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馬皓川
「真不用……」安然話沒說完，崔亞楠便拉著她走出了店，對正在打鬧的馬皓川二人道，「咱們看電影去吧，我請。」
但現在，以她三十一歲，感情還算成熟的眼光來看，馬皓川對她絕非普通同學那麼簡單，但如果是喜歡，他這一系列的反應又實在讓她摸不著頭腦，想來也不會是因害羞而刻意做出的疏遠，畢竟都是高中生了，應該也早過了那個年紀，而且她記憶中的馬皓川還真不是害羞矜持的人。
安然看了看明顯有些失望的馬皓川，想著剛剛兩人也算是破冰說話了，別又讓他誤會她是故意躲著他，便道：「今天真不行，改天吧，下次我請。」
「吃你媽啊。」馬皓川一把推開田立。
「安然！安然！馬皓打人啦！」田立嬉笑吵嚷著和馬皓川打鬧在了一塊兒。
「別呀，好不容易吃你一回。」田立道。
「接下來什麼活動啊，楠姐。」田立本著佔便宜沒夠的原則問道，反正只要是別人請客，他一定奉陪到底。
只她才一轉身，田立就暗示似的用手肘撞了一下馬皓川的胳膊。馬皓川假裝沒察覺，他就不死心地湊上去小聲道：「聽見沒有，約會，說你呢。」
崔亞楠起身到安然身邊道：「咱們看電影去吧？」
田立轉看崔亞楠，heｔuboｏｋ.cｏｍ•coｍ崔亞楠道：「安然不去我也不去了。」
好在安然原也不是熱情的人，並未引起對方的過多在意。
「你丫閉嘴。」馬皓川低聲罵了一句。
「這麼大方，轉性了啊。」田立調侃。
他的驚詫不無道理，曾經那個十七歲的安然也的確不會。
「滾！」
田立玩笑：「哪兒能讓你一個女生請客啊，讓馬皓請。」
「嗨！安然，好久不見！」
「你是不是欠揍？」馬皓川一下樓了田立的脖子，作勢在他肚子上捶兩拳。
或是見了安然和馬皓川在說話，覺得二人終於打破僵局了，很有「媒人」自覺的崔亞楠提議：「要不咱們去逛逛？或者去必勝客也行。」
真是瞪眼說瞎話，她很想直接懟回去「沒有你一句話不跟我說？沒有我叫你你也不理？沒有你把我當空氣一樣假裝沒看到？你是不是男人啊，敢做不敢認？」
「說什麼呢，我什麼時候不大方了？你還想不想去了？」
「你聽錯了吧。」安然沒回頭，拉著崔亞楠匆匆走了。
「哎呦哎喲，安然一走瞧把你能的。」田立調侃，「我把安然叫回來你信不信？」
「我不逛街。」田立道，「去必勝客我同意，還是楠姐請客吧。」
田立在靠近門口的和*圖*書沙發上坐了下來，轉頭向外面喊了一句：「進來啊，馬皓！」笑容中帶了幾分戲謔的味道。
馬皓川臉上露出幾分驚詫與無措，顯然沒預料到安然會叫他問這些話。
美髮店店面不大，從門口的沙發到前台總共也沒多遠，安然早聽見了他二人的對話，這會兒聽見田立作勢喊她，也假裝忙於跟前台小妹付款無暇顧及，下一瞬便聽見田立嚎了一聲，緊接著一聲巨大的撞門聲，再回頭，兩人都已經出去了。
「我這是給你製造機會。」崔亞楠挽了安然的胳膊，「我看你們倆這兒磨磨唧唧的，我都跟著著急。」
馬皓川卻沒有著急進來的意思，似被美髮店落地窗上貼的宣傳廣告吸引，站在門口看得入神，直到安然理完發，進去洗了頭出來，才見馬皓川不知何時進了屋，和田立並排坐在門口的沙發上玩兒手機。
「嘿！」崔亞楠表示不滿，「你吃我的怎麼那麼好意思，我不是女生啊。」
進門的是田立，安然的初中同學，高中考了二中本校，和崔亞楠同班。雖常聽崔亞楠提起，但初中畢業后安然就再沒見過他了。
安然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無奈地揚了下眉。
「你這才叫真摳知道嗎？你一個男生總讓我們女生請客好意思嗎https://m.hetubook.com.com？」崔亞楠回嘴。
Tony老師給安然吹完頭，以「約會就得漂漂亮亮的」為由，強烈要求給她頭上噴些不知名的東西做造型。安然斷然拒絕，看了一眼沙發上埋頭玩兒手機三個人，似都在並未在意tony老師讓人尷尬的「約會」言論。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田立摟了馬皓川的肩膀，「要不這回皓哥請。」
