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
賀遲遠認得，是葉微因。
——真的嗎？我聽完歌就關了。
賀遲遠自己買的公寓屬於高檔公寓。不帶上公共面積，有260平方。張美琪一進門，撲鼻而來的茉莉花香讓她嗆了好一會兒。葉微因見張美琪不停地打噴嚏，關心地問：「怎麼了？」
賀遲遠覺得自己太糟糕了，竟然好奇林暮年何許人。竟然在學校的BBS搜索林暮年的名字。
他不想她離開他呢。
賀遲遠熱好牛奶從廚房走了出來……
「無趣。」賀遲遠面無表情地說。
你永遠無法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喜歡你一個，直到她可能會離開你。
——同意樓上+10086
「120917？」葉微因瞄到賀遲遠的開機密碼，心裏默默記住了。嗯，絕對不會告訴賀遲遠，她偷看密碼了。
葉微因忍不住笑話他，「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不停地換女友了。你的生活太枯燥了。」
賀遲遠不禁捏了捏自己的額角。現在的孩子啊……
賀遲遠瞭然地點頭，「那我把熏香扔了。」
那個男人在想他。那麼葉微因呢？她是否也在想他？
賀遲遠抖了抖眼皮，林展長得確實不錯，但也稱不上美人吧？再說身高是硬傷。
——你對我說過的最美情話，我永遠是你的最愛。我一直記得。我從來不畫有生命的動態物，你是知道的。可我忍不住畫你了，記憶里全是你，是否把你畫出來，你就可以離開我的腦海？我在嘗試。
葉微因卻對賀遲遠說：「現在有口福的是你。」
——據說林大美人在此劇里是男二！
——同意樓上
葉微因點開她唯一做主角配的廣播劇。這個帖子當初被置頂了將近一個月，後面的留言成為史上跟帖最多的帖子。葉微因當時覺得很奇怪，林暮年只是當個配角，有這麼大的反響？後來又自己想想，就明白了。林暮年從來都是主角，當配角，討論的話題當然多。
葉微因為自己年輕而驕傲，她咧著嘴掀被下床，端著賀遲遠的筆記本跑到賀遲遠那兒，獻寶地打開筆記本，開機要密碼，葉微因朝賀遲遠撇了一眼，寓意明顯。賀遲遠坦然地輸入密碼。
最多的是他的作品。廣播劇、畫展、攝影展、研究學術獲獎……
對！堅決不接受！
賀遲遠掃了一眼她的手機，見她在玩遊戲，忍著不悅不發作。賀遲遠活了將近三十個年頭，遊戲他從來沒碰過，也不屑地碰。他覺得玩遊戲浪費時間金錢，他情願利用空閑的時間看書或者給自己足夠的休息時間。
愛情，會讓人心疼，能讓人毀滅，是自己，也是別人。那是多麼可怕的東西？
賀遲遠覺得自己的手在顫抖，心緒不寧。每個人都有過去，過去已經是過去的了，他從不計較這些。可看到葉微因和林暮年的甜蜜過去，過不去的是他。他忽然覺得，過去真不是個好東西。他為什麼製造那麼多的過去？明明知道哪些都會成為過去，何不讓ｗww.hｅｔｕbook•cｏｍ•ｃｏm自己純凈點？賀遲遠看了很多關於林暮年的帖子，翻到了林暮年在twitter的賬號。
「我一直以為婚姻有愛情就夠了，因為互相愛著彼此，不願分開。但我錯了。生活里我們有太多的不合。在我眼裡值得驕傲的事，在你眼裡微不足道。你對待我的事情，從來不屑一顧。你的生活圈裡，有太多優秀的人，可我的生活圈裡，都是平凡。這讓我很難過。我覺得自己比塵埃還要低微，然而我這顆低微的塵埃卻又不得不依附在上好的藝術品上。這不僅降低了藝術品的檔次，也讓塵埃無所適從。我們一點也不配。」
配圖，是一張素描畫。
就是！就是！
這部劇主要講述富二代男主角和灰姑娘的故事。故事不夠新鮮，無非就是相愛卻因為門不當戶不對而被拆散，兩人經歷各種磨難最後在一起了，只是不如灰姑娘的結局，兩人從小的文化差異與生活差距，給日後帶來各種矛盾，在不斷吵架之中結束了他們的愛情。
葉微因突然問賀遲遠：「你平時玩什麼？」
——哇塞，真的有告白啊。為什麼要停頓一分鐘啊？好多人不會聽到的。
夜晚，他不能入睡。忽然，有一隻微涼的手伸進他的被窩，不一會兒，有個人直接靠了過來，縮在他的身旁。男人的身體總比女人的暖，這個女人只是向著暖意而來。
張美琪心裏不禁又泛酸了。老一輩說的幹得好不如嫁得好，真是至理名言。一想到蔣大偉為了事業讓她過來做保姆，心就糾一塊。這就是她選擇的愛情嗎？
