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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風,致你

作者:臨淵魚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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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縷涼風

正文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縷涼風

當晚,陳年和媽媽睡在了一張床上。
葉明遠按了一下遙控器,畫面暫時定格,「這是你媽媽看的。」
程遇風難得怔了一瞬,眼底浮現隱約的笑意,雖然沒說什麼,但他微往前的動作已然是默許了她的提議。
可是, 就在五分鐘前, 這個小姑娘已經給了程遇風一個確定的答案,她心思靈透,也許早就明白他的顧慮,所以把每個字都說到了他心裏。
這個時間咖啡館里的人不算多,零星坐著,大都是臉色疲憊,程遇風和陳年坐著的這一桌,剛好是靠窗邊的角落,旁邊還有綠植掩護,算是比較私密的小空間。
「遇風不是說快到了,怎麼還沒見到人?」
哎不管了,反正只要親到就好。
被喊做「爸爸媽媽」的葉明遠和容昭,雙雙如同被什麼擊中,這兩個稱呼真是遙遠得像上輩子的事,他們內心被巨大喜悅衝擊著,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她感覺自己輕飄飄的,彷彿遊走在雲端。
「當然好。」容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眼裡又結滿了淚,可她笑得那麼開心那麼欣慰,「好……」
如何去拒絕這樣一份純粹熾烈的真心?也不想……拒絕。
她在心裏暗暗發誓,媽媽一定會很努力,爭取陪你走很遠很遠的路。
聞著無比心安的氣息,陳年在媽媽溫暖的懷中甜甜地睡去。
和-圖-書當然,這件事陳年並不知情。
陳年心裏喜滋滋、甜絲絲的,啊,終於光明正大親到機長了,還連著親了幾次呢,不過好像也沒有小說里說的那種觸電的感覺,反而親完后她整個人好像更暈乎乎的了。
葉明遠用鍋鏟翻動鍋里的青菜:「別擔心,可能路上堵車了吧。」
一個小時后,程遇風把陳年送回葉家。
陳年的心就算是一塊石頭,也該被軟化了,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裏已經和他們相認,可「爸爸媽媽」四個字就是怎麼都說不出口。
陳年又後知後覺地想,自己剛剛是不是太主動了?好像……這種事得由男人來?
此時的陳年已經樂傻了,聽到男朋友三個字,她先是瞪大了雙眼,然後低頭笑,往窗外看出去也笑,抬起頭來時更是笑出了銀鈴般的聲音,「我簡直不敢相信,就像做夢一樣。」
一開始程遇風只是因為爺爺的囑託對陳年照顧有加,以跟蹤恐飛心理狀況為由,給了她自己的聯繫方式,為了讓她心安理得地接受幫助,還經常在網上找複雜的物理題去麻煩她……只是一份善意相助, 根本不摻雜其他成分。後來,雖然覺得不可思議, 但必須得承認, 漸漸相處下來, 他的心一點點地被這個柔軟又堅韌的小姑娘打動。
陳年難以想象,他們是以一種什和_圖_書麼樣的心情在看視頻里的她,看到自己的女兒站在國際的高台上接受無上的榮譽,他們肯定也會感到滿滿的驕傲吧。
就像這一次陳年去倫敦參加比賽, 程遇風特地和同等資質的同事換班,親自執飛,一路為她保駕護航。
「當然!」陳年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比在倫敦拿了金牌還開心!」
陳年看到上面顯示的播放次數,立刻啟動了強大的心算能力,144次,每次視頻時長10分鐘,一共是1440分鐘,24個小時,平均下來每天12個小時。這麼說,除去吃飯睡覺的時間,媽媽一直守在電視機前看視頻。
這是不是所謂的事業愛情雙豐收,妥妥人生贏家的節奏啊。
陳年滿耳朵里都是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劇烈的心跳聲,她站起來,雙手撐著桌子,上半身探過去,濡濕的氣息先一步撲上程遇風的臉,接著他感到嘴唇被輕輕啄了一下,兩下,三下……
