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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與你同歡

作者:臨淵魚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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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青鳴寺 第二十一章

第一卷 青鳴寺

第二十一章

陽光這樣好,身下的草地散發著清香,氣氛也很愉快。
三人聊天的功夫,霍寒已經把車修好,洗乾淨手回來了,順便還給溫千樹摘了些野果,用香芋葉包著,水珠沿著脈絡而下,每個鮮紅欲滴的果子彷彿都泛著光。
她曾經想把這個男人封存在回憶里,等生命快走到盡頭時,徐徐回望,原來這灰色生命,也曾被那樣的美好滋養過、豐沛過,總算不枉來人世一遭。
他和發信息的人保持了半年多的單線聯繫,他不知道對方的真實名姓、年齡和品級,唯一知道的是在系統內部,那人只有一個代號——
「你能在我睡著了以後再出去嗎?」
「還沒天亮,繼續睡吧。」他說著,掀開帳篷,正準備出去,溫千樹一把扯住他袖子,他沒有防備地跌坐在防潮墊上,她的手肘又壓上來……
「什麼。」
「為什麼霍寒叫你千萬?」
心忽然「砰砰砰」地跳了起來,彷彿心頭那隻沉睡已久的小鹿又重新蘇醒了過來,這份悸動,竟然來得比當初怦然心動時還要強烈。
「還疼嗎?」
「千樹姐,快天亮時你有沒有聽到鳥叫,怪嚇人的,我聽得都起了雞皮疙瘩。」
然而此時, 這個男人就在身邊,這疼已經忍不下去了。
於是霍寒鬆開了手。
她到底是不記得他了。
溫千樹從朦朧的視線里看到男人半跪在自己腳邊,側臉線條綳得很緊,眉心卻皺著,她想把那處撫和圖書平,然後輕輕捧著他的臉,親吻他的兩片薄唇。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燃在外面的篝火忽然發出清亮的「啪」聲,火星四散。
如果那個時候,他晚到那麼幾分鐘,她是不是就……
盛千粥「噗」的一聲笑了,「不是『舟』,是白粥的『粥』。我出生時家裡很窮,我媽坐月子每天只能喝上一碗稀粥,所以她就給我取了這個名字……」
他的手握住她腳趾,用力向上拉。
「哈哈哈哈……」盛千粥笑倒在他懷裡。
「忍著點。」他邊說邊把手壓在她膝蓋上。
深夜的曠野中,山風在樹間穿行,頭頂上,月明星稀。
溫熱的大手貼上腳掌,手心的溫度驅散了那片涼意, 緩緩滲入她的肌膚,暖和疼一起沿著小腿向上,渾身彷彿都在細細地顫。
溫千樹又問,「沒感受清楚?」
他們曾經有過一面之緣,在她伯父的葬禮上。
篝火熄了,山林深處傳來幾聲滲人的鳥叫聲,霍寒又在旁邊坐了一會,見溫千樹仍睡得恬靜,他低聲說,「以後不準再做這樣的傻事,知道嗎?」
「繁繁。」
這是京南省邊界的一個繁華小鎮。
「嗯。」
桃紅睡衣,越發襯托得肌膚賽雪, 尤其是那被碰觸的柔軟之處,像燒著了小火苗般燙著霍寒的指尖。
他父親原先也是一名文物警察,在一次追捕犯罪分子的行動中受了重傷,半身癱https://m.hetubook.com•com瘓,餘生只能拖著一副殘軀,然而平生心愿未遂,只得將它傳給兒子。
不過真挺好吃的。
「好。」
他之前還擔心她在這種環境會失眠來著。
溫千樹又嚶嚀一聲,終於喚回他不知覺中被蠱惑的理智,「哪只腿疼?」
她微微喘著氣, 似乎渾然不覺此時自己已春光大泄。
「你果然是這世上最懂得我的人。」
不是沒有經歷過比這更疼痛的時刻, 痛楚如綿密的針一根根扎入心口,連四肢百骸都跟著疼,可那時,再疼也是可以忍受的。
同時卻也嘗到了一絲淡淡的苦澀。
他微微俯身,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掀開帳篷出去了。
她搖搖頭。
考慮到身在野外,溫千樹並沒有像以前那樣只穿睡衣,入睡前還特地檢查了一遍, 沒想到睡著睡著, 不知怎麼就把內衣扯下來了。
盛千粥早就看到了他們之間「舊情復燃」的苗頭,於是忍不住貧嘴了句,「寒哥,怎麼就千樹姐有果子吃,我們就沒有了?你這心啊不要偏得太明顯咯!」
「你別不承認,剛剛不是摸到了嗎?」雖然只是碰了一下就迅速鬆手。
他察覺到她的視線,也看過來,英俊的眉眼在晨光里顯得格外柔和。
這一生無論走到哪裡, 背上的十字架總會如影隨形。
一生忠誠,熱血難涼。