男聲說：「那塵埃該依附在哪裡？」
賀遲遠毫不遲疑地直徑回了房間。葉微因正在玩手機，連頭都沒有抬起來。賀遲遠把牛奶送到葉微因的面前，葉微因依舊盯著手機，「等下，你先放著。」
終於被賀遲遠翻到第二期了，他開始靜靜地聆聽。葉微因的聲音又軟又酥，好似小公主的小嬌氣，這本是賀遲遠最為鄙夷的類型。可就連他也不知道，他聽下去了，而且很認真的聽進去了。故事進入轉折，以為會幸福生活下去的男女主角，因為各種事情大吵小吵，分分合合，彼此的心已經頗為疲憊了。在不知不覺聽完第二期之後，他開始找第三期。
賀遲遠拿書的手顫了顫，從書中抬頭，冷冷地看著葉微因，「你的生活就豐富多彩？只知道玩遊戲？」
然後葉微因朝著賀遲遠的臉頰「啵」了一下。
——我終於知道林大美人不配男主反而配男配的原因了。因為最後和女主能在一起的只有男配！林大美人這是在暗示葉微因，他們才是門當戶對，他們才是最配的，他們在一起才是最幸福的，他們會有好結局！哇塞，林大美人好悶騷啊，這麼隱晦地暗示。
原本睡著的張美琪悠悠地睜開眼，眼裡流露出莫名的失望。
賀遲遠輕微地拍了拍葉微因的臉頰，「和-圖-書微因，到了。」
「或許你是對的。我答應離婚。」男聲也妥協了。
真真是不公。
當賀遲遠看見林暮年的照片，他眼紅了。正所謂，情敵見面，分外眼紅。雖然，他不承認自己喜歡葉微因。賀遲遠是個十分自負的男人，他覺得像葉微因這麼普通的女生，不該有這麼個男朋友。
賀遲遠走到駕駛位旁，打開車門，對依舊坐在位置上發獃的張美琪說：「車我停到車庫去，你先陪著微因上去吧。」
「哼。」葉微因甩了甩頭，悶頭扒飯。
「然後呢？」
——美人不哭，站起來再擼！
葉微因睡眼朦朧地起身，迷茫地環視一周，「到了？好快。」
不是上班就是運動。真枯燥！
賀遲遠剛脫好鞋，聽見幾個噴嚏聲，順便關心地問了句，「怎麼了？」
——炮灰男二？好悲劇。
賀遲遠反唇相譏，「你要是有這個廚藝，我就不嫌棄你了。」
賀遲遠耳邊的歌已經停了很久了。忽然，在寂靜的耳機里，有個男生有些靦腆地說：「微因，生日快樂。林暮年會一直愛你。」
在賀遲遠留學的那段時間，賀遲遠沒事總會玩玩twitter，看看時局新聞和朋友的一些動態。自從回國后，登陸twitter比較麻煩，要連接境外伺服器，所以他一般上twitter只發表自己的心情，然後就關掉。說白了，twitter是他發泄用的。
晚上一起吃飯，張美琪做的飯菜。賀遲遠猛誇，「你的手藝真好。你的老公很有口福。」
葉微因找到自己學校的BBS，翻找當年發劇的帖子。雖然時隔兩年之久，但由於林暮年的廣播劇都是經典，經常被頂上來。
賀遲遠對這個結局無法釋懷，明明對愛情故事很淡漠的他，卻這麼在意這個故事，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正在發愣的間隙，廣播劇在唱結尾曲。很經典的老歌，beyond的《喜歡你》，聽聲音，好像是配青梅竹馬被眾人稱為林大美人的人唱的。
賀遲遠見葉微因得意，不免哭笑不得。他把她扶正，「先起來，我腿都被你壓麻了。」
當他不小心看到一人的回帖，愣了愣。
搜索的結果讓賀遲遠大吃一驚，竟然有超過一百多頁的帖子。
張美琪笑了笑，略顯尷尬。
當大燈泡的張美琪坐在駕駛位上有些尷尬。雖然她沒扭頭看後面，但她有耳朵，能聽得見。她和宿舍其他三個人的關係很一般，是很多原因造成的。她覺得李欣桐太漂亮了，席慶諾不務正業，他們兩個和她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而她對葉微因的疏離，是嫉妒。
嗯，正合他意。
什麼時候在一起了？不要隨意意淫。
葉微因回憶賀遲遠的日程。上班、開會、下班、騎馬、健身房、高爾夫……
學校風雲人物里有他……
——看在最後和青梅竹馬的林大美人在一起了，就原諒這個結局吧。
賀遲遠看和*圖*書了看電腦屏幕上那些八卦帖子。什麼學校最新的校草排行、什麼最不靠譜的風雲戀人。賀遲遠感慨，自己是真的老了……
十大校草里有他……
賀遲遠渾身一凜，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重新倒回，再仔細聽了聽。
