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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與你共眠

作者:臨淵魚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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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我?」阮眠疑惑地指著自己。
「你可以嘗試和他溝通交流,試著喚醒他過去的記憶……這會是一個漫長的過程,而且……」張主任看了齊儼一眼,會意地點點頭,「因為你的情緒會感染他,所以你必須要時刻保持樂觀積極的態度,這一點非常重要。」
他的目光依然獃獃的,就像蒙了一層霧,再不復往日的清亮。
睡衣一件件解開,被推到地板上,亂成一團,不分你我。
阮眠很快猜到,「上次打我電話的人……是他?」
原來……他們最終都是可以被遺棄的。
齊儼唇邊泛起一個若有似無的弧度。
「而作為刺|激點之一的你,將會是幫助他修復的重要助力。」
醞釀了整夜的沙啞聲音像鈍刀一樣劃過齊儼心口,帶來一陣莫名的疼痛,他摟住她的肩,「高遠還在查。」
床頭的小檯燈亮了一夜,齊儼幾乎不曾合過眼。
「張主任,勞煩您了。」齊儼露出淡淡的禮貌笑容,親自幫他拉開椅子。
風卷上來一陣不知名的冷香,微觸鼻尖,還未來得及細聞,那邊就傳來一道平穩的聲音,「喂,你好。」
這場歡愛持續了兩個多小時,結束后阮眠沉沉地睡了過去,頰邊的潮|紅未散,整個人看起來恬靜又嫵媚。
齊儼沉著聲音簡單把小孩的情況說了一遍,「我記得您有個朋友就是這方面的專家,能否幫我引見一下?」
阮眠喉中乾澀,「我能……做什麼?」
不是好像。
「眠眠,我已經聯繫好一個自閉症方面的專家,約了後天下午見面。」
身子卻很好擺弄,讓他伸www.hetubook.com•com胳膊就伸胳膊,總之,聽話得不得了。
阮眠不聽他的,抬頭輕輕咬住他的喉結,瞬時就感覺到他的身體緊繃起來……
洗漱好已經是半個小時后的事,齊儼已經把早餐準備好,阮眠牽著小孩走過去,兩人挨著邊兒坐下。
後面是一條長達三十秒的語音。
幾乎同一時間,寢室里,錢程突然發出一聲尖叫,拚命地去點屏幕,「靠!無法撤回……」
兩人一起看過去,只見他慢慢睜開了眼睛,然後盯著天花板看,整個人一動不動。
然而,淚水並不能將它們沖淡,事已至此,除了面對,沒有別的辦法。
她已經跟學校那邊請好了一個星期的假。
阮眠是在感覺到肩上有一股熟悉的暖意覆上來時才回過神的,她偏頭看了站在後面的男人一眼,微涼的臉頰碰了碰他的手背,輕輕摩挲著,彷彿要從上面汲取力量。
齊儼沒有點開。
「根據了解到的情況,我覺得孩子變成這樣的最大原因是因為受了雙重刺|激,第一,他親眼目睹自己母親殺害姐姐的過程;第二,在他認知的世界里,你已經死了,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導致情緒徹底崩潰……」
他將她從女孩變成了女人,而且是一個嫵媚的女人,輕輕揉捏,便軟得如同一湖春|水,那眉眼間的風情,蝕骨般動人。
他低頭去看懷裡眼角猶帶淚痕的人,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指尖輕輕地撫平她眉間微微的褶皺,然後慢慢鬆開她的身體,起身下床,拿了電話走出陽台。
他不知道這是網上非hetubook.com.com常流行的語體,微蹙眉心,回道:「她還在睡覺。」
錢程又追來了一句:「軟綿綿你出來我保證不打你!」
阮眠咬著下唇,「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不希望他當我們的爸爸,他根本沒有資格。」
錢錢:你家教授真是太狠了啊!
很快,滿室春色浮動,夾雜著低低的喘息。
專家是周光南的舊識,a市人民醫院的主任醫師,在兒童自閉症方面頗有研究,且經驗豐富,最重要的是,他本人就有一個患自閉症的兒子,在治療一段時間后,如今已經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錢錢:我不就是重感冒回家休養了一個星期么?結果回來一查成績,36分!