嬌軟中帶著些痛苦的聲音實在太引人遐想,兩人都愣了一下和*圖*書
溫千樹已經沉沉地睡著了。
霍寒的心已經軟得像一團水,輕笑了下,剛想應聲「好」,又聽她說,「你穿上,我負責把它們一件件脫下來。」
盛千粥沒心沒肺地笑,「那看來你睡得挺好的。」
「喏,」她很大方地說,「再給你摸一下。」
內容很簡單,只有三個字:白禮鎮。
困意已經席捲了溫千樹,可她仍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說話,「唐海那身是文物保護警察的制服?」
屏幕上方只剩下一串號碼。
說是自私也好,她這一輩子只對他動過心,想讓他心疼心疼自己。
這是為數不多的、成功潛入TY集團至今仍未暴露的卧底之一,是只能掩藏在黑暗中的無名英雄。
溫千樹笑了,「好名字,說得我都有點想喝粥了。」
盛千粥撓撓腦袋,「我剛乾這行時,我爸對我說,錚錚男兒,既然選了這條路,就一定要記得『三個千萬』,千萬要堅守本心,千萬要堅定意志,千萬要保護好文物。」
楊小陽笑道,「千粥,如果你是女生,相信霍隊也一定會同等對待的。」
她挺了挺胸,「是不是比以前大了不少?」
他笑意更深,有些無奈,更多的是縱容。
畢竟霍寒在他心裏是高嶺之花一樣的存在,能被偶像一直心心念念的女人,一定是很特別的吧?
兩字輕輕砸進溫千樹耳朵,她以為自己聽錯了,重逢以來,他只叫過一次她的名字,她甚至以為自己不會和圖書再在他口中聽到「繁繁」二字——它們透著親昵,只有親近的人才可以叫。
「還不錯。」她還夢見了一些有趣的事。
盛千粥輕哼,摟住他肩膀,「你啊可是不知道,我寒哥可不是什麼女人都同等對待的,他目光挑著呢,迄今為止啊眼裡可只看得見一個女人。」擠擠小眼睛,「寒哥我說得沒錯吧?」
他們這兩顆電燈泡啊,比天上的太陽還要耀眼。
霍寒略帶警告地看了盛千粥一眼,兜里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他拿出來一看,有新信息進來——
「你哪天也穿給我看看,」她輕聲嘟囔,「你穿一定比他更好看。」
因為, 至少疼痛會清楚地提醒她記得——
再次醒來時已經天色大明,溫千樹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從帳篷里鑽出來,迎著陽光,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車底修車的霍寒。
可只有他清楚,又哪裡只是一面那麼簡單?
他們選擇了這份光榮的職業,身體可以倒下,也可以被摧毀,但信念是融在血脈里,世代相傳的。
霍寒笑笑沒搭話。
霍寒把她的手也塞進毯子里,動作一頓,將手腕翻了過來,上面布著一道淺淺的粉色疤痕,他的眸色瞬間變得複雜無比。
楊小陽對這個也很好奇,瞅了過來。
溫千樹也用力地「嗯」了一聲。
聲音一出, 才意識到竟像抽了整夜的旱煙一樣沙啞。
她收起不規矩的動作,在他旁邊躺下來,慢慢閉上眼睛,「霍寒,我有些hetubook•com•com累了。」
等了一會兒,霍寒還是沒有反應,她垂眸,只見一道清湛的目光正安靜地看著自己。
而如今,他就在自己身下,她只想緊緊抱住他,被他揉進身體里……
盛千粥笑得很是靦腆,「等有機會,我煮粥給你們喝啊。」
溫千樹不知道夢見了什麼,唇邊漾出一絲笑意。
她其實沒有用太多力氣,可霍寒到底顧忌著,所以才一下被她得了逞。
「累了就先睡一覺。」霍寒幫她把薄毯掖好。
楊小陽說,「盛千舟這個名字也很好聽,千舟百舸競相渡……」
霍寒看過後立刻把信息刪了。
倒是溫千樹聽得臉頰微熱,只低頭一口一口地咬著果子,雙唇被汁液染得嫣紅一片。
唐海正站在一邊遞工具,見霍寒好幾秒都沒接,一回頭就看見溫千樹站在後面,心下瞭然。
「千樹姐。」盛千粥笑呵呵地走過來,給了她一片口香糖和一個菠蘿麵包。
楊小陽還在狀況外,「不知道是哪個女人這麼有福氣。」
楊小陽也點頭表示贊同。
「左腿。」溫千樹咬著牙,眸底已隱隱泛著淚光。
「沒有。」她睡得太熟,甚至連霍寒什麼時候出去的都不知道。
「謝謝。」
霍寒抿緊唇,沒說話。
溫千樹越發得寸進尺,直接壓住他半邊身子,「感覺怎麼樣?」
「一言為定。」
溫千樹席地而坐。
倒像把她當總想著吃零嘴的孩子看待了。
相見不如懷念。
山鷹。
左腿的疼痛也在慢慢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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