賀遲遠不禁皺了皺眉。他很反感這個結局。
正在此時，門外有關門的聲音。她們知道是賀遲遠回來，默契地同走出去迎接。一出門，張美琪便因為茉莉花的香氣打了好幾個響亮的噴嚏。
賀遲遠微笑，「有什麼獎勵？」
他翻了好幾頁，才翻到第三期的廣播劇，他又開始靜下心來聆聽。故事進入高潮，原本以為幸福的生活已經破碎，無法再修補了。女主角提出離婚。賀遲遠聽到葉微因那隱忍著悲傷的聲音。
在廣播劇還在播前奏的時候，葉微因把耳機遞給賀遲遠，頗為得意地說：「我聲音好聽吧？」
他又翻回《門當戶對》的帖子，不再走馬觀花地看別人的回帖，而是認真的一個個看下來。
賀遲遠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捧著心靈雞湯，淡淡地說：「你不是當我過的秘書嗎？日程你應該懂。」
然而，張美琪面如土色。雖然葉微因說的都是事實……她那麼努力，理應得到了該有的回報。可其他三個室友連一個單詞都沒背，靠著猜、買答案等小聰明得到了不屬於他們的回報。
賀遲遠沒在意這首歌，他的注意力集中在跟帖人對結局的評論上。
張美琪點頭，隨即下車。葉微因朝張美琪走來，拉著張美琪的手，高興地說：「上樓去，看我給你準備的房間。」張美琪不甚情願，被葉微因連拉帶拖地進了公寓。
「啊，死了。」葉微因惋惜地看著自己的手機，準備再一盤，抬頭卻見賀遲遠面有慍色，識趣地放下手機，從賀遲遠手裡接過牛奶，雙手捧著喝了起來。
賀遲遠輕輕撫摸她的臉頰，自言自語，又像是對她說：「不能給你愛情，但我會好好對你。你……別離開我，可好？」
張美琪不好意思地制止，「不用了。」
葉微因「嗯」了一聲。賀遲遠便起身，穿上拖鞋走出卧室。路過客廳的時候，見到張美琪穿著睡衣歪頭睡著了，對面的電視還在閃爍……賀遲遠皺了皺眉，心有不快，上前關了電視，就朝廚房走去了。
賀遲遠靜靜地關了電腦，心情頗為複雜地上床躺下。
「門當戶對的地方吧。」葉微因的聲音帶著無奈與妥協。
晚上，葉微因洗完澡從浴室走出來。賀遲遠在床上看書，見葉微因來了，隨意地說：「要喝牛奶嗎？」
「才不是呢。」葉微因忍不住反駁，「我有做過廣播劇，我的聲音可迷人了。」
賀遲遠叫了葉微因兩聲，見葉微因依舊背對他不理他，嘴角露出無奈的笑容。他又打開筆記本，想找第二期繼續聽。帖子的名字叫《門當戶對》全集，所以不得不翻帖子找第二期。
——現實真的這麼殘酷？不接受。hｅtｕbｏoｋ.coｍ.cｏｍ
賀遲遠忍不住把頭側過去看葉微因。葉微因的臉很白凈，五官不夠立體，但巧于清秀。她與他以前交往的女性簡直是兩個極端。他以前只跟貪財愛色的女性|交往，如此便能明確的知道，他能給她們，她們只需要什麼。彼此之間無需付出什麼。而葉微因，似乎都不貪這些。
「啊？」葉微因面露為難的樣子，「我倒是無所謂，可這是賀遲遠必備的香味。讓他不要這香味，恐怕不大可能。」葉微因這是說大實話。從她認識賀遲遠起，賀遲遠對「茉莉香」近乎有種偏執的喜愛，凡是能帶香味的東西，必定是茉莉香。
林暮年是誰？
「我對花香有點過敏。」
葉微因只接有林暮年的劇。她不夠紅，所以從來不能和林暮年作為coupling，一直當炮灰女配角。這部是她唯一的女主角。葉微因也知道是她生日將至，廣播社是看在她兢兢業業的份上破例給的角色。畢竟人不紅，出的劇反響不會強烈，吃力不討好。
——感覺兩人好不配啊，趕緊分手！羡慕嫉妒。
葉微因長得沒她好看，讀書也沒她好，又膽小怕事，整個人憨頭憨腦。可她人緣極好，又和人美聲美的林暮年交往。明明與她不是同一個世界的李欣桐和席慶諾卻把她視如姐妹。彷彿世間所有的美好，都被一無是處的葉微因佔了。
賀遲遠眯了眯眼，「廣播劇？」代溝問題，只會上班運動的老古董當然不知道這是什麼。
「沒事。」賀遲遠朝張美琪露出溫潤的笑容。張美琪一陣恍惚，心漏了一拍。葉微因哪裡發覺張美琪的變化，還開玩笑地說：「阿遠對你真好。這事要是放在我身上，他肯定不理。美女果然不一樣啊。」
——同意樓上+身份證號碼
夢中情人排行榜里有他……
——這就是林大美人害羞之處了。明明喜歡老婆喜歡得緊……瞧他唱的歌曲，也是赤|裸裸的表白。
——林大美人願意配配角，肯定是看在他老婆的份上。
「……」根本還沒開始，他怎麼回答？