眼見著馬皓川要應，安然忙搶先道：「不去了，你們要想去你們去吧，我不去了。」看了一眼馬皓川，又道，「我出來時跟我媽說是去書店買參考書的，這又看電影又吃飯的，回頭兩手空空的回去，我媽還以我騙她錢呢。」
「人家都走了，別伸著脖子看啦。」田立上來摟瞭望著安然背影出神的馬皓川，「我有點兒餓了，咱吃點兒去吧」
田立口中的「好久」，是一年多，而於安然，卻是「十幾年」，一時有些陌生，安然對鏡中的他笑了笑，回了一句「好久不見」。
崔亞楠發現馬皓川把安然身邊位置讓給了田立，很是不滿，熄了燈之後湊到安然耳邊：「馬皓有病吧！」
「幹嘛，怕安然聽見？」田立睨著馬皓川，故意高聲沖裏面喊道，「安然！安然！」
遠處，依稀聽見二人聲音的崔亞楠回頭望過去，wｗｗ•ｈetｕbook•ｃｏm•cｏｍ扯了扯安然：「聽見了嗎？好像叫你呢。」
沒有？！安然有些惱火。
他們看的是部美國動作片，安然原也沒什麼興趣，加之馬皓川一系列莫名其妙的反應，讓她早已被塵封的困惑，又全被牽了出來。
電影不甚精彩，兩個小時的電影看得人昏昏欲睡，電影散場也沒心思留下看彩蛋，四個人便離場了。
安然的目光穿過逗貧的二人，望向馬皓川，想著二人其實還沒打招呼，這會兒是不是該說句話，正要開口，但見馬皓川也向她望過來，二人目光相觸，馬皓川瞬間移開了視線。
「你跟安然能比嗎？」田立嘻嘻一笑。
「……」馬皓川似是有什麼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有些局促地回了一句，「沒有啊……」
「是是，我錯了。」田立改口討好，「楠姐什麼時候不大方了，要不你大方到底，晚飯你也請了得了，我捨命陪君子。」
安然見跟在崔亞楠後面的馬皓川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也沒多說什麼，跟著往裡走，後面的馬皓川卻停下，閃身讓田立先進。安然沒回頭，只聽見田立低聲說了一句：「幹嘛？」
安然聳了聳肩肩，回了崔亞楠一個「鬼才知道他什麼意思」的神情。
但入職多年的安然已經學會如何在人前掩飾自己的情緒，只展了一個「釋然https://m.hetubook.com.com」的微笑：「沒有就好，可能是我多心了。」
崔亞楠作勢推了田立一把，跟馬皓川招呼了一句，便挽著安然走了。
雖說是情人節，但電影院居然沒排愛情片，四人隨便選了一個時間合適的，買了飲料和爆米花，進了放映廳。
「馬皓。」再一次被無視的安然驀地開口喚住馬皓川，走過去，認真地問出了困擾自己很多年的疑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啊，我覺得你好像故意不理我。咱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還是我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得罪你了？」
安然走在最前面，找到對應的通道才要進去，卻被崔亞楠拉了一下：「我坐裏面。」
正此時，崔亞楠和田立也從洗手間走了出來，安然和馬皓川也沒再繼續這話題。
「不用了吧。」安然道。
安然從洗手間出來，站在門口等崔亞楠，迎面看見馬皓川也才從男洗手間出來，安然要說句話打破二人之間尷尬，馬皓川卻一如既往地沒看見她似的，轉身便走。
她原以為是時過境遷讓她的記憶產生了偏差，他與馬皓川之間或許真的只是普通同學情誼，前後桌偶爾的調侃讓她有些自作多情，高中三年的冷淡也不過是不同班，各自有了新的同學朋友，少了交集，從來沒有什麼刻意的疏離與迴避，一切都是她少女情懷的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