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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淵看起來極為高興，招呼著白芷，「芷兒，世子真是有心啊。」

白芷吃完午飯，拿杯水漱漱口，隨意地說：「他解開了我心上一個死結。」

「多謝王妃照拂。」白芷禮貌地感謝，抬眼見著白芍得意的笑容，白芷心態極為平和。儘管得意吧，不是自己所想，再好的東西，在她眼裡，不過是過眼雲煙，不屑一顧。

「我這些日子，隻字未提關於提親之事，白姑娘可有什麼看法？」

她不需要討好！

「呸呸，小姐，你怎盡說這些晦氣話？」

白芷放下茶杯，甚是滿意地點點頭。

兩人坐下，白芷微笑，「不知世子此番前來，有何貴幹？」

「是。」白芷回答。

唯有白淵笑得跟殘花敗柳似的。

恭親王妃把手覆在白芍的手臂上，甚感安慰道：「本宮一直頗為沮喪，世子年方雙九，身邊一個女人都沒有，就算有個通房丫頭也好。這次來蘇城，算是來對了，沒想到世子終於鬆口，身邊想要個女人。」恭親王妃目光炯炯地望著白芍，眼神中充滿了歡喜。白芍則羞澀地低著頭，嘴角噙著笑意，一派小女人的羞赧。

清荷見白芷這幾日愁眉不展，茶不思飯不想，揶揄道：「小姑奶奶，這春天剛過，又思春了？」

白芷乖巧地坐在他們旁邊。恭親王妃問白芷，「白家大姑娘與二姑娘同歲吧？」

清荷聽不懂，權當自家小姐在憧憬以後美好的富貴生活。

「男人的心思比女人家還要海底深，我是真和*圖*書不知他想什麼。」白芷走至門廊，抬頭看向屋檐，雨水如柱傾盆而下，一如白芷此刻的心情。前世到如今，她至今未看透過他。他是輔助三皇子奪嫡的大將軍，迎娶南詔第一公主的男人，曾說過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痴情男兒。

「是。」白芍只怕要把頭埋進桌子底下了。

「為時不晚，現在提親也不遲。」白芷覺得口渴，隨手抓了跟前一杯茶杯，佯裝淡定地呷了兩口。

「我自然知道你有不適。我特意前來，便是來看看你的『不適』。」

於是，白芷暈倒了。

「白姑娘今兒脾氣挺大。」一晃眼的功夫，慕屠蘇便出現在白芷的面前，今兒他穿一件玄色長袍，不同往日般出塵不染，帶了點少年老成的穩重。

「……」眾默。

「世子享譽京城，皆美譽。如今世子說好提親，卻遲遲不提，這不是調戲我們良家婦女嗎？幸而世子是與我提及此事，若是與別家的姑娘說，指不定會有一些命案發生，到時候，世子難辭其咎，良心能過得去嗎？」白芷說得溫溫潤潤，可眼神卻變幻莫測。慕屠蘇聽著她的話，看著她的人，終究憋不住笑了起來，「是我的錯，不該遲遲不行動。辜負了白姑娘的一片心意。」

清荷送來白淵贈給白芷新上的碧螺春。當慕屠蘇掀開杯蓋，白芷便知是她心愛的碧螺春，一陣心痛席捲全身，這沒腦的清荷，給這人渣喝這麼好的茶作甚？

慕屠蘇但笑不言。

和-圖-書更讓白芷胸悶的是，清荷還朝她擠眉弄眼，好似在說，瞧，我這是幫你討好他哦。

白芷謙卑地道：「世子，關於提親之事，你應該與我父親詳談，白芷不宜插手。」如今，天下事什麼皆存在，妹夫提親，還要問姐姐的意見。這難道就是侯門納妾的習慣嗎？

「哎，居然高興地暈倒了。真是的。」白淵笑著說。

「白家大姑娘來了，來，坐。」

白芷盼著慕屠蘇向白芍提親，可過了些日子，他未有絲毫行動，整日窩在別院里品茗論劍，要麼就是陪著王妃去白馬寺上香。當然，這些都是白芷聽清荷說的。白芷自王妃世子入住白府以後，便再也不出臨水軒。王妃的晨拜是半月一次，有好些日子，白芷未見過慕屠蘇，也不知他到底想些什麼。

三人一起走進大廳。慕屠蘇依舊穿著他的玄色長袍，高束髮，額前飽滿，著裝乾淨利落，看起來精神又得體。大廳里擺著兩個箱子，雖合上，白芷也知，聘禮並不少。短短半天的時間，便在不是自己的勢力範圍拿到如此多的聘禮，白芷想不讚歎也不行了。他未來果然是統領三軍的不敗大將軍。

她既然成不了他的「一雙人」，那麼她只好滾得遠遠的，從此各不相干。

白芷愣了愣，幾乎要咬牙切齒，「好。」

白芷一愣。她萬萬料不到，慕屠蘇對白芍如此情深。難道並不是白芍長得七分像南詔公主，而是南詔公主長得七分像白芍？因為她的攪和_圖_書局，慕屠蘇沒納白芍，心存遺憾才娶南詔公主？白芷順著自己邏輯，越想越驚恐。

