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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節課直到下課，侯震都沒回來，他躲了，之後的英語課再沒去過。足球隊的訓練他也再沒出現，曠了三次訓之後，他讓許海博跟王教練說自己退隊了。

其實看了也白看，從昨晚許海博說吳晶要了他的手機號，他的手機就幾乎沒離手，他每隔幾分鐘就要劃開看一次，怎麼可能錯過她的電話。

「能出什麼事兒啊，還能打起來啊？」

這些日子，他沒再上去擦黑板獻殷勤，上課也不再盯著吳晶看了，通常情況下，整整兩節課就是低著頭對著自己攤開的書發獃，見他一副失神的模樣，作為他的朋友，許海博又有些同情他。

隊友們時常以此打趣侯震，一次隊內賽后眾人一起吃飯，又調侃起來，因記得上次在陳濤家韓帥的爆料，高文斌隨口說你丫肯定又是憋著挑校花兒呢，侯震回說：「不是，就是有喜歡的人了。」

他退出足球隊，不是怕和陳濤碰面尷尬，不是出於對陳濤的羞愧，而是不想看見陳濤「被我言中」的蔑視。

「打是不可能打起來。」許海博說，「陳濤可是練過的，真到那個時候，也只能是侯震單方面挨揍。」

從吳晶的狀態來看，許海博覺得她大概還不知道那些傳言，陳濤應該也沒跟她提過。然而沒過多久，這個只有幾個當事人知道的小秘密還是徹底爆開了。

許海博沒再問下去，他希望這事兒就這麼了結了，畢竟現在只傳侯震喜歡一個老師，也沒說是哪個，等過了這陣兒估計也就沒人提了，最好侯震自己想明白不喜歡吳晶了。

徐若凡嚇了一跳，問她說誰告訴你的，說了一個信息學院的女生名字，徐若ｈｔtｐs://wｗｗ•hｅｔｕｂooｋ.ｃｏｍ.ｃｏｍ凡不認識，肖瀟說那人也是聽同學說的。

侯震沒回，許海博也沒再問。

陳濤把侯震叫去聊兩句的時候，許海博就在外面等著，就怕真要動起手來，他好第一時間衝進去。不過事情並沒有預想的那麼糟，侯震沒幾分鐘就出來了。

侯震點開吳晶的微信，把裏面不多的幾條聊天記錄又看了一遍。吳晶已經好久沒上遊戲了，他甚至在想她是不是已經猜到和她組隊聊天的人是他，再次退出遊戲把他拉黑了。

徐若凡一下子就想到他們撞見侯震在車邊強吻吳晶的事兒，她猜是不是有別的認識侯震的人也看到了。

忽地，手機屏幕閃出一條陌生來電，侯震心口一窒，鈴聲響起的一瞬便立時點了接通。

宿舍里的其他人也聽見了聲音，一起去了水房，到了才發現，曾駿不過是在勸架，跟人動手的那個是侯震。

那天晚上侯震洗漱時碰到了趙劍波，本不想把事情鬧大，但血氣方剛的年齡，互相存著怨恨，一個不屑的眼神，一個無禮的動作，甚至一個帶出蔑視的低哼都似花火落在乾柴上，一點就燃。

他想起陳濤之前對他的警告，他說你喜歡吳晶沒什麼，對你一點兒影響也沒有，即便被人知道也無所謂，但是吳晶呢，她是老師，才入職不久的老師，如果沾上「師生戀」的傳聞，她比你要麻煩得多。

校足球隊歷史性地斬獲市杯賽冠軍，殺入了 CUFA 大區賽，一時間成為 B 大的熱門話題。受歡迎程度自然還是和校籃球隊沒法比，但也終於不是曾經的冷衙門了，據說還有女和-圖-書生自稱是管超的顏值粉，雖然是玩笑，但人氣攀升可見一斑。

許海博問他什麼情況，侯震說沒什麼事兒。

徐若凡說：「沒準兒侯震就想被打一頓呢，晶晶姐一心疼，他不就得逞了嗎。」

「他絕對是故意的！」事後許海博這麼對徐若凡說，「他說有喜歡的人時特意看了陳濤一眼，絕對是挑釁！我靠！我當時差點兒心臟病犯了！」

侯震靠在椅背上，掐滅手裡見尾的一根煙，劃開手機，沒有任何陌生的未接來電或消息。

徐若凡說：「就算陳濤知道了也沒什麼吧，說白了就是自己女朋友有一個愛慕追求者而已，也挺正常的，只不過這人是自己隊里的隊員，有點兒尷尬。」

電腦桌上擺著煙灰缸，裏面橫七豎八地散落著煙蒂。

足球隊自然也聽到了流言，有隊友問侯震是真的嗎，是哪個老師啊？侯震答說都是胡說的。不過這話搪塞得了隊友，卻糊弄不過陳濤，一次訓練之後，陳濤還是找了侯震私下談了一回話。

隊友們紛紛表示吃驚好奇，問他是誰，許海博當時頭皮都是麻的，因為陳濤也在場。

侯震喜歡老師的傳言最初就是從趙劍波這兒傳出去的。起因很簡單，趙劍波一直在追求同班的左苗苗，而左苗苗眾所周知的喜歡侯震，所以在趙劍波無意間撞見侯震在車邊吻吳晶后，不久就告訴了女神。

許海博旁觀著，侯震確實收斂了，之前上英語課，侯震的眼睛就沒離開過吳晶，旁邊人但凡留意一下，一眼就能看出他看吳晶的眼神完全不是認真聽講的那種專註，課間還總第一時間上去幫吳晶擦黑板，至於私下還做htｔps://ｗｗw•heｔuboｏｋ.cｏｍ•ｃｏｍ沒做過跑去送飯這種小動作就不得而知了。

