果手機一直在那兒，不太可能到現在還沒被發現。」

視頻開始，翟立坐在桌邊打電話，柯允走進辦公室。

程翠萍顯然很是意外，怔在那兒好久沒說話。余白知道自己太著急了，這才報了和圖書名字，說明情況，又重複了一遍問題。

在這些二次元世界里，翟立給自己起了個網名叫 Humbert，是個大神般的存在。

從辦公室到學校門口的那條路上，柯允被警察攔了下來，而那部手機應該就在這兩點之間的某個的地方。

她即刻打電話給程翠萍，才剛接通就問：「你上次說柯允小時候用你的手機拍了自己隱私部位的照片，你那次發現之後是怎麼處理的？」

而且，翟立也十分小心，只有一張 SIM 卡用的是自己的名字，另一張就是網上幾百塊買來的黑卡，在運營商那裡登記的是一張完全不相干的異地身份證。所以，警方第一次調查他的時候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的通訊和上網記錄。

畫面相對靜下來，房間里暫時只剩躺在地上的翟立。

最後，柯允扔掉檯燈，跑出了辦公室，一個老師追了出去，另一個站在門打電話報警。

「垃圾桶啊。」程翠萍回答。

電話掛斷之後，余白和王清歌立刻趕去孤獨行星，一路上一顆心都是懸著的，就怕在學校門口看見一個市政垃圾桶，那估計就是沒戲了。

直至余白她們發現了第二部 手機的下落，由警方帶回去技術解鎖，彷彿打開了一個兔子洞。

王清歌卻答：「要證明是他的也太容易了，人臉解鎖，就是他。而且，裏面還有照片和視頻，都是他。」

翟立使用的兩部手機型號、顏色一模一樣，所以連他老婆和*圖*書都沒意識到另一部手機的存在。

於是，那部手機就一直被留在孤獨行星學校的行政保管室，漸漸耗盡余電，陷入沉寂。

再一次去刑警隊溝通案情，余白沒去，王清歌也不讓她去，說一定辣眼睛，孕婦不宜，可回來之後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大堆。

景老師從辦公室走出來，不知道她們今天又是為什麼而來。

翟立猥褻自閉症女童一案也得以正式立案調查，由於可能產生重大社會影響，並引起廣泛關注，檢察院在偵查階段就提前介入，監督整個過程。

所幸，A 市實行垃圾分類已久，路上垃圾桶撤走了不少，從案發的辦公室到柯允被警察攔下來的路口，他遇到的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垃圾桶，就在學校前廳的角落裡。

「那怎麼證明手機是他的呢？」余白還在擔心這個問題。

此時可以清楚地看到翟立手中沒有東西，手機不見了。

然後，又被清潔工阿姨發現，以為是哪位家長遺失的，交到了行政老師那裡。

當然，難過之後，還有慶幸，這件事總算查清楚了。

王清歌也有點懵了，兩人一路找過來，但都沒想到結果就是這麼的唾手可得。

有人聽到聲音跑進來。先是一個老師上前試圖把兩人拉開，又恐被傷及，轉身跑出去叫人。另一名老師隨後趕到，但還是沒能把兩人分開。柯允拿起檯燈擊打，翟立舉手抵擋。桌上的東西紛紛掉落，現場一度極其混亂。兩名老師的背影以及和-圖-書各種雜物遮擋了一部分監控畫面，只能看到柯允繼續著手上的動作，而翟立已經倒地，漸漸不動了。

而在三次元世界，他是得過金話筒獎的名主持，市電視台的金牌製作人，家裡住幾千萬的房子，開幾百萬的車，十幾年熱心慈善事業，之所以會幹這種事顯然不是為錢，只能說是真的是「愛好」了。

時隔已久，裏面的東西當然已經被清理過了。

那部手機里各種翻牆軟體、境外 app 一應俱全，微信里無數賣片兒的、交流同好的群，群里還有菜單，拍攝對象年齡越小，要價就越貴。

余白看著景老師，問：「學校有失物招領處么？」

余白按了暫停，截圖放大。地上十分凌亂，到處都是飛濺的血跡、散亂的書籍、表格、教具，什麼都有，就是沒有手機。

畫面中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接下來的每一秒會發生什麼，對她們來說都毫無驚喜。

「有，」景老師回答，帶她們去她的辦公室，開了電腦又打開一個文件夾，裏面都是照片，「孩子多，丟東西也挺多的，每個月會在家長群里集中發一下，看圖認領。」

一個是程翠萍對她說過的，柯允是亞斯伯格綜合症患者，有極強的規則感。

「扔哪兒了？」余白又問。

既然 SIM 卡不在翟立名下，手機也不是在他身上發現的，就算他還在昏迷，不能辯駁，夏晨替他請個辯護律師，也會提出這樣的異議。

垃圾桶，有沒有可能事情真的ｈeｔｕbｏｏｋ.ｃoｍ.ｃom這樣簡單呢？

手機鎖了屏，沒法找到失主的信息，行政老師就照老規矩在家長群里發了張圖片，等機主來領取。

程翠萍想了想回答：「我當時問他問什麼要那麼做，他不說，我很生氣就把手機扔了……」

攝像頭在門的上方，後來進入辦公室的幾名老師動作都很清楚，只有柯允，有那麼幾秒鐘他的動作是被遮擋的。

「那有沒有可能是柯允拿走了？」余白猜測。

而在案發伊始，警方那邊都只當這是一宗普通的故意傷害案。翟立作為受害人，被 120 送往醫院搶救，隨身物品由急診室醫生按照規定暫時保管，稍後又轉交給了趕來的家屬夏晨，其中錢包、手機、衣物一切齊全，並未發現缺漏。

手機仍舊沒有下落，但至少縮小了範圍，哪怕只是一點點。

規則，模仿——不知為什麼，余白反覆想起這兩個詞來。

另一個則是唐寧的猜測，柯允小時候看到並且模仿了翟立的行為。

「他傳到網上去的當然是處理過的，但存在手機里的都是原圖原片啊！」王清歌繪聲繪色，「視頻還有他說話的聲音，金話筒主持人的播音腔哦！那玩意兒上面還有一顆大痣，卧槽，可把我噁心死了！」

王清歌沒說話，直接播放了電子卷宗里其他的視頻。從辦公室到學校門口有好幾個攝像頭，中間只有短暫的盲區，可以看到柯允背著他自己的書包一路走出去，但走廊里光線不是很好，他手上有沒有拿東西就不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