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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與你有染

作者:臨淵魚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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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周一渺把一把韭菜放到菜籃里,迎上那雙滿懷慈愛的眼睛,他又迅速轉過頭。
「老周,你吃過早飯趕緊出門,上鎮子里買些好吃的給阿渺補補身子。」
梅苒這才露出笑容,「那就好,我還以為……」她沒再繼續說下去,捧起咖啡喝了一口。
這種事,要她怎麼解釋啊?
這樣坐了大半個小時,老太太系著圍裙樂呵呵地從廚房裡出來了,「時謹啊,老楊從老家帶回來一隻正宗的山間走地雞,你和小苒待會兒到後山摘些木耳回來一起燉。」
「挺好的,」梅苒抬頭,「周師兄你呢?」
「叮」一聲打破兩人如蜜糖般交纏的視線。
他輕輕笑了出來,「我記得你也說過我是正人君子。」
這一切都讓周一渺心裏泛酸、眼底翻淚。
醒來時床尾的陽光都有些燙腳,他下床,赤腳走到窗邊,閣樓的窗正對著後院菜園。阿媽正提著個菜籃,手腳利落地割著韭菜,她的後背已經有些彎了,雙鬢的銀髮也格外刺眼。
輕風徐來,滿目的綠溫柔地顫動著,林間深處偶爾傳來幾聲清脆悅耳的鳥鳴,襯得這一處平時鮮少被人探訪的秘境更為幽靜。
他怔了一瞬,很快把她反壓過來,抱著在青草地上細細親吻。
不過,她轉念又一想,心湖猛然像被投進了一塊巨石,「周師兄,難道是檢查結果……」
「阿渺,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我曾設想過,如果你是飯館的老闆娘,那該多好……」
他卻將她那柔軟的手握住,輕輕捏在手裡,大半身子也順勢靠了過來,熱熱的氣息噴在她白皙的臉頰,「頭還有點疼。」
「哦?」傅時謹笑道,「難道現在不是了?」
「這孩子,說什麼傻話呢?」周母嗔笑。
在司機第三次問她去哪兒的時候,梅苒才怔怔地回過神,連忙報上了地址。
梅苒還想追尋它的蹤跡,誰知不小心踩了青石上的綠苔,一隻腳差點就要滑進去,這時一隻頎長有力的手突然伸出來攬住她的腰將她抱了回來。
阿媽穿著圍裙在又矮又暗的小廚房裡忙活,水汽m.hetubook.com.com氤氳,柴火在爐灶里噼里啪啦地燃著,她那張滿布皺紋的臉,時不時開出一朵開心的笑容。
「我好多了,」他唇邊噙著一絲淡笑,莫名來了一句,「我捨不得你太累。」
「那是以前。」
梅苒如數家珍,「這是芥菜,涼血止血、補虛健脾,可以用來包餃子或煮粥,」她又指著另一些說,「這是馬齒莧,那是黃秋葵……」
梅苒點頭,「當然記得。」
「周師兄,」梅苒把包放好,朝他點點頭,「你很早過來了?」
服務生一一記下,看了周一渺一眼,問,「先生,您的咖啡應該已經涼了,需要幫您換掉嗎?」
傅時謹不僅將她拉起來,還順手拿過了籃子,然而,卻一直不肯鬆開她的手,梅苒只得跟隨著他的腳步往前走。
「注意安全。」那邊頓了頓又說,「我等你。」
一種叫梅苒。
「發生什麼事了?」男人的聲音帶著隱隱的擔憂。
似乎有什麼曾鬱積在胸口那個地方的東西一瞬間消失無蹤了,周一渺笑意濃得如天上的艷陽,「媽,謝謝您!」
「我沒事,」她輕輕呼氣,「大概還有半個小時就可以到了。」
只是,這一次不一樣,他沒有選擇向左走還是向右走的權利。
她蹲下去,不一會兒就採摘了一籃子。
「是啊。」父親在嘆氣。
其實,梅苒從一坐下來就察覺到了對面男人的異常,他好像有些緊張,坐立不安的樣子,她又在心裏暗笑道,「應該只是錯覺吧?那個無論再棘手的手術也不輕易皺一下眉頭的周一渺周醫生,怎麼可能會緊張呢?」
顯然,男人也看到了,他挑眉別有深意地看過來,梅苒的頭皮開始發麻。
當然不是!她輕輕瞪他一眼,正人君子會直接壓著她在山野草地上親嗎?正人君子會親著親著就把手……伸進她的衣服里嗎?