賀遲遠聽完了第一期，葉微因連忙討糖賣乖，「好聽嗎？」
——都兩期過了，林大美人怎麼還沒出現？真是個超級小配角啊！不爽。
他忍不住連接境外伺服器，登陸twitter，輸入林暮年的ID。一般twitter的ID都會選擇自己的真實姓名。賀遲遠用的是自己的英文名字leroy。林暮年用的是自己的中文姓的拼音，lin。
張美琪聽到腳步聲，又佯裝睡著。
葉微因一邊翻，一邊嘟囔，「咦？怎麼還翻不到？難不成刪掉了？」
然而結局並不如此，後來出來女主的青梅竹馬，他一直對女主角很好，女主角結婚後他便出國留學了。女主角去機場接他，他說的第一句話也是唯一的話，他說：「我愛你。」
賀遲遠很想回復，當手碰到鍵盤的時候，自己都愣了愣。他怎麼這麼在意？一點也不像ｈeｔuｂｏｏｋ.cｏｍ•ｃoｍ他的作風，跟個毛頭小子一樣衝動，難道是自己代入了嗎？希望自己這類似的婚姻有好的結局嗎？
葉微因朝他笑得燦爛，「謝謝老公的關愛。」
——林大美人老婆的唯一主角廣播劇？要聽要聽。
哎，這就是代溝！葉微因頗為自己惋惜嘆息。
張美琪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林暮年！不是林展？
「沒事，適應一下就好了。阿欠……」張美琪又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葉微因覺得很抱歉，拉著她去了她為她準備的房間。
張美琪沒開口，葉微因先開了口，「家裡的茉莉香熏得。美琪她過敏。」
葉微因點開的是第一期，總共有三期。第一期的最後是灰姑娘的結局。美好的大結局。
往後翻閱林暮年的發表的東西，賀遲遠初步判斷，林暮年是個虔誠的基督教徒，林暮年似乎很喜歡動物，特意去非洲拍了很多動物的照片。當賀遲遠翻的不耐煩的時候，一條心情讓賀遲遠心口驟縮。
他說：「我來了，你在哪？」
「……」葉微因怒了，騰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我跟你這個老人家沒有共同話題。」然後她怒蓋筆記本，鑽進自己的被窩。無怪她這麼激動。她覺得她渾身沒什麼優點，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一個特長，想得到賀遲遠的認可。結果，她自以為是的優點，在賀遲遠眼裡一文不值，她能不冒火嗎？
這個「你」指的是誰？
「哈哈，然後我們四個都考過了。」葉微因笑得很開心。
當她得知，葉微因和林暮年分手了，她沒有為她難過，反而覺得這才是公平，有著解恨的開心。
他翻了幾頁，「林大美人」出現的頻率實在太高了。不知怎的，他現在非常討厭林展。
——好坑！相愛的人不能被拆散！
原來，林暮年和他一樣，玩twitter？
「美琪做事一直都很認真。上大學考四級的時候，我們宿舍四個就只有美琪一個人認真複習。」
——我也是！
「可不是，張小姐的車技很不錯。除了剛開始不穩，後面就不急不躁了，開得完全不像是新手。」賀遲遠非常謙和誇了張美琪一頓。
這就是結局，沒表示明確在一起了，卻給人無限的可能。畢竟他們才是門當戶對……
——你們有沒有聽完歌？歌曲完畢等一分鐘，有林大美人的告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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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美琪的臉瞬間通紅。
乍一眼瞧葉微因為張美琪準備的房間，便知道葉微因是有用心準備的。張美琪坐在床上，彈了兩下，很好的慕斯床。她環視整個房間，與她住的出租房差距太大了。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林暮年不經常更新，最新更新的一條心情，是半年前。上面配了一張圖，正是C市最高的樓。
——林大美人怎麼不做coupling？而是做男配？好奇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