那雙映著陽光的清澈眸子也染了幾分生氣,看得齊儼的心稍稍一松,他一手抱著小孩,一手牽著她,慢慢地往車的方向走去。
這天難得周末,天才剛蒙蒙亮,窗帘只拉了一半,淺藍色的流蘇穗子隨風輕輕揚著。
她更深地偎著他,雙腿緊緊纏上他的,男人下意識地收緊手,彷彿要把她揉進身體里。
嫵媚。
可每天醒來總會發現自己睡在卧室的床上,還枕著男人的手臂,被他摟在懷裡,十指相扣。
齊儼摸摸她的頭髮,語氣寵溺,「你現在有我了。」
她開始貼著他蹭,一點點地蹭。
愛人間沒有比這更美好的時刻。
這時,柜子前整理資料的助理一回頭,見院長一反常態地低著頭,似乎在走神,嘴角還帶著不加掩飾的笑容,不由得驚訝極了。
「好。」
他不由自主地笑意更深。
阮眠急和-圖-書急地問道,「那他還能不能好起來?」
窗外天光乍現,一片朦朦朧朧的光籠罩著冬日的窗檯,無形中給人一種壓抑的沉重感。
齊儼低低地「嗯」一聲。
那邊,齊儼收好手機回到卧室,床上的人已經不見了,他好像並不覺得意外,揉揉眉心,出門走向客房,推開門走進去。
「應浩東……他現在在哪兒?」
阮眠難得反省,這段時間以來,她在家的大部分時間都在小孩身上,好像有點冷落他了。
她白天在學校上課,晚上就回家住,雷打不動地先和小孩說上半個小時的話,陪著吃完飯,睡前總少不了講個有趣的故事,甚至有的時候累了,直接在客房睡下。
他剛從國外參加完一個醫學研討會回來,從好友那簡單聽說了孩子的情況,連休息都顧不上,一下飛機就趕到約定地點。
「我幫你穿衣服,待會一起下去吃早餐,好不好?」
兩人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親近了。
小孩還在睡著,呼吸依然輕,清瘦的小臉白得像紙片,隨著他的一呼一吸拂動著。
通話結束。
印象中這個中年男人是不苟言笑的,這樣的場面,倒是第一回看見,他也搖頭笑笑,繼續忙手上的事了。
小孩似乎很喜歡吃,連著吃了兩碗,小肚子都微微鼓起來,還打了個小小的飽嗝。
就像被人一口一口喂完了一整顆青檸檬般,又酸又澀,還苦得讓人拚命想落淚,怎麼都忍不住……
一會兒后,他面色忽然變得凝重,「一般自閉症兒童雖然有交流障礙,但他們很敏感,大都會表現出對某件事物的獨特興m.hetubook.com.com趣,有的時候可能是某個玩具,或許是某個聲音……這孩子卻一點反應都沒有,這已經算是很嚴重的情況了……」
「我完了我完了我完了!」
床頭的手機連續地震動了好幾下,他以為是來電,拿起來一看,不小心劃開屏幕——
他太了解自己的兒子了,憑他的能力,何必還要通過自己去引見,這樣做的原因無非就是……
他沒有告訴小姑娘的是,如果不是真的走到了窮途末路,沒有一個父親,尤其還是那樣一個視子為命根的父親會捨得丟下自己的兒子……應浩東現在大概是……
她以前一直以為不受父親疼愛是因為自己是個女孩,連承繼應家姓氏的資格都沒有,可如今看來似乎並不是這樣……
英挺的輪廓被初生的暖陽打上了一層柔光,那深不見底的雙眸卻平靜無瀾,他撥通了一個號碼。
她轉過身,抱住他。
肉粥熬得很軟糯很入味,阮眠卻沒什麼胃口,喝了小半碗就準備放下了。
那端沉默許久許久才有聲音回應:「……嗯。」
這話雖有賭氣的成分,可卻是她心裏最真實的想法。
現在她只能用剩下為數不多的運氣默默祈禱那個看起來英俊無雙、謙謙君子、光風霽月般的齊教授千萬不要去點開那條語音,不然!
「啪」一聲,小孩一腳踢了被子。
「爸,是我。」
昨晚又困又累,迷迷糊糊就失去了知覺,睡了一覺醒來,她的思緒也漸漸理清了,偏偏越清楚,心裏越難受。
「其實,他封閉自己,也是一個自我修復的方式。」
「乖,」他微微睜開眼,聲音低沉性感得不可hetubook.com•com思議,「別鬧。」
她聽得沉默了會,「到時我也一起去。」
周光南依然握著手機,看向窗外,冬日沉沉,他的眉間卻是一片喜色。
「當然可以!」周光南似乎也察覺自己的情緒過於激動了,輕咳一聲,「我待會給他打個電話,有結果了再通知你。」
阮眠又重新端起碗,把裏面的粥喝完了。
她的《投資理財》掛科掛定了!
「能不能好起來,關鍵在於他自己。」他停了停,又說,「當然,還要看你。」
張主任朝他點點頭,簡單打過招呼后,直奔主題,「我先看看孩子。」
齊儼輕碰了下她手背,「你看你,連小孩都不如。」
或許應浩東打那個電話的最主要目的,便是透露兒子的行蹤,在發生了一連串的事後,他對齊儼百般顧忌,可他還是想賭,賭這個善良又心軟的女兒會願意收留弟弟,這也不難解釋,他為什麼會把兒子丟在a市某個小縣城的福利院里,而他本人在打了那個電話后,立刻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張主任沒有絲毫被人打斷的不悅,他親自體驗過作為自閉症患者家屬的心焦和絕望,因而更能理解小姑娘此時的心情。
共攀頂峰的那一刻,兩人的嘴唇又貼上,密密實實地親吻著彼此。
阮眠輕聲叫他,「輝輝。」
一個星期的時間很快過去,小孩的情況依然沒有什麼起色,阮眠一開始雖然有些氣餒,可想到張主任的話,又重新振作起來。
他的眸色越發深沉了。
結束和張主任的會面,阮眠感覺到沉甸甸壓在心底的那份重量彷彿瞬間去了一半,她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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