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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愛你,不論朝夕

作者:錦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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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7

Chapter 27

賀遲遠尾隨其後地下了樓,他淡淡地掃了一眼桌上的飯菜,當時教賀榮光做飯的時候,雖已察覺都是自己愛吃的食物,但真正看見桌上的成品,心境終究不一樣的。彷彿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東西,離自己越來越近了。期盼已久的喜悅?意料之中的驚訝?他不知道,這種陌生的心情,他不排斥。
賀遲遠的臉一下子通紅,露出痛徹心扉的模樣。
葉微因不解,「這隻還沒原先的閃呢。」
「謝謝。」賀遲遠朝賀榮光不自然地道謝。
賀榮光笑不出來了!年過半百的人了,去親他兒子,他做不到啊!
葉微因拚命的搖頭。
賀遲遠說:「一個人習慣了。」
葉微因看著賀榮光鬢角的白髮,不復年輕的容顏,心生憐憫。這個可悲又可氣的男人,用他的半生專心致志地愛著一個女人,卻在無意中傷害了身邊至親的人。她不知道該誇賀榮光痴情還是絕情。
葉微因知道,這個女人是他的母親,很早就離開他的母親。
就在嘴唇即將靠近之際,沒關門的門口響起一陣咳嗽。葉微因與賀遲遠同時睜開眼睛,看見彼此太過接近的臉,都尷尬地紅著臉別過頭。賀遲遠先回到狀態,看見門口偷笑的金管家,不滿地問:「什麼事?」
賀榮光滿意地點頭,側向賀遲遠,「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
「珍惜它、尊重它、保護它。」
葉微因怒了,怒抬腿,不小心正中賀遲遠兩腿之間。
葉微因聽了一愣一愣的,她沒有想到,影響他愛情觀的,竟然是他痴情的父親。因為不想成為父親的翻版,他選擇背道而馳。果然,家長的教育很重要,太影響孩子了。
來看看你。
兩人一拍即合,天雷勾地火,順理成章,毫無懸念。沒有你推我擋,半推半就,簡直比你情我願更勝一籌。
賀遲遠撇撇嘴,「一個人留紀念,有意思嗎?自己記住就行了。」
然後,葉微因撲向賀遲遠,在他嘴上重重地親了一口,末了,朝賀遲遠壞壞地又痞痞地笑了笑,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對賀遲遠說:「嘿嘿,揩到油了,老公的嘴唇真香!」
翻到後半部分,葉微因終於看到hetubook.com.com兩個人的身影了。這是一張被撕碎過又黏好了的照片。賀遲遠和一個女人在海邊的照片。很老的照片了,已泛黃,這是賀遲遠眾多照片里唯一帶笑的照片。小小的他,細小的雙臂還不夠摟住他身邊的那個女人,可他是那麼地緊緊地摟著那個女人的腰。彷彿,這是他好不容易得到的珍寶。
賀遲遠愣了一愣,神情不自然地說:「哦,我暗戀你,不行嗎?」
像牛皮糖一樣的賀遲遠也在對著鏡頭笑。
賀遲遠的成長,很孤獨吧。這張照片是賀遲遠撕碎的嗎?他心裏極愛又怨恨他媽媽的吧?葉微因恍惚地摩挲著這張照片。他笑的那樣滿足,彷彿他抱住的是他的全世界。
沒有爸爸,也沒有媽媽。他只有一個人。
葉微因知道自己做錯事了,忙上前攙扶他,「我陪你去。」
「……」葉微因抖了抖嘴唇,嘟著嘴,打算嫖一嫖眼前這等美色。
「……」原來,這妮子的目的是這個。
但他的成長史里,始終是他一個人。
所以他不斷地換女友,稀疏他的情有獨鍾,讓他不會迷戀誰,不懂花心思去眷顧,擁有屬於自己的支配權與控制權。這叫做麻痹戰術。
葉微因看著手上的這枚樣式老式,鑽石還沒原先那一枚大的戒指,心裏感慨,這傳家寶不值幾個錢。
賀榮光抖了抖嘴唇,明白地點頭。
誰知,賀遲遠不接受葉微因的台階,直接說:「跟她們交往,我有時候覺得還是一個人比較好。」
「是啊,命在真愛面前不算什麼。」
