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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與馬皓川、方哲并行，馬皓川在中間，把她和方哲隔在兩邊，一路上一直是馬皓川和方哲在閑聊。安然默默隨行，心想著怎麼這麼巧，聽馬皓川的意思，好像以前方哲確實被「情敵」扎過車帶，沒想到他還有這經歷。

安然被劫的事兒一天之內就在學校里傳開了，也不意外，當時有不少學生路過看到，何況參与其中的還有方哲這樣的校園公眾人物。

到了車站，馬皓川問方哲坐幾路，方哲答說：「23。」

安然很慶幸自己沒有感冒，昨天直到半夜被凍醒才想起窗戶沒關，沒有感冒實屬萬幸。當然她沒跟家裡說，被安娜知道肯定要笑她：「你自己說你是不是傻。」

「啊？」方哲下意識瞄了一眼站在路邊向後伸著脖子看車的安然。

「嗨……」安然轉身靠在窗台上，故作輕鬆地說，「其實也沒什麼……」

「通和路東口。」

「先扔學校了，我坐車回去。」

因為安然一直是個乖學生，在校從沒與人過矛盾，更別提招惹校外的什麼人了，老師也沒太多懷疑或深問，只說讓她有什麼事兒第一時間告訴校方和家長，千萬別因害怕不敢說或者自作主張干出什麼事兒，又說怕對方再來找麻煩，找兩個同班的男生這些天負責送她回家。

「哎，你……」安然脫口喚了一聲，見方哲望過來，腦子才猛然清醒過來，緊忙改口ｈtｔps://ｍ•ｈｅｔｕｂｏｏk•ｃoｍ.ｃｏm道，「你……大姨家住哪兒啊？」

和所有的夫妻一樣，安然和方哲偶爾也會提起兩人熱戀的往事，互相開開玩笑，但她從來不提他們確定關係的那段事，本應是伴侶間最美好的回憶，於她來說卻是一根刺，方哲選擇她不是愛的驅使，而是他權衡了一個月的選擇而已。

「兩年啊，不到兩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知道嗎？」

「什麼『大恩不言謝』啊，不應該是『以身相許』嗎？」

「是，不過我懶得倒車了。」方哲答。

安然也是一愣，心疑方哲家可不是這個方向啊，未等她深想，便聽方哲道：「我去我大姨家。」

「你甭管，反正我有轍出去。」

「你在哪站下？」方哲問馬皓川。

「這還叫沒什麼？」馬皓川有些生氣，「那怎麼著叫有什麼啊？非得把你怎麼著了才叫有事兒啊！你怎麼不跟我說！」

「不用。」安然道，「你不是騎車嗎？」

下午放學，馬皓川來找安然，趕上安然做值日，順手幫著去倒垃圾。九班相熟的男生見了取笑說：「馬皓川，你在你們班都從來不做值日，跑我們班學什麼雷鋒啊。」

「不用。」安然忙道，「我自己都不知道得罪誰了，肯定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劫我一次嚇唬嚇唬也就得了，不會有下次了。」

馬皓川笑：「你那https://www.hetubook.com.com叫會騎車嗎？上去就下不來，初三咱們班騎車野炊那次，你路上闖多少紅燈啊，要不是我捨身忘死的，最後你能扎溝里去。」

安然垂頭看著自己的鞋沒吭聲。

她這芥蒂崔亞楠知道，方哲也知道，否則也不會這麼多年刻意迴避。她其實心裏盼著方哲能主動提起那段往事，跟她解釋當時他消失那一個月是怎樣的心境，哪怕真的承認他確實是因為沒那麼喜歡她而猶豫，起碼說明他已經心懷坦蕩了。

因為值日，安然和馬皓川離校的時候，除了畢業班其他年級的學生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兩人並肩而行，邊走邊聊。

如今想來，他當時大概還是念著他的白月光，或許是覺得人總要往前看，不能一直沉浸於痛苦之中，想要嘗試放下過往開始新的人生，剛巧那個時候出現在他身邊的人是她而已，她就此成為了一場生死之戀里撿漏的女配，想想就覺得膈應。