「我跟他說,」她定定地看向他的眼睛,「我有男朋友了。」
周一渺笑著看她,思緒飄回了那個沐著濛濛細雨的小山莊,水霧彷彿一片薄紗鋪在山腰m•hetubook.com•com上,恍如仙境。進村的青石板路濕漉漉的,那陳年被人和牲口踏出來的綠便顯得格外純凈。
樓下傳來阿爸阿媽壓低的聲音:
「不解釋一下么?」
不遠處有一片潭水,有幾隻野水鴨正鳧水,從她的角度看過去,那鴨子像一片片浮在水面的棉花糖,有說不出的可愛。
「唉,」她無奈嘆氣,「你這孩子!」
他不能再隱瞞下去了。在經過那段漫長難捱的日子后,對她的這份感情已經濃得快要壓不住。
梅苒迫不及待地走近去看,那鴨子也不怕生,繼續悠悠然地戲水,清洗潔凈的白色羽毛。
他指的是她曾受過傷的手,可這話為什麼聽起來那麼……曖昧呢?
傅時謹想了下,腦中已經無法拼湊出「梅夢然」三個字所代表的那張面部輪廓,他聞著她發間的清香,愜意地閉上了眼睛,「不相關的人而已,無需想那麼多。」
在這個世界上,有這樣一個男人不求結果地喜歡著她。
兩人約了上午十點在醫院附近的咖啡廳見面,梅苒到的時候,周一渺已經坐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了,見到她連忙站起來,「師妹。」
他多想就這樣,一輩子都守在他們身旁。
梅苒放下心,招來服務生,點了一杯卡布奇諾,想了想又多要了一塊抹茶蛋糕。
「不是,」周一渺連忙否認,他垂落在椅子邊的手突然握成拳,又慢慢鬆開,「第一次檢查的結果,暫時沒發現什麼問題。」
梅苒抬起頭,正好對上男人的視線,他背後就是一大片耀眼的陽光,他用挺拔的身體替她構建了一方清影,她笑著伸出手,「拉我起來。」
梅苒好笑,「我看你剛剛好像魂兒都掉了,叫你幾遍了都沒反應。」
老家的燈光依然昏黃,阿爸捨不得換上更好的燈泡,每年寄回去的錢他一個不落地存好,準備將來給這個爭氣的兒子娶個好媳婦。
他從繁星看到東方現白,村頭的大公雞昂首挺胸地鳴叫著,日復一日不知疲倦,它將整個山村的人和一草一木都喚醒。
梅苒似乎聽見了流水hetubook.com•com聲。
「周師兄?」
可很明顯的,他心思大多都在她身上,連她眉間那一絲異樣都收在眼底,卻絲毫不動聲色。
「在家裡嗎?」
「那他有沒有……」
這些被譽為永恆的事物或許已存在了千年萬年,可那又如何?它們無知無覺、沒有任何情感。
「兒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好像又瘦了。」
山裡的夜靜悄悄,周一渺躺在閣樓的木板床上,目不轉睛地看天窗里透進來的一小片星星。
「苒苒?」
周一渺似乎有些尷尬,「不必了,謝謝。」
「嗯……不是,還在外面。」
周一渺感覺自己站在一個十字路口,茫然無措,過去的人生中不是沒有過這樣艱難的時刻,沒有背景沒有錢沒有勢,在那座連燈光都不敢探照得太亮的城市,他往上攀爬的一步,無不以血淚作為代價。
平水生瀾,她睜大眼眸去看,又驚又喜,「有魚!」
「媽!」他忽然指著井邊一顆高大茂盛的柿子樹,「這棵樹不是已經……」
傅時謹還真沒看出那一叢野草里有什麼珍寶,不過還是微微彎下腰來看。
他必須要讓她知道!
男人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耐心,先是和風細雨地誘惑,梅苒全身發軟,低低地喘了一聲,被他抓住了可趁之機,火熱舌尖頂了進去,暴風雨般翻攪糾纏,節奏忽然又慢下來,似在邀請她一起共舞……
這些野菜也長得很肥美,色澤純凈,想來味道一定極其鮮美,她忍不住各種都摘了一把,妥帖有致地放進草籃里。
梅苒側頭看過去,原來在剛剛的慌亂中,她的手機從口袋裡掉了出來,屏幕上顯示著餘聲新發的信息:——不是吧?你師兄跟你表白了?!
