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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

作者:大風刮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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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醉酒

番外 醉酒

我們都是和和美美地從開始到結束。我問他有沒有太過分,他都不說什麼。
然思在嶄新的桌邊,我身旁坐下,那麼溫柔,那麼溫柔地和我說:「這兩天,飯食會寡淡些,你且忍一忍……」
他嘆了口氣:「但,我不明白,你今天晚上為什麼要灌醉我?是想聽我酒後吐真言?現在我都說了,就此一刀兩斷吧。」
反正,總之,後來,我撐著剩下的一口氣和他說:「然思,不管你信不信,後半輩子,沒有你,我活不了。你要是想要我的命,就和我一刀兩斷。」
吃完飯,我到了後院,讓人把那擔「椰漿」倒了。
我有意趁他忙著處理生意的時候去滋擾。奪下他的賬本和筆,他既不會推開我,也不會說別鬧,甚至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只是抬手把桌上的硯台茶盞之類挪挪位置,然後就是我想幹啥幹啥……
我大驚:「我都一把歲數了……柳大俠,不如我們從長計議?」
他站起身,取出一張紙,拍到我你,咔嚓,桌子裂了一道縫。
然思接過那一琉璃碗「椰子漿」,嘗了嘗,我問他:「好喝么?」
小廝進來送飯,早見慣了我與然思膩歪,手腳麻利地擺上飯菜,我在桌旁坐下,倒吸一口冷氣,冷汗頓下。
我說,叔知道,做皇帝哪有不苦的。然後夥同小宦官費九牛二虎之力把他哄上龍榻。
喀嚓,床頭的欄杆斷了一塊。
他搖搖頭:「你一向東倒西歪,我真不敢信。」
我想起那個夢,打了個寒顫,實在是太不著調了,這麼溫柔,這麼好脾氣,這麼斯文的然思怎麼可能……
不抱怨山坡上不夠乾淨,不會推開我說,夜晚的庭院中太涼,能不能回房……
然思微微笑道:「哦?什麼夢?」
柳桐倚,柳桐倚,不知道是不是名字起得出了問題。他從來都不會說「不同意」。
但就這樣,也比柳桐倚醉都不醉一次好。
他便笑一笑說,沒有。
呯,桌子的半邊垮了,菜碟湯盆飯碗稀里嘩啦砸了一地,幸和圖書虧我吩咐過下人,天塌了也不要進來。
我記得丈人曾經寫過一本關於醉俠的書,估計就是然思練功的根源……
比如中午我想吃火鍋,他說說他也想吃。他說他今天不想出門,恰好這天我也懶得動。
我立刻說:「沒有,然思,我就是想……」
然思又笑了笑,沒說什麼,只是垂眼喝那個「椰漿」。
然思看著我,眼神深不可測:「今晚不是你故意要讓我醉?你想要做什麼,現在可以做了。」
我的心好像被什麼狠狠捏住,又鬆開。
果然,他吃了一筷菜,頓時端起那碗「椰漿」,喝了一些。
我特意把一碟辣菜放在他常夾菜的位置,用足了蜀地剛運來的辣椒汁,饒是他能吃辣,估計也難降得住這個味道。
我一時有些混亂,只得笑:「你怎麼……會功夫?」
我說:「這個菜是不是太辣了?快吃些青菜。」替他添了一塊綠蓉小餅熗菜心。
他根本喝不醉?