見賀遲遠臉色好轉,葉微因忍不住問:「那個……我剛才看見你的相冊里有我高中時候的照片,而且被撕了粉碎,又修補好了。」
顯然,兩人不在同一起跑線上。雞同鴨講,還能相互相應。如此還能一起生活這麼多年,不失為一種真愛。
「……」門的另一側是沉默。
葉微因膽子小,知道自己剛才踢得不輕,要是賀遲遠有什麼三長兩短,她都有殉情的決心了。她在門口等了好久,賀遲遠才姍姍打開門。一見到賀遲遠,葉微因就撲過去,眼眶含淚地望著賀遲遠。
相冊的後和-圖-書半沒有照片了,這本相冊只有他十三歲之前的剪影。十三年之後的呢?忽然,一張破碎卻被耐心修補的照片印入葉微因的眼帘。葉微因仔細一看,嚇傻了。這張被撕得粉碎又被拼好的照片是自己高中時候的照片?正在葉微因納悶的時候,有人在敲門。葉微因條件反射地把自己的照片重新放回原處,抬起頭,正見賀遲遠陰著臉站在門口看她。
葉微因似乎早料到賀榮光做不到,十分大方得體地說:「我幫爸爸代勞!」
葉微因拍拍賀遲遠的手背,「你這種思想,其實我很理解,不過啊,我覺得當你遇見了你的那個她,你可能就不是你認為的你了。」
賀遲遠白了金管家一眼,起身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自己的衣服。金管家偷偷笑著,轉身離開了。他知道,要是他再盯著賀遲遠看,賀遲遠肯定會一直整理自己的衣服。從小看到大的孩子,那指頭點大的羞恥心,他還是知道的。
葉微因愣怔,「幹嘛?」
「你為什麼不交朋友?」葉微因這才發現,和賀遲遠在一起這麼久了,賀遲遠除了上下班,在外的應酬都是工作上的,私人方面幾乎沒有。
林暮年前幾天更新了一條狀態,四個字。
「噗。」正在喝湯的葉微因直接把嘴裏的湯噴了出來,嗆得她猛咳嗽。
看著兒子和兒媳婦肩並肩貼身去上廁所,賀榮光不免對金管家感慨,「上個廁所也黏糊一起?真愛啊!」
「阿遠,你怎麼了?」賀榮光見賀遲遠臉色極其不正常,不免關心一下。
賀遲遠走了進來,葉微因趕緊一股冷風襲來,一眨眼的功夫就見賀遲遠把她手裡的相冊奪了過去,然後被重重地放回床頭。
賀遲遠頓了頓,「不是。」賀遲遠認真地看著葉微因,「我爸爸為了一個女人幾乎耗盡了他一生的情感,他所有的悲喜都來自那個女人。這樣的被動支配,讓我彷徨害怕。我不希望自己和我爸爸一樣,被一個女人支配所有。」
「嘿嘿。」賀遲遠朝她婉轉一笑。
「以後還敢嗎?」賀遲遠看她。
話題轉到了孩子問題上。
「為什麼?」
金管家說:「董事長叫我上來通知你和圖書們,飯菜都做好了。下去吃飯。」
那個女人手捧一束茉莉花,對著鏡頭笑。
「他從小做到大,能不會做菜嗎?」葉微因的初衷,是想貶賀遲遠的。誰知她無心說的這一句話,讓原本笑容滿面的賀榮光漸漸失了笑意,眼神也黯淡了,神情難過地說:「是我苦了阿遠。」
賀遲遠本想給葉微因做早餐,又覺太早,便坐在沙發上玩起電腦,看看郵件。百無聊賴的他出於習慣點開twitter,他的主頁上提示,有人關注他。他頗為驚訝,twitter他玩了很多年,由於不對外說這個賬號,關注他的人,他都不認識。自從回國,他不再更新狀態,已經沒有人關注他了。
賀遲遠只是笑,朝她淡淡地笑。
「你先告訴我,你有沒有傷著?給我看看?」
葉微因見賀遲遠來了,直接忽視了他那不友善的臉,招呼他進來,「阿遠,你來的正好,我正想問你呢,你十歲以後的照片怎麼沒啦?」
「……」賀遲遠沉吟了片刻,「再加一句。」
天剛剛亮,一向淺睡的賀遲遠醒了,他睜著一雙浩瀚如星辰的眸子看著睡在他懷裡的葉微因。抵死的纏綿,她額上的濕發還未乾。他為她捋一捋遮擋臉上的發,湊身吻了下她的額頭,起身去了大廳。
這是他的成長史。
以前葉微因會覺得賀遲遠在發怒,熟悉他后,如今她知道,這是惱羞成怒!於是她十分淡定地把賀遲遠按坐在她旁邊,哄著他:「說說嘛,老婆了解老公很正常的啊!」
「今晚。」賀遲遠淡定地說。
「以後會怎麼做?」賀遲遠掃了她一眼。
葉微因擔當著和事老的身份。她忙抱著賀遲遠的胳膊,小媳婦樣的撒嬌,「阿遠,這些都是爸爸為你準備的,你該怎麼表示一下?」
這是他唯一的笑照,也是他身邊唯一有人的雙人照。
賀遲遠眯了眯眼,什麼也沒說。但那驚魂的眯眼,讓葉微因忍不住渾身打顫,總覺得暗藏玄機!
