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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馬,又名藍顏

作者:錦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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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01

Part 01

「連你也認為我錯了嗎?」席慶諾忽而聲音高了一寸,臉上帶著少許的怒氣。
「啊?」轉移話題后,席慶諾的表情立馬從女王變成了鴕鳥。
「那祝你成功哈,我覺得你只要朝她拋個媚眼,她就神魂顛倒了。記得,生了孩子我要當乾媽。」她強顏歡笑,齜牙笑起,一排整齊的牙齒露在外面,看起來確實十分開心的樣子。可她說完就後悔了,她這也扯得太遠了,連面都沒見呢,孩子都出來了。
這樣說的話,她就有些心動了。到梁越公司上班,她可以拿雞毛當令箭,誰敢欺負她?待遇的話,梁越哪能虧了她?回家的話,就更方便了,梁越肯定會開車送她回家,不用再擠能壓成扁人的公車了。
「公司現在全權由我操控,我媽媽不管了,所以你不用怕遇見熟人。」
梁越冷颼颼地看她兩眼,「把那工作辭了吧,你不是有教師證嗎?當老師去。」
席慶諾獃獃地站在門口,心湖的漣漪化開得更大,擾得她一下子沒了心情。她走到飯桌旁,看著平時必會吃干抹凈的飯菜,此刻卻半點胃口都沒有。
現在已經六點五十了,就算是飛車也趕不到,作為一向做事一絲不苟不容許有任何偏差的梁越來說,這還是第一次遲到。
「喂。」電話那頭傳來微微低沉的聲音。聲線帶磁,給人一種莫名的踏實感。
席慶諾的家租在A市南區,算得上老城區。她工作地方在中部偏北,經濟貿易區。從家到公司和-圖-書,坐公車要一個半小時之久。李欣桐很不理解她,就算再沒有經濟,也可以租北區的房子,與南區的價格大同小異,但可以近很多。只有了解席慶諾的梁越從來不過問。
唯獨到了星期五,梁越來她家帶菜來燒飯,她才能吃上家常菜。
其實,她真有下過重大決心想減肥來著,奈何梁越美男廚藝高超,一失足成千古恨,肚子越來越大。最後梁越美男寬慰她,肚子終歸是要變大的,與其坐等被人搞大,不如揮淚親自把它吃大。
「我媽給我安排了相親。七點。」
她也總是堅決地搖頭。
她一時答不上,只能尷尬地笑,理虧地嬉笑,「哎呀呀,好香啊,我去看看你做了什麼好吃的。」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她這幾天剛剛下載了一款新遊戲,一下班就忘我的奮戰其中,以至於把自己搞得蓬頭垢臉,做了亂室佳人。
席慶諾忙說道:「怎麼不吃了再走?難不成你在飯菜下毒了怕毒到自己?」
她懶洋洋地靠在門上,輕聲咳嗽兩聲,「梁越美男,哀家回來了。」
她憤恨地狠狠夾起一塊肉,狠狠地咬住,狠狠地嚼起,結果一不小心咬到自己的舌頭,痛得她齜牙咧嘴。
「我已經在你家了。」
一想到如此,席慶諾原本不正經的臉一下子正經起來,沒骨頭的身子也筆挺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難處。」
她走到餐桌旁,看見桌上都是她愛吃的小菜,也不管自己的手臟不和_圖_書臟,直接伸出爪子掐個菜往自己嘴裏送,目光亂瞄,發現陽台上掛著一排的衣服,差點把自己給噎死。
席慶諾一直不敢去A市北區,怕遇見熟人。今天BOSS開慶功會,因為BOSS家住北區,取就近原則,地址在北區,她本想大吃大喝來著,結果不得不找個借口推辭不去。
她也每次中招,一臉驚喜地閃著亮亮的眼睛,「我真瘦了?」
雖然她和梁越穿同一褲子在軍屬大院一起玩到大,長大了,也沒把他當過異性,睡都睡在一起過,但畢竟男女有別,洗這種貼身的東西,難免有些難為情。
「NO,衣服瘦了好多。」
席慶諾聽梁越說要去相親,錯愕不已。這種錯愕讓她自己都有些吃驚。她從沒有想過梁越會離開她,就連已經25歲的梁越一次戀愛都沒談過,她也不覺得哪裡不對。如今,這無疑是一顆石頭,重重砸進她那心如止水的心湖,一圈圈漣漪不斷擴散,讓她竟然有怕失去的錯覺。
梁越似乎沒興趣理會她的調侃,從沙發上拿起工作包,換鞋準備走人。席慶諾立即委屈起來了,「美男,你瞧瞧哀家多可憐啊,就不陪哀家度過這漫漫長夜嗎?說走就走了。」她全身依靠在牆上,一雙可憐巴巴的剪水雙瞳將他凝望著。