我昧著良心說:「我知道你喜歡椰子,特意把一擔子都買回來了,多的是,慢慢喝。」
我問,真沒有?我這人毛病很多。
總之,就是,時時刻刻都那麼淡定……
卯時起床,兩更就寢。早上喝清粥,晚上喝淡茶。
我說:「啊?看來這個椰漿……還是有些酒性的,你要是醉了,就快些睡吧。」
都喜歡吃咸吃辣,各處遊山玩水,丈人是西山紅葉生的事情,後來我也知道了。
喜歡的東西,他不會吃很多。不喜歡的東西,他也不會吃很少。
一直過得挺好的。然思的個性好,做什麼事情,都不急不躁。真的在一起過日子,我方才發現,其實我與他相同的喜好挺多。
然後繼續吃飯。
他緊盯著我,搖頭:「我不信。你問我你是否哪裡有問題,並不是你嫌自己,而是嫌我。我知道,我們脾性不合。勉強沒有幸福,你還是應該去找和你最合適的那個人,那些你自以為的障礙,拍碎它,就不是障礙!」
閉上眼回憶起m.hetubook.com•com當年。
我不動聲色地打量他,發現他神態很正常,像以往一樣冷靜,並沒有什麼異樣。
然思說他不擅長喝酒,很容易醉。
然思就不再說什麼了,只喝了喝那碗「椰漿」,我本指望他喝幾口醉了,沒想到,他居然把一碗喝完了。喝完之後,他把琉璃碗放在一旁,開始喝粥。
他說了,他喜歡我……
再比如,做那些事情的時候,不管,何時,何地,他都沒有二話。
我就不再問了,心中更加寂寞。
屋中更熱了,我的衣衫黏在後背。「平時,沒見你使過……」
第二天上午,我踉蹌起身,然思坐在外間的桌邊看書,桌上放著一杯茶,茶煙裊裊,他站起身:「醒了?早飯我讓他們準備,雖然快晌午了,還是要用一些。」
於是他又喝了一口 「椰漿」。
我與然思在一起,已經兩三年了。
他拍拍椅子扶手,嘩啦啦,扶手碎成了幾塊:「我那時候是偷偷喝酒練的的,只有酒醉的時候才使得出來。所以,我也不敢輕易喝酒。」
那些沒來得及刊印的秘本我都看了。柳老太傅真非同常人,這麼個古板老頭子,居然生的出我丈人那樣的兒子,才有這樣的然思,便宜我撿了個寶。
我連他喝醉的模樣,都沒見過。
我在窗邊坐了一時,去午睡。
我僵硬地轉頭,看看那根筷子,再看看然思。「你……你……」
我想象了一下期待中然思醉酒不淡定的樣子,以及之後的他在我懷中的那樣這樣……屋中頓時更加熱了,我的心好像此時的燭火那樣搖曳。
我那皇侄這才露出一絲兒的笑,把這一頁掀過。
他笑了笑:「新鮮椰漿的味道,在此處能喝到,真難得。」
難道,那番邦老漢騙了我?我下午明明拿兩個小廝試驗過,同樣大小的碗,半碗,他們就醉成泥了。還是說,然思的酒量其實比我想象的好……
我也不想辯解了,所謂行動勝過語言,我徑自扯開他的腰帶。
一把殺豬刀和-圖-書,突兀地捅進我的心窩。「椰漿」我也喝了兩口,微有些醺醺然,口舌跟不上他,我一把箍住他:「除非我沒命了,否則,一刀兩斷,你休想!」
我和然思惡狠狠地咬在一起,也分不清是誰先咬得誰。
他說,大約是我的毛病也很多,所以我不覺得你毛病很多。
我就覺得,我和然思在一起,太和順了,和順到沒有波瀾……就好像少了點啥。
但是然思他沒有,他只是問:「今晚的飯菜為何口味有些重?」
今天中午,也是這樣。
他一掌拍在床頭,喀嚓,床頭的欄杆又斷了一塊:「但我信。」
我攬住他的腰,趁機低頭親了一下:「不必管了,一個昏夢(→果斷應該是葷夢)而已。」
到得第二日,我還不得安生,必要被傳召。
我跟著給他夾了鹽焗雞,辣油螺絲,醬雲腿……夾菜的時候我的手有點兒抖,如果不是好脾氣的然思,換第二個人坐在這裏,估計就會拍下碗問我:「到底是廚子想弄死我,還是你想弄死我?」
和平常,沒什麼兩樣。
我腸子都悔斷了。然思啊,我是嫌我們兩個太合了,我不就是想找點情趣么?那些陳年老賬為什麼又被翻上來了?
再一拍桌角,呯喀,桌角斷了。
他盯著我:「為什麼?」
楚尋喝醉了就容易哭,邊哭邊笑變問我,王爺,你說我這種人算什麼。
他笑了笑:「我知道,你一直覺得我很無趣。我這個人,是太死板了。」
我還在思忖,一隻不知從哪裡鑽進來的蒼蠅嗡嗡地飛到桌面上,盤旋縈繞。
然思抬起眼,微微皺眉,一股勁風挾著寒意從我臉頰邊擦過。
雲毓喝醉了嗜睡,讓他去床上躺著都不耐煩,我要挽他去睡,袍子都被她扯爛過。
就連啟赭,也在我面前醉過。揪著我說,叔,其實朕心裏很苦。
喀嚓,這次是我手裡的碗砸了。
看著他剛才的笑容和目光,我心中忽然有些罪惡。不行,不可心軟,我只是想看看然思不淡定的模樣。這也是m.hetubook.com.com為了日子更有情趣,能讓我倆更加恩愛河蟹。
下午,我就出去市集上逛,竟真被我尋到一件好物。
他笑了一聲,嚓,我袍子裂了:「一刀兩斷之前,我要做點事。不然我虧了。」
噗!蒼蠅被一根筷子釘進了我身後的牆壁。
我恬不知恥地說:「哦,可能是老孟喝多了,沒放好調料。」
一個番子老漢挑著擔子在市集上賣一種酒,據說是他們番國的秘釀好酒,我嘗了一口,味道與新打出來的椰子漿差不多,但,據說,後勁極足。喝得一斤酒的好漢,五杯之後,都要醉倒。
我旁敲側擊地問他,然思啊,你有沒有覺得我哪裡不好?