安然想讓馬皓川別管了，卻被對反先說出口：「你甭管了，回頭我找人查查。」

安然想起少女時代的自己就是這樣被他撩得心慌意亂，心裏的小鹿一路撞成了腦震蕩。她現在也有些意亂心忙，不過純粹是因為當著方哲的面「被調情」的緣故。

方哲局促地笑了笑。

但是方哲從來不提，甚至有時看電影電視遇到類似情節聊起來，他要麼草草轉移和*圖*書話題，要麼就是沉默不語，她心裏那根刺也隨之扎得更深些。

嗯，去大姨家的話，確實要坐23路，就是有點兒繞。安然看了看站牌，坐105到大春路倒車的話近，能省不少時間。

安然被說得臉上掛不住：「那都八百年前的事兒了……」

「算遠的了，二中更近，離我們家就兩站地，原我們上學時不願意等車，都是走著回去。」馬皓川轉頭沖安然打趣，「要不然某些人也不能現在都不會騎車。」

這話她自己也會說，但介不介意又是另一回事了。

「古橋東。」

「中午不讓出校門，你怎麼去啊。」

「沒……」方哲道，「也還挺近的，沒幾站地。」

「我一會兒中午把車騎回家去，放學跟你一起坐公車。」

「得得，大恩不言謝了。」

從他的表情來看，安然猜出昨天她被劫的事他大概已經聽說了，果然，等人都走了，馬皓川把她拉到角落裡問：「昨天怎麼回事兒？」

「什麼怎麼回事兒。」安然不太想提，尤其是她沒猜錯的話，這事兒和馬皓川其實還有些關係。

「你幹嘛呢？還沒走啊？」馬皓川問。

這事她一直憋在心理，假裝不介意，甚至對崔亞楠都沒說過，但認識這麼多年，兩人早就成了彼此肚子里的蛔蟲，崔亞楠曾旁敲側擊地給她解心寬，說愛情怎麼開始的其實不重要。

安然一驚，轉頭望去，見方哲從ｈｔtps://ｍ.ｈｅｔｕboｏｋ•cｏｍ•cｏｍ自行車棚朝他們走過來。

安然知道自己攔不住馬皓川，又轉道：「你要查就查，別來懸的。」

一直假裝望著各路來車的安然回頭道：「誰說我不會騎，我是不想騎。」

「知道是誰嗎？」

「我車帶扎了。」方哲答道。

「我們也坐23。」馬皓川說，「我怎麼記得你家和段士磊家挺近的啊。」

「滾。」安然轉過頭去不再理他，站在馬路牙子上繼續往後張望。

「也是……你能得罪得了誰呢……」馬皓川想了想，有些煩躁地錘了下窗框，「操！」

身後的方哲望著安然和馬皓川的背影，沉著臉轉望向別處。

安然婉拒了老師的好意，說今後不再從後門走了，學校正門的車站人多應該很安全，而且自己也不想太招搖了，怕被同學們指指點點的。老師執意還是安全最重要，安然說已經有住的近、關係還不錯的同學說陪她回家了，老師這才不再堅持。

「你得罪人了？」

「知道。」馬皓川道，「對了，放學你別自個兒走了，等著我，咱倆一起走。」

她昨天忘了關窗戶，是因為一直在想方哲的事兒。憶起他們剛在一起的舊事，腦子裡同樣蹦著安娜的奚落：「你就是一個笑話，天下第一號大白痴。」

「哦。」安然應了一聲，覺得自己還是閉嘴的好，免得不小心說錯了話。倒是馬皓川說了一句：「那坐23路有點兒繞吧？」

這絕對是明和_圖_書目張胆的調情了，馬皓川似乎一直是這樣，時不常就蹦出兩句讓人想入非非的話，可一臉陽光朝氣的笑容，全無絲毫猥瑣曖昧，大咧咧的樣子讓人懷疑他是不是語文差到不知那些成語的意思。

走到校門口的時候，馬皓川忽然喊了一聲：「方哲！」

「這麼背。」馬皓川玩笑，「別又是哪個女生的男朋友給你扎的吧。」

安然搖了搖頭。

「你怎麼知道不會啊？昨天那是讓方哲段士磊給撞上了，他們沒占上什麼便宜，保不齊還有下次。」馬皓川望著安然道，「再說了，就算沒有下次，這事兒也不能就這麼算了。」

上午連著兩節數學課安然全都在神遊，一點兒也沒聽進去，本想著趁課間操的時候活動活動，換換腦子，結果隨學生大部隊下樓的時候，撞見馬皓川站在樓道口，不由分說地把她拉到一邊：「別去了，我跟你說幾句話。」

「你說怎麼回事兒？聽說昨天放學有人劫你？」馬皓川神情嚴肅地問。

安然又搖了搖頭：「不知道。」

聽出方哲語氣中的驚詫，馬皓川問：「怎麼了？」

安然沒有正面回答，只說自己也不清楚，才被那三個陌生人劫下，還沒說什麼呢，就被路過的同學救了。

「怎麼著？咱學校附近好像也沒補胎的。」馬皓川問。

當天下午，安然被老師叫到辦公室談話。談話的內容也是問她昨天的情況，問她是劫錢的還是尋仇，知不知道對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