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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終

作者:玖拾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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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沉重

第332章 沉重

不輕不重,有人扣了大門。
錦靈進了李家,與李家大娘說了聲,轉身要走,衣袖就被紫竹拉住了。
李家大娘聽著有理,也就沒繼續問。
蔣鄧氏賠笑著與杜雲蘿套近乎,杜雲蘿神色淡淡,隨口應上兩聲,一副不肯深交的樣子。
「走了有半個月了吧,你大白天的關什麼門呀,」李家大娘剛要回廚房裡去,目光從紫竹的面上略過,她的眉頭皺了起來,「大姐兒,這幾日沒歇好?怎麼臉色這麼差。我瞅著你好像都瘦了。」
杜雲蘿帶著人在垂花門上迎了。
紫竹的肩膀顫抖,她緩緩鬆開了錦靈的衣袖,蹲下身掩面痛哭。
徐氏性格不偏激,她表達對蔣玉暖的不滿的方式,也僅僅是不理人而已,能逼得她動手,可見蔣鄧氏的那張嘴沒說什麼好話。
蔣玉暖撫著肚子,道:「這是祖母的意思,我婆母又病著,她是嫡長房的媳婦,掌家也是順理成章的。」
明明才是八月初,明明陽光炎熱不和圖書輸夏日里,可紫竹還是覺得渾身冰冷。
李家大娘扯著嗓子喊她,紫竹搖搖晃晃站起來,過去拉開了一條門縫。
等拜見了吳老太君,杜雲蘿又領著蔣鄧氏去看蔣玉暖。
紫竹頹然蹲在地上,咽嗚哭了起來。
中秋前,蔣家來送催生包。
見紫竹滿臉淚痕來開門,錦靈有些詫異,而後抿唇笑了起來:「大娘在家嗎?街口韓家嬸子請大娘下午去打馬吊,我順路過來,就幫著帶句話。」
蔣鄧氏嘖了一聲,擺擺手,道:「那是,人家是嫡長,是世子夫人,即便叫你一聲嫂子,你也越不過她去。只不過啊,府中人人都盼著你能在侯府里說得上話。之前是你婆母掌家,我們都以為,你能跟著你婆母後頭把中饋捏在手裡呢。」
杜雲蘿不想讓蔣鄧氏去給徐氏添堵,可轉念想到練氏,她淺淺笑了:「等見了二嫂就去吧。」
「最近?好像都說挺好的呀,你這麼問是……」李家大和-圖-書娘一面翻著鍋,嘴上一面道,「哦,中元時的事體你也聽說了是吧。哎,鬧得不得安寧,添了好些巡夜的婆子,喏,隔壁的趙家的好些日子沒回來,聽說賞銀不少。」
紫竹跟著李家大娘進了廚房,試探著問道:「娘,府里最近一切都好吧?」
咚咚——
「一定是這樣的……」紫竹打了個寒顫,「一定是她來報仇了……」
彼此見了禮,蔣鄧氏拉著蔣玉暖進去梢間里說話,杜雲蘿坐在明間里,慢條斯理飲茶。
芭蕉請了蔣鄧氏和杜雲蘿進去。
紫竹訕訕笑了笑:「這不是天氣太熱了嘛。」
錦靈愣怔,良久,她嘆息道:「是啊,就是這般沉重。就算府中不追究你,你也要為蒼朮的死付出代價的。」
蔣玉暖臉上一白:「這種話,嫂嫂下回還是莫要講了,傳出去,徒生是非。」
蒼朮是淹死的,沒有出血,但紫竹呼吸之間一直會聞到一股子血腥味,濃得她幾乎要吐出來。https://m•hetubook•com.com
紫竹囁了囁唇,想擠出笑容卻根本笑不出來:「嫂子,原來人命是這麼沉重的東西……」
與其說是她向錦靈告密后的結果,不如說是蒼朮的鬼魂在作祟。
她下意識地瞟了眼院子里的水井。
「待看過了玉暖,我再去給姨母請個安。」蔣鄧氏道。
「中元?」紫竹喃喃。
「娘在燒菜。」紫竹的聲音悶悶的,把門又開得大了些。
七夕夜開始出現的影子,飄忽不定最後把所有人都引到了滿荷園……
蔣玉暖的大嫂蔣鄧氏笑著給杜雲蘿問了安。
一行人往柏節堂去。
李家大娘嘴快,噼里啪啦全說了。
穆連喻去了邊疆,安娘子說沒就沒了,哪有這麼巧的事情!
紫竹的哭聲頓住了,抬起頭來,淚眼婆娑:「我知道了。」
「如今是你那弟妹掌家?」蔣鄧氏壓著聲音道。
門外來的是錦靈。
紫竹快步過去:「娘,四爺打仗去了?」
徐氏跟蔣家已經疏遠了,對這位蔣鄧和圖書氏……
之前的事體狠狠打擊了吳老太君,但老太君畢竟是大風大浪都過來的人了,養了小一個月,精神倒也不差。
可她沒有一丁半點的放鬆和舒心!
她怕啊,她是真的怕,畢竟,那是一條人命。
杜雲蘿斜斜睨她。
每日里吃不下,睡不好,閉上眼睛都是那口水井。
她安全了。
「行,我不講,反正你是個明白人。」蔣鄧氏拍了拍蔣玉暖的手,「說說你這肚子,穩婆請了沒有?奶娘尋好了沒有?」
當時是練氏掌家,蔣鄧氏想見徐氏也就無人攔著,直到有一回,杜雲蘿聽說徐氏揚手潑了蔣鄧氏一臉盆水,她才知徐氏對蔣家有多不喜。
垂眸看向紫竹,錦靈嘆道:「怎麼這般憔悴?還哭成這樣。」
紫竹愣在了原地,聽到安娘子沒了,她雙手一抖,手中的包袱落在了地上,揚起一層灰。
紫竹死死抱緊了懷中的包袱,全身難以抑制地顫抖起來。
是她親手把蒼朮推入了井中。
她把金鐲的秘密告訴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錦靈,如今四爺離京了,安娘子沒了,事體應該是過去了的。
李家大門開著,紫竹邁進去,轉身就把門關上了。
包袱被塞到了懷裡,紫竹木然站在院子里,抬頭看了眼刺目的太陽。
杜雲蘿記得,從前的徐氏就極其厭煩她。
就如同錦靈答應她的那樣,夫人不會秋後算賬。
蔣玉暖一一答了。
李家大娘聽見動靜,手提著鍋鏟從廚房裡探出頭來:「回來了?趕緊歇歇,等下就吃午飯了。」
錦靈本打算離開,見紫竹如此模樣,她又蹲下身來:「記住,你有兩條路,一是償命,二是活著反思贖罪。你若不想被府里抓回去償命,就忍住眼淚。你此刻的痛苦和害怕都是你在給蒼朮贖罪,直到你償還乾淨。」
紫竹甚至不敢靠近井邊了,她怕一探頭看下去,裡頭就浮著蒼朮的身影。
定是他們之間的齷齪事體露了餡。
李家大娘趕忙把紫竹往外頭趕:「你當心些,怎麼失魂落魄的,趕緊進屋裡去,別在這兒添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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