那天之後,我再也沒敢讓然思醉過酒。
我擦了擦額頭:「那個,然思,我只是……」
我覺得,我在他眼裡,說不定就是早上的那碗稀粥,晚上的那杯淡茶。
他眯眼看我:「真的?」
然思自然沒有發現我的澎湃搖曳,他放下琉璃碗,開始吃菜。
我的冷汗像下雨一樣嘩嘩流淌。是了,我險些忘了,然思他曾做過大理寺卿……
他冷笑一聲,截住我的話頭:「有些事情,實在是你自己做出來的。雲毓是你的親堂侄又何(203)妨?哦,呵呵,我知道了……你真心喜歡的其實是……」
……
他抬手:「行了,你不必辯解。其實,我也一直覺得,我和你,並不合適。所以我不知道,我和你,究竟是否應該在一起。但因為我喜歡你,一次兩次的,我還是回頭找你……明知道你會覺得我死板無趣,還是想和你在一起過……」
我每每不懷好意地引誘他喝,一兩杯之後,他總放下杯子,道,真的不能再喝了。
我頭疼欲裂,揉了揉太陽穴。「我昨天晚上,作了個怪夢。不知怎麼的,渾身像散架了一樣。」
然思慢條斯理地拿起手巾,擦了擦嘴:「小時候看多了書,就想實踐實踐,練過兩天。」
我景衛邑一般不執著于某樣事情,但要執著了,就非把它做成不可。
我說和_圖_書,你是本王的阿覓,別的什麼也不是。
我非常肯定地說:「臣也醉了,亦不記得什麼。若有失態之處,請皇上恕罪。」
「這是雲毓的住址,他和萬千山,雖然行蹤不定,但每年的七月份,都在此地避暑。」
之後的事情,我就不想提了。
他吃了眉頭微微皺了皺,我趕緊跟著吃了一口,假惺惺地說:「怎麼這麼咸?」
事後。他整好一閃,把東西歸位,重新坐在桌前,好像剛剛不過喝了杯茶。
晚上我讓人把晚飯擺在卧房的外廂中,支開左右,只剩我和然思兩個,對面而坐。
酒醉是最容易顯露出真性情的時候。
然思,他說,他喜歡我……
從外間折騰到裏面的床上,等衣服都沒了的時候,我正欲……事情突然有了點微妙的變化,然思一把撈起了床頭的軟膏,他的手,順著我的老腰慢慢往下……
不會說亭子不夠隱秘,是否會被人看到。
我抓住他:「我喜歡你。」
我心中一涼,一把抓住他的袖子:「然思……」
六月,夏雨靡靡。我坐在窗邊,看外面煙波湖色,有一種難言的情緒,縈繞在心頭。
他拿起桌上的一個空碗,用手一掰,嘎嘣,碗變成了整整齊齊的兩半,斷口平滑。
他便笑得越發大聲。
然思看著我,嘴角微微揚起:「怎麼,想問問我醉了沒有?」
我說:「要是不信,你就和我一刀兩斷試試。」
他淡定與我一起沐浴,淡定地睡覺,還不忘記把亂丟的衣物歸置整齊,淡定地被我抱著,到了第二天早上,淡定地起床。
「朕昨天與皇叔共飲,後來似乎醉了,不記得什麼了。」
我道:「你與他們談事情,忙了一天,晚飯我讓弄了些好菜,恰好在市集上有賣這種番邦的果漿,和椰子漿一個味道,說是酒,但我嘗了,沒什麼酒性,你不好酒,喝這個看看是否合意?」
我大喜,掏出一錠銀子:「老丈,這擔酒,我全要了。」
他再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瓶:「濟世堂的靈雪膏,等飯後,我再幫你用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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