似是沒料到電話這麼快接通，對面沉默了兩三秒鐘才傳來吳晶的聲音：「喂……是侯震嗎？」

與侯震拉扯的男生是他們鄰近宿舍的趙劍波，同學院，不同專業，互相也都認識，不知為什麼扭打在一起。將近熄燈，水房其實沒什麼人，但兩人這一拉扯，少不得有聽見聲音的過來看熱鬧。

許海博幾個人上去拉架，但侯震和趙劍波已然打急了，一時分不開。侯震掐著趙劍波的脖子，把他仰面往水池裡按，怒不可遏地警告：「你丫別他媽胡說八道！」

他不想承認陳濤全說中了，那天的英語課，那幾聲曖昧的咳嗽，她紅著臉強做鎮定的樣子，讓他心疼又自責。

「這麼猛的嗎？陳濤呢？看出什麼來了？」徐若凡雖跟侯震不是很熟，但回想那晚看到他強吻吳晶的場面，總覺得當面挑釁情敵這種事兒他大概真能做的出來。

臨近期末，侯震曠了幾乎所有的大課，甚至很少在宿舍住。許海博想勸勸侯震，但是又覺得這種事兒無從開口，說了反而戳人痛處。臨近各科期末考試的時候，吳晶給他發信息要侯震的聯繫方式，他有些吃驚，把手機號給了吳晶之後，給侯震發了個信息：晶姐要你手機號，我給她了。

「不好說，我總覺得陳濤當時看他的眼神兒也不對。上回在食堂慶功宴那次，侯震前腳聽陳濤說晶姐也在學校呢沒吃飯，後腳就裝了幾盒飯遛了，這還是在陳濤眼皮子底下，膽兒也忒肥了，後來陳濤還問我侯震嘛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他覺得他不再是從前那www.hetubook.com.com個幼稚的高中生了，但又怎麼樣呢，到頭來，他還是讓她受到傷害的那一個。

「喂？」他把手機貼在耳邊，心口咚咚跳得厲害。

侯震是周五下午收到許海博的信息的，那天下午有大課，但他上完上午的課就回家了，他不想碰到趙劍波那些人，他自己其實不在意他們的陰陽怪氣，但他不想讓這些流言繼續蔓延下去，給吳晶惹麻煩。

然而事情發展卻出人預料，侯震喜歡一個本校老師的事兒不知怎麼被人知道，隨著足球隊奪冠后的熱度和侯震本人人氣的攀升，在信息學院小範圍內傳播開來。初時只傳侯震喜歡一個老師，後來又傳不是喜歡，是在一起了，有人看見兩人在校門口擁吻。

杯賽結束后，足球隊的訓練又改為了每周兩練，每次隊內賽或友誼賽的時候，圍觀的女生明顯比以前多了不少，其中有不少是來看侯震的。

趙劍波反手撐著水池，用力踹了侯震一腳，罵道：「操！你丫自己干師娘就別他媽怕人說！」

那是很平常的一個晚上，鄰近熄燈，許海博早早洗漱完躺在床上和徐若凡發信息聊天兒，宿舍門敞開著，舍友們進進出出地洗漱，準備睡覺。忽然從樓道里傳來些吵嚷，似是有人在水房打架，他隱約聽見了曾駿的聲音，跟自己宿舍有關，便第一時間翻身從床上跳了下去。

當然，最有人氣的仍然還是許海博、侯震這種真有顏值的偶像派。鑒於許海博已經官宣了從襁褓中就認識的青梅竹馬女朋友，而且天天出雙入對的在校園裡秀恩愛，甚至連韓帥、高文斌、周志翔這種顏值二梯隊選手也都名花有主了，單身的侯震便愈發顯得彌足珍htｔｐs://ｍ•ｈｅｔubook•cｏｍ.cｏｍ貴。

這事兒是左苗苗告訴侯震的，她跟他道歉說自己真的只跟兩個閨蜜說過，她們也不可能到處去說，不知怎麼就傳了出去，希望沒給他帶來麻煩。

之後的一節英語課，吳晶一進教室，底下就有人發出曖昧的咳聲，是參与打架的趙劍波的舍友。吳晶假裝不在意，但局促的臉紅是藏不住的，她顯然也已經聽到流言了。侯震沉默了幾秒鐘，站了起來，班裡人都以為有好戲看，結果他只是自己一個人出了教室。

許海博說：「少廢話，吳晶是我姐，當初你丫怎麼跟我保證的！」

趙劍波說完這話，人才起身，便狠狠挨了一腳，踹他的那個不是侯震，而是許海博。

侯震說：「我跟陳濤說我是喜歡吳晶，不過吳晶沒搭理我，陳濤讓我別給吳晶找麻煩，就這樣，沒說別的。」

這場群架被趕來的宿管和同層的其他同學拉開，雖然沒有鬧到學校那兒去，但還是起了一些小風浪，和侯震「有關係」的那個女老師是吳晶的事兒便傳了出去。

兩個男生打架時第三個人上了手，性質一下就變了，兩三分鐘之內單挑就演變成了群毆，兩個宿舍之間的群毆。

徐若凡這話當然只是玩笑，她覺得這事兒尷尬確實是尷尬，但也不至於像許海博說的出什麼事兒，她覺得最有可能的結局就是侯震追求不成，自動放棄，畢竟喜歡他的女生還挺多的。

這些天他無數次看著微信聊天的界面，輸入了一句「好久沒見你上線了，今晚開黑嗎」，猶豫半晌，再刪去。

徐若凡是從肖瀟那兒知道的，肖瀟問她說知不知道這個八卦，問她是真的嗎。

「不是有點兒尷尬，是太尷尬，我總覺得早晚得出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