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誤會
「天冷，趕緊回去吧。」梁宇琛抬手幫她掩了下胸前敞開的衣襟，自然得好像他們經常這樣，「我這兩天有點兒忙，等忙完手上的事兒，帶孩子們去吃個飯，或者去哪兒玩兒兩天。」
劉馨說要沒什麼事兒，中午一起回南邊吃個飯吧，宇琛和他爸媽也去，還有你三叔。
劉馨把事情詳細道來，前因後果足足說了半個多小時，肖依伊這才知梁宇琛說的這兩天有點兒忙是什麼事兒。
「怎麼了？」朱慧問。
「有事兒？」肖依伊問。
既然是家宴，自然就得攜家帶眷。梁家和他家的關係，除了朋友，還是姻親，雖然她和梁宇琛早就不是夫妻了，甚至她之後還有過另一段婚姻，但並不妨礙雙方家裡至今依舊互稱親家。他們需要保留這層關係，即便構成這層關係的那段婚姻早就成了歷史也無所謂。
也正因如此，她即便不喜歡這種應酬也沒法拒絕，只得應承下來。
朱慧當然也會好奇，旁敲側擊地問過，她迴避不談，她也便不再問了。大概只像旁人一樣，把他們當做一對因門當戶對而結婚的夫妻，或許也有過愛情，但禁不住歲月的磨礪，有錢人嘛，總有這樣那樣的誘惑，離婚結婚好像兒戲。
「好。」梁宇琛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垂眸看著肖依伊手裡的袋子，忽然惡趣味地希望她現在就當著他的面把東西拿出來看一眼，想看看她臉上會是怎樣的表情。
梁宇琛的意思是民不與官斗，自己家還有正經生意要做和-圖-書，沒必要為了這事兒跟政府對著干。但眼瞅著就能入住的宅子就這麼給扒了，別說辛苦了許久的梁宇琨不樂意，梁建業自己也捨不得。
「哎，梁宇琛還說別的了嗎？」
梁宇琛拎著袋子站在車子旁，看到她出來，向前迎了幾步。
「那也尷尬啊。」肖依伊說，「而且是丫丫拿走的，她肯定也看見了，你說我現在在孩子心裏是個什麼形象啊。」
「哦，好。」肖依伊沒動，因他這曖昧的小動作心跳不止。
況且，從她的兩段婚姻來看，也不怪別人那麼想。
依舊是哄了兒子睡覺后，肖依伊才想起那個新買的「射頻美容儀」，不過是一時種草，下完單就有點兒失去興趣了，想來和她現有的那幾款也是大同小異。
因為這個烏龍事件，肖依伊覺得自己真的是沒臉見梁宇琛和丫丫了，最好梁宇琛多忙一陣子，給大家充足的時間把這件事自然淡忘。
「都是凡夫俗子，誰笑話誰啊，要我說啊，你還不如乾脆趁機吃口回頭草，之前我不是說過嗎，找一個熟悉的伴兒，他正合適啊，跟他你都不用擔心孩子怎麼想，就是有點兒太熟悉了，沒什麼新鮮感，但熟悉也有熟悉的好處，知道對方的喜好……怎麼說呢，燉五花肉是香，爆炒回鍋肉也不差啊……」朱慧顯然是在玩笑，尾音兒都是飛著出來的。
就這麼一個連院子里的水缸都值個萬兒八千的宅邸，眼瞅著明年春夏就能入住，結果上頭一句話：這m.hetubook.com.com屬於違建，限期拆除。
電梯的電視廣告反覆播放著二手車交易平台和某度假酒店的廣告，肖依伊盯著廣告看了半天，才回神自己竟忘了按電梯，忙伸手按了一下按鈕，把腦子裡那些不該有的念頭甩開。
朱慧在電話那頭笑得恣意：「對不起，對不起，我的錯，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的……你這話說得雖然有點兒讓人浮想聯翩吧，但放心，他肯定也不會誤會你說的是這個。」
她爸本來就是好張羅事兒的人，便自己做東攢了一個飯局，牽扯政府里的關係，這事兒少不得叫上她三叔，他三叔又叫了一個朋友，以家宴的名義周末到她家園子里吃個便飯。
肖依伊把快遞烏龍事件說了一遍，朱慧有些難以置信地笑說：「所以你怎麼跟梁宇琛說的？」
梁宇琨花錢大手大腳，跟著他手底下乾的人也知道他的脾氣，專挑貴的給他過眼，東西未必不好，但中間肯定揩了油水。因為是二兒子獨自承辦的第一件事兒，又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養老府邸，梁建業給錢也不含糊，從設計到施工，再到專門定製的仿古實木傢具，前前後後扔進去了兩三千萬。
肖依伊轉身離開，走進樓門，進了電梯，雖然步伐不緊不慢，心裏卻有些倉皇。
次日傍晚，晚飯前肖依伊接到梁宇琛的電話，讓她下樓拿東西，她套了件大衣匆匆出門，才出樓門，就被冷風凍得「嘶」了一聲，裹了裹衣領。