慕屠蘇淡淡地放下手中的茶杯，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認真的凝視她，彷彿要吸納她。他說：「我想與白姑娘談談提親這事。」

「容我喝杯茶再與你說，可好？」

白芷信步來到別院，見白芍正與王妃坐于亭中。白芷想，她是否該迎上去打個問候？于情于理，這是應當的。白芷走著小淑女步，來到亭內，欠身道：「王妃，安好。」

「看法多得如今兒下的雨點有過之而無不及。」白芷相當不滿地看著慕屠蘇，其語氣憤憤不平。慕屠蘇的眸光一閃而過的亮了亮，嘴角噙著微笑，「說來聽聽。」

慕屠蘇朝白芷走來，執起她的手，星瀚般明眸，眼神是白芷似曾相識的。是他看南詔公主的眼神。可這一世，他為何是在看她？

慕屠蘇目光移到她手中的杯子，再看看自己原本喝的那個杯子位置已然空空如也，會心一笑，「我一定不會辜負白姑娘的期望。」

午飯之時，清荷端來飯菜，白芷胃口大好，吃了兩大碗米飯，清荷嬌嗔道：「哎呀，世子一來，只同小姐說了些話，小姐心情便這麼好，可真是解鈴還需系鈴人。」

「這孩子，就這麼迫不及待。」王妃笑嗔，白芷和白芍此番十分默契，符合的笑了笑。

「世子，你……」這一幕，對於亭中三人而言，都有些摸不著頭腦。恭親王妃試探地問：「你對本宮說心儀和-圖-書的白家小姐不是二小姐白芍而是大小姐白芷？」

三人有說有笑在亭內喝喝茶，吃吃點心，說說家長里短，直到一位小廝跑來，對王妃道：「王妃，世子已下聘，命小人請王妃過去。」

今兒王妃心情好，這幾日來，對白芷的印象一直不上不下，臉上露出的皆為高人一等的端莊。如今，她面帶笑臉，眼角微眯，看似甚為高興。

「自然。」

白芷微笑以對，「能與世子結為親家，是我們白家之福。」作為長輩，她是該這般說的。

送走慕屠蘇，白芷的心情別提多爽快。這提親之事，八-九不離十了，她也算做了件好事，此後白芍這隻「冬眠蛇」對她已然不成威脅，了卻了她心頭之患。而慕屠蘇納了白芍以後，跟她也無任何瓜葛，剩下的一道道劫數也會在此畫上句號。

「二姑娘，雖進我們王府是個妾，但世子尚未娶妻，還是你最大的，好生把握。」

人既已到了臨水軒，白芷自然不敢直接趕他走。她朝慕屠蘇欠身道：「民女有些不舒服，還望世子海涵。」

白芷愣了愣。她心心念著的事終於有譜了。可又細想，這提親之事，怎與她談？

「高興壞了吧？」慕屠蘇輕刮她靈秀的小鼻子，一臉寵愛。

慕屠蘇抿了抿唇，「其實白姑娘有所不知，我這些日子其實是與母妃商榷，我想要的是妻子，而非妾。」

真真印證了清荷常掛在嘴邊的話，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她便是那快捶胸頓足，要扯著慕屠蘇去下m.hetubook.com.com聘提親的可悲太監。

這倆婆媳關係尚可，加之慕屠蘇的「真愛」，這門親事，甚妙。

白芷笑笑，尷尬說道：「真沒想到世子如此有心，我這是高興的。妻與妾，其實都無妨，只要有愛便可。」她真是後悔，當初幹嘛不識相，拆散了這一對恩愛的「痴男怨女」，實在太罪過了。

白芷那口怨氣屯在她胸口之上，再不出氣，她興許要悶死了，她等待慕屠蘇喝完茶，繼續微笑，「世子，現在可以說了嗎？」

恭親王妃回身望了望白芷，語重心長地道：「長幼有序，按道理是大姑娘你先嫁人，可二姑娘被世子相中了，本宮知道你受委屈了，過些日子，本宮回京，給大姑娘物色物色良人。」

白芷也不笨，伸手朝向椅子，「世子請坐。」她再回身對清荷道：「給世子倒杯茶來。」

「不見。」白芷脫口而出。

「白姑娘，你怎麼了？」慕屠蘇見白芷臉色忽而泛白，略有擔心。

「哎，這下可好，小姐相思成疾了，美男多作怪。」清荷十分鬱悶地坐在一旁，眼巴巴看著白芷明媚的小憂傷。白芷聽著想笑，正準備回身笑弄她一番，一名丫鬟走來，朝白芷欠了欠身，「小姐，世子來了。」

心情好，這人便則愛走動。白芷得知慕屠蘇將要向白芍提親，與她無關，她便無需再躲在臨水軒。偶遇一次，也不會改變什麼。

白芷唉聲嘆氣，「我要不把這事解決了，我是看不到明年的春天了。」

白芷顫抖地問：「你下聘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