剛上初中的妹妹扎了好看的頭花,安靜地坐在飯桌旁寫作業,嘴裏還咬著他帶回來的大棒棒糖,米分色的舌尖兒輕快地舔啊舔,眉眼笑得像天邊的月牙兒。
他似想起什麼,微眯起深邃眸子,「我記得有一次你幫我按摩,感覺還挺舒服的。」
心底突起微瀾,一時之間還平靜不下來,她又給餘聲發了幾條信和圖書息。
原來前段時間大雨過後,森林里到處都是濕潤潤的,加上氣候適宜,許多腐木上便長出了成片成片的木耳。
梅苒還不知這是某人在「得寸進尺」,信以為真地替他按摩起來,只是還沒按上一會兒,手又被他握住,她不解地看過去。
「我吃醋了,」他又幽幽輕嘆,「看來以後我的情敵會很多。」
「我,」梅苒聲音低低的,「我跟他說清楚了。」
她好像又發現了什麼,驚喜得漂亮雙眸都似有盈盈之光在閃動,「這裏竟然還有野菜!」
梅苒卻一下子明白過來。
想到這裏,梅苒又忍不住面如火灼,她不輕不重地錘了幾下他胸口,將羞紅的臉兒埋了進去。
從咖啡廳走出來,梅苒一路都有些心不在焉,連接傅時謹的電話反應都慢了半拍。
到傅家時,傅時謹正在客廳看新聞,修長的雙腿隨意交疊著,姿態慵懶中又帶著點兒優雅,側頭看到她,清俊的眉眼帶上笑意,「來了。」
周一渺猛地回神。
水很清澈,潭底的落葉、水草,積石清晰可見。
之前摘放在兜里的野紅莓也被壓碎了,空氣里迅速瀰漫開一股甜味。
他和異性的關係劃分一向簡單明了。
梅苒從他的表情中讀懂了他的意思,「當然沒有,周師兄可是光明磊落的君子。」
他似乎做出了某個重大的決定,突然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氣息不穩地在鼻間涌動。
聽到這裏,周一渺終於撐不住,偏頭沉沉地睡了過去。
他的這份感情,不再卑微,光明磊落,坦坦蕩蕩!
梅苒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說,那件事根本就在她的意料之外,周師兄怎麼會對她……
那應該是我往後的人生中能想象到的最美好最幸福的事。
「媽,我來幫您。」
「你昨晚說有很重要的事情跟我說,什麼事啊?」
因動作太大,男人一時沒來得及收勢,整個人就這樣被她壓在了身下。
或許是她的聲音驚動了水下的小東西,只見水面擴散開幾圈漣漪,那魚兒擺了擺尾巴就游到深水中去了。
餘聲很快又發過來一條信息跟她確認:「和-圖-書是那個老闆著臉不苟言笑的周師兄?」
熱吻結束時,梅苒紅著臉大口喘息,心臟險些要跳出來,而上方的男人依然保持著之前的姿勢,一隻手摟著她的腰,一隻手撐在草上,虛虛地同她保持著微乎其微的距離。
「抱歉,」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們說到哪兒了?」
「沒,」周一渺微笑,「剛坐一會兒。」
這世間的女人在他眼裡只有兩種。
「不用不用,」她忙擺手,「你就在那兒站著,不要讓污泥髒了你的衣裳。」
她沒有讓人等的習慣,每次都會提前十分鐘赴約。
看著女孩子漸漸泛起米分色的耳根,想來預期效果已經收到,傅時謹滿足地靠在她身上,繼續看起新聞來。
男人的氣色看起來比昨天好了許多,看來針灸的效果還不錯,梅苒走到他身邊坐下,「現在感覺怎麼樣?」
梅苒趕緊用手捂住臉。
他的話音是直接消弭在她唇間的,陽光溫暖,底下的青草地被暖暖地烘出了清新的香味,他抱著她一起沉醉。
一種叫其他女人。
「是啊,」周母笑了笑,「我也以為它活不成了,還尋思著讓你爸找個時間把它劈了來燒火,哪曾想著今年開春它又開始抽枝了,如今還結了滿樹的果子。」她語氣有些惋惜,「我記得啊,你小時候最喜歡吃柿子了,可惜它還青澀澀的,等熟了叫人捎些給你。」
「這段時間,過得還好嗎?」
「正好,」男人低沉的聲音從上方落下來,「我從來都沒想過要對你『正人君子』。」
木耳:色褐質軟,潤肺補氣,是駐血美顏的佳品。
她巧笑焉兮地問,周一渺卻感覺到了一陣前所未有的緊張,剪得極短的指甲深深陷進手心裏,半晌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師妹,你還記得我曾說過本來想開一家小飯館嗎?」
「我的也不少啊。」梅苒輕喘著隨便提了一個名字。
有生之年,梅苒還未親眼看過這麼多木耳,它們像一朵朵大地的耳朵一樣,肥嘟嘟的,憨厚可愛,隨著微風輕輕拂動,似笑似點頭。
男人在她身側躺下來,似氣定神閑地「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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