「丫丫在家吧？我就和圖書不留你吃飯了，等哪天你有空吧，看看他們想吃什麼，也好久沒帶他們倆一起出去吃飯了。」
確認「罪魁禍首」的肖依伊仰面深吸了一口氣：「我謝謝你啊姐姐，你害死我了。」
前年梁建業在市郊某個風景秀麗的村子租下一塊地，花了大價錢找人設計，中間又出了兩次岔子，一直拖到去年才施工。興建宅院的事兒梁建業全權交給了小兒子梁宇琨去辦，一來是想栓栓他的玩兒心，給他找點兒事兒干，二來也是想鍛煉鍛煉他。
「我說我那兒有好幾個呢，不著急用，先放你那兒吧。」肖依伊沒好氣地重複了一遍自己說過的話，覺得今後永遠都不要再見梁宇琛了。
梁宇琨傻了眼，到他哥那兒求救，當初蓋這院子的時候也是上下疏通過的，怎麼扭臉就變成違建了。梁宇琛也不是三頭六臂，找了各種關係疏通，最後給他爸的彙報是：這事兒是市裡大領導壓下來的，沒轍。
梁宇琛抬眸：「昨天丫丫問我和左欣妍還有沒有可能，我說沒有，早就是陳年舊事了，這麼多年都沒聯繫過，今後也不會聯繫，叫她別胡思亂想。」
肖依伊呵呵乾笑了兩聲，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
肖依伊愣了半天神，恍然想起是怎麼回事，關緊房門給朱慧打了個電話，不等那邊「喂」字說完，便問：「你是不是給我買什麼東西了？」
劉馨說的南邊，就是她家鄉下的園子。肖依伊問說有事兒？
梁宇琨從某方面來說和她弟弟肖和-圖-書澤濤很像，出生的時候家裡已經發跡了，含著金湯匙出生，從沒過過窮日子，消費觀念只有一條：貴的就是好的，你要是打折，要麼是你東西有問題，要麼就是你看不起我。
直到她從袋子里把東西拿出來，才發現區別真的好大……
梁宇琛柔聲應說：「也是隨媽。」
雖然朱慧是她最好的朋友，但她從來沒對她說過自己和梁宇琛之間的事。
梁宇琛的父親梁建業一直羡慕她爸鄉下有園子，能時不常地過過田園生活接接地氣，自己也動了這個心思。多年前是想著以後落葉歸根回老家去建，但事業、家人和朋友都在這座城市，什麼也撂不開手，度假城市買的別墅一兩年也去不了幾天，就那麼扔著，是以又改了念頭。
知道她說的應該跟袋子里的東西不是一回事兒，梁宇琛挑了下眉，有些想笑，但忍住了，抿著嘴點了點頭。
然而事與願違，才過沒幾天，她就又不得不與他見面。
那是她的秘密，藏著不願觸及的心事和過往，只有她和梁宇琛知道。
梁建業找她爸念叨這事兒，一來是想她爸給出出主意，二來也是想看她爸有沒有什麼關係。她爸聽說這事兒是市裡大領導開的口，覺得有點兒懸，但也覺得萬事無絕對。他自己能發家，也是因為膽子大，腦袋硬，別人都覺得幹不成的買賣，他給干下來了。
「不會，她才多大啊，也許根本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
「那要是早熟就更沒什麼可尷尬的，下次見了你可以順便ｍ•hｅtｕboｏk•com.ｃoｍ給她講一講性知識，她也到這個年齡了。我告訴你，這種事兒只要你自己不尷尬，大家就都不尷尬，怕就怕你自己跟做賊的似的。」
肖依伊扯出一個不置可否的笑容，有些莫名的心慌。
「到貨了？試用了沒？」電話里的朱慧似是在吃蘋果。
她抓起手機，想要把所有的狼狽羞窘一股腦地發泄給發錯貨的商家客服，只是打開淘寶才發現對方依舊處於未發貨狀態。
她回說上午陽陽有籃球課，其他時間暫時沒什麼事兒。
望著她的雙眸深邃如潭，含著些無法忽視的溫柔，肖依伊不自覺地想要迴避，她目光向下盯著他的衣領，不去思量他的言外之意：「丫丫這孩子，心思可能敏感些。」
好吧，想忘大概也難，但至少隔得時間長一些，能假裝已經忘了。
「怎麼可能不知道，現在的小孩兒都可早熟了。」
「說是這麼說……」肖依伊坐到小沙發上，蜷起腿。
「回去吧。」梁宇琛又說了一遍，自己卻一直站在原地凝著她。
周三上午上班時，她接到了劉馨的電話，問她周六有什麼安排。
肖依伊走過去接了紙袋也沒看：「不好意思啊，讓你跑一趟，其實先放你那兒也沒事兒，不是什麼著急用的東西，我那兒還扔著好幾個平時也懶得用，就是雙十一不買點兒什麼好像不太應景。」
想起適才自己和梁宇琛說的話，以及他那意味深長的點頭，肖依伊就想把自己的臉皮抓沒了。
「沒有，估計就跟你剛才似的吧，心裏不定怎麼笑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