席慶諾愣了一愣,隨即笑道:「美男,等我回家寵幸你哈。」這時正好公車來了,人太多,想擠公車佔個座,她馬上換個語氣,「我掛了。」hetubook•com•com她草草掛上電話,用她稍稍臃腫的身子死命往公車上擠。
梁越身形頓了頓,薄唇緊抿,面容僵硬地「嗯」了一聲。他看不出有多喜悅她的祝福,直接關門離去。屋內頓時靜得嚇人,餘音繞梁的只有剛才不大不小的關門聲。
梁越回身,那是一張怎樣的臉呢?很俊美,但是屬性是冷的。冷峻的劍眉,挺秀的鼻骨,細長的鳳眼高深莫測中透著淡淡的冷然。緊抿地薄唇微微翕動,「席慶諾,我打掃你家足足花了一個多小時。」
席慶諾趕忙轉身,看他利索地脫下圍裙,穿上他的西服外套,一絲不苟地繫上扣子。不到幾秒,他的形象一下子從居家變成幹練的精英。
梁越抬起手腕,看了下手錶,似乎在趕時間?他說:「隨便,到公司給我打個電話。」
但凡跟她提這件事,席慶諾就會跟人急。無論關係怎樣,李欣桐是這樣,梁越是這樣,她爸媽也是這樣。梁越見她這個樣子,知道沒有談話的必要,他冷不丁地冒出這樣一句話,「把工作辭了,到我公司來上班吧。」
大學同學兼現任死黨李欣桐不止一次地損她,每逢見面,開口第一句總是滿臉驚喜地說道:「瘦了。」
很難想象,躍華集團的總經理給她這個不起眼的公司的小文員做飯吧?人家開幾百萬的寶馬,她卻要每天擠著公車;人家住的是A市最高檔的住處,她卻擠在這跟貧民窟差不多的小房子里;人家月收入可以過一年https://m.hetubook.com.com,她每次不僅月光還要人家救助。都是一起長大的,命運怎麼差距這麼大?
下了公車拐幾個小巷子,當她看到樓下停靠一輛香檳色寶馬的時候,席慶諾會心笑了笑。到家了。租的房子年久失修,樓梯沒有燈,台階殘缺不全,白天還行,到了晚上,只能摸黑小心。梁越每逢來,總是苦笑地說:「何必這麼苦自己呢?回家吧。」
但作為他最好的朋友,最善解人意的小青梅,她不是該祝福他相親成功嗎?
她蹭蹭地跑過去一看,好傢夥,全是她昨天洗澡丟在浴室里的換洗衣服,連內衣內褲都幫她洗了。席慶諾一下子臉刷得通紅,堪比掛在衣架上迎風飄揚的紅色小內褲。
席慶諾也感覺到他在趕時間,好奇地探問,「你很趕嗎?」
下班以後,她只能眼巴巴地聽著同事們興高采烈地討論今天會有什麼佳肴,作為吃貨的席慶諾十分悲劇地只能幹吞口水。入秋的傍晚,冷風颼颼地灌進她單薄的開衫針織衣里,刺涼她本身就不暖的體溫。
「飯做了,我走了。」梁越在她背後說了這麼一句。
回A市有半年多了,曾經信誓旦旦地保證能瘦回大學那會兒的曼妙身姿。可惜,上帝給了她一顆想瘦的心,奈何留給她一張吃貨的嘴。這半年來,她可是一斤肉都捨不得掉,身材依舊屬於偏胖。
這已經不是梁越第一次跟她提這事了。她讀的是師範,大學辛苦讀完四年,若不在A市的話,她肯定會選擇當待遇好的老和_圖_書師而不是高中生都可以當的沒保障小文員。可要是在A市,她哪敢?
她覺得這話特有道理,減肥的事便一直擱淺到現在也沒實施過。
她縮了縮身子,找個背風的角落等公交車。當一輛香檳色寶馬從她身邊馳過,她她像是忽然想到什麼,原本苦逼的臉上立即奸佞地笑了起來,今兒是她盼望的星期五,家裡可以多一雙筷子了,她立即拿出手機撥打她專門設的親情號。
到了三樓,她掏出鑰匙開門。說起這七八十年代的破門,梁越嘮叨過好幾回,奈何席慶諾太懶,就不換個防盜門。門剛一開,她便聞到一股飯香。她好多天沒吃飯了,每次下班都是直接在樓下餐廳買好快餐打包回家坐在電腦桌旁一邊吃一邊玩電腦。
「你只要回家認個錯,什麼事都沒有了。」
這麼想來,席慶諾便答應了,「行,我明天去辭職,啥時候到你公司上班捏?」
她打開玄關,拿出拖鞋穿上,屁顛屁顛地走到廚房。廚房的燈大亮,頎長的背影立在灶爐旁,圍裙的細繩在他的腰后系了個漂亮的蝴蝶結。若是沒這玩意兒,單從他熨帖不帶褶的襯衫和正式的西服緊褲來看,她還以為是領導來檢查她的廚房呢。
於是,她崩潰了。
什麼嘛,相親!!!當初她在B市哇哇大哭說嫁給他的時候,他還抱著她說願意娶她呢。結果她好了傷疤,他也忘記對她說的話了,果然是哄她的。
席慶諾立馬嬉皮笑臉地捂著電話說:「梁越美男,今晚來我家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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