「很好。滿血復活!」葉微因咧著傻笑。
他的生活,沒有任何人,只有自己。一個人的紀念,對他而言,其實是傷感。他不想被影響,所以選擇,遠離。
葉微因鼓m.hetubook.com.com起腮幫,「那你和她們交往,就為了解決生理要求?」
「做夢。」葉微因殘忍拒絕。
賀榮光活了大半輩子,從來下過一次廚房。這次他可是卯足了勇氣做了一餐飯,可見他的誠心誠意。當他端上最後一盤菜上桌,正巧看見下樓的葉微因。賀榮光咧著嘴,招手喚著葉微因,「微因,過來過來,先嘗嘗我做的菜。」
眼裡只有一個人的絕對鍾情,是可怕的。
「沒有。」賀遲遠僵硬地說出兩字。
葉微因忽然很心疼賀遲遠,這個男人的成長,真的跟她完全不一樣。她的身邊圍繞著父母、朋友、親戚、同學。而賀遲遠,由於一直都一個人,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工作、一個人睡覺,他的世界只有他一個人,所以他沒有主動地想過可以融入很多人之間,成為群體的一員。
葉微因感慨,「難怪你總是交女朋友,其實你就是想解決自己的寂寞,不想一個人吧?」葉微因覺得這個解釋實在是無懈可擊。
葉微因老實地說:「揩你油。」
「啥?」
葉微因眨巴眨巴眼,攤出自己的手,「你已經給我買了啊?」結婚的時候,賀遲遠把什麼事情都備齊了,鑽戒這東西當然也不會少。賀遲遠卻伸手把她無名指上的戒指脫了下來,換上他要給她的那隻。
金管家冷颼颼地答:「可不是?命|根|子都可以拿來玩。」
那天晚上,兩人在老宅住了一夜,如往常的夜晚,睡在同一張床上,蓋著同一張被子,只是多了些後續。用賀遲遠的話說,履行對爸爸的承諾。
「啊什麼啊,暗戀一個人很正常,別問了,要不然我走了。」
「啊?」葉微因明顯智商不夠。
葉微因歡樂地蹦下樓梯,走至餐桌,張嘴吃下賀榮光為她夾的一口菜。葉微因細細品嘗后,意猶未盡地誇讚,「爸爸,你有做廚師的潛力啊!」
「好好。」賀榮光拍著葉微因的腦袋。
看誰?葉微因?賀遲遠不禁握了握拳頭,有種如臨大敵的緊張。
「你去吃飯吧。」
「啊?」葉微因大腦短路。
「十歲以後,我不拍照了。」賀遲遠解釋。
對著窗戶的賀遲遠,陽光打在他的臉上,臉上的輪廓立體而www.hetubook.com.com又分明,細白的絨毛因光的折射能看得清清楚楚。葉微因一直承認,賀遲遠是個長得極為標準的男人。而她又是個看臉的膚淺女人,在這一刻,她特別想親近賀遲遠。
葉微因狠狠白了賀遲遠一眼,用腳踢了踢他,以憤他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賀遲遠淡定地用筷子夾了一團飯,放進嘴裏,人模狗樣地吃著,彷彿剛才葉微因的連環踢不是打在自己的腳上。
賀榮光笑了起來,「多虧阿遠教的。阿遠很會做菜。」
他點開關注他的那人的主頁,沒想到竟是林暮年?他怎麼回來關注他?他只是一個不知名的訪客。難道林暮年知道他?
賀遲遠忽然從口袋裡掏出一枚鑽石很小顆的戒指。他目光灼灼地看著葉微因,嘴角含笑,「戴上?」
賀榮光還未表態,葉微因就著急不滿,「太沒誠意了,去抱抱爸爸。」葉微因死推賀遲遠,賀遲遠紋絲不動,誓死不從。葉微因只好自己代替賀遲遠抱賀榮光了,還嘴甜地蹭蹭賀榮光的肩膀,「爸爸,我代阿遠抱抱你。阿遠害羞。」
「這隻不一樣。」賀遲遠握著她的手,撫摸著戴在她無名指上的戒指,眼神專註而又繾綣,「你要好好愛護這隻戒指,不準摘下來,不準弄丟了,這是傳家寶。」
葉微因被賀遲遠推出門外,獨自進了洗手間。葉微因很是擔憂,敲著門,臉貼著門,關心地問:「阿遠,你有怎麼樣嗎?」
「爸爸也要回禮。去親親阿遠?」葉微因笑得一派天真。
「哦。」葉微因先應著,然後低著頭,朝門口猛鑽,瞬間消失在這曖昧的氛圍里。
除夕之夜的晚餐吃得分外溫馨,賀榮光和賀遲遠都是屬於食不語的人,但有葉微因的加入,飯桌就成了話嘮地八卦場,她繪聲繪色地說,兩父子默契地聽,偶爾搭個腔,意思意思。
賀榮光問葉微因:「身體恢復地怎麼樣了?」
她的身子微微朝賀遲遠靠了過去,賀遲遠一愣,身子稍稍向後仰,拉開彼此的距離。他的臉微紅,「怎麼了?」
賀遲遠便不動了,閉上眼睛。
明知好事在近,居然打擾,金管家越來越壞了。
賀遲遠忍著痛,「我去上個廁所。」
「快點。」語氣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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