媽媽身上好軟好香,陳年輕輕蹭了兩下,跟她撒嬌,「好不好啊?」
陳年像這世上所有剛和男朋友確立關係的女生一樣,不捨得這麼快跟程遇風分開,可她也有好長時間沒和爸爸媽媽見面了……
「唔, 」程遇風沉吟道,「大概就是你即將有男朋友的意思。」
陳年四周掃了一圈,見沒有人注意這邊,微微https://m.hetubook.com•com傾身向前,聲音壓得很低,大胆地提議道,「機長,要不要……親一下?」
程遇風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親別人時是跟啄木鳥一樣啄的,儘管有些想笑,但還是忍住了,一種新鮮的、難以言說的感受從心底萌發,讓他的神色越發柔和。
程遇風無意打擾他們一家三口團圓,而且回來路上他已經和葉明遠打過招呼,所以沒進去坐,把人送到就離開了。
「媽媽,」陳年轉頭摟住容昭,臉埋在她肩上,「我今晚可不可以和你睡。」
容昭的眼眶已然泛紅,疾步走過來把陳年抱在懷裡,「回來了……就好。」
其實他還想再等等的。等陳年上了大學, 見過形形色|色優秀的同齡男生以後, 如果她那時還願意選擇他……
當年女兒從床上摔下來,沒過兩天就在港城海洋公園被人販子拐走了,要是……如今怎麼會留下疤痕呢?
程遇風也跟著笑起來,英俊眉眼中帶著不加掩飾的愉悅之色,「真的有這麼開心?」
陳年在門口站著,背在後腰處的手輕握起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爸爸,媽媽,我回來了。」
程遇風默默看著陳年臉上把春夏秋冬四季的表情都輪換過,伸手過去輕刮兩下她鼻尖。橘色燈光傾瀉下來,兩人的視線對上,彷彿時間就在這一秒停止,陳年眸底映www.hetubook.com.com著他,也從他眼裡看到自己的身影,彼此的笑意都泛濫開來,明明才剛開始,卻像已經走到了天荒地老。
「哎,」陳年撥開劉海給媽媽看,「當時是不是磕到這兒了?」
客廳亮著燈,但沒看到人,陳年放好行李箱,來到廚房。
回A市途中,陳年在腦海中想象過無數次程遇風的反應,心裏沒多少底,想著反正豁出去算了,大不了20歲以後再參加入學考試唄。
女兒身量纖長,已經是個大姑娘了,容昭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把她整個人都抱在懷裡,「你以前也很喜歡抱著媽媽睡覺,可睡相不太好,總喜歡翻來翻去,有一次還翻下床,額頭磕在桌子上,出了血,可把我和你爸爸嚇壞了,你呢倒好,看到我們,先是扁了嘴角,還以為你要哭呢,結果竟然『咯咯咯』笑了出來……」
無與倫比的開心!
陳年看著黑色車子在夜色中慢慢遠去,直到在視野中完全消失,這才轉身往家裡走去。
就說嘛,在桃源鎮時她雖然很皮,可還是很注重保護自己這張臉的,有段時間還對額頭上莫名其妙留下的疤耿耿於懷,某次照鏡子時唉聲嘆氣,被進屋拿東西的媽媽路如意笑,這麼小就臭美成這樣,長大后可不得了。
容昭笑著說:「這是你爸爸特地讓人剪輯下來的,他手機里也有,翻來覆去不知道看了多少遍。」
和_圖_書磨磨蹭蹭好幾分鐘,她最後還是下車了。
容昭看了一眼,疤痕雖然很淡,但還是能看到,她點點頭,「對,就是這兒。」
當工作結束, 閑下來休息時,他總會不經意想起某個身影, 希望她前路順遂,又擔心她壓力太大適得其反, 她的每一次考試, 他比自己接受最嚴苛的模擬機演練還要緊張。
飯後,陳年陪爸爸媽媽在客廳看電視,她驚訝地發現,巨大的屏幕上播放的是自己前兩天在倫敦獲獎時的視頻。
誰能想到,居然連考都不用考,直接就提前錄取了。
夜深了,窗外月光皎潔,清輝灑滿人間,風吹過茂密的樹葉,發出「沙沙」聲響,像在演奏一首輕緩的催眠曲。
這聲「爸爸媽媽」遲到太久太久,好在終於還是來了,簡直如天籟之音般動聽,為人父母的,這輩子還有什麼可奢求的呢?全部的牽挂都系在女兒身上,只要一家人平安無事,其他的都無所謂了。
「什麼意思?」
這半年來,陳年雖然待在A市,但大部分時間都在A大封閉集訓,在家裡的日子也是屈指可數,葉明遠和容昭在各方面細緻地照顧著她。
一家三口吃了一頓和樂融融的晚餐,雖然青菜炒得過火,又鹹得不行,但沒有人會在意。
過去的傷心事,容昭不願意再回憶了,她牽著陳年的手,母女倆十指緊扣著,「以後都不會再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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