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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桃我去廁所喔，你等我一下。」我走到孫力揚旁邊拉了拉他，然後回頭對阿桃大叫。

原本該跟我同路的阿桃轉了彎，跟吳孟鴻往左邊的方向，一條我從來沒踏上去的路走去。

「你今天其實是有事情要跟我說吧？」阿桃走過來，低下頭。

砰一聲，在寧靜午後的校園繞了一陣不小的迴音。

這就是孫力揚。他不說不客氣，他不說沒什麼好謝的。他說了我知道。

她聽著聽著表情著急到有些訝異，最後眉頭都皺起來了。

「會……吧？」孫力揚搔搔頭，有點無奈。

我沒有回頭也沒有停止腳步，往我走了三年的右邊踏去。

「嗯，」我拉著她坐在講台邊緣，「阿桃，我可不可以請你不要用我的名義去，嗯，去跟你媽說謊？我很怕有一天會被拆穿……」

我撇過頭，看著桌角不想發言。我不懂到底要怎麼做才能算得上是一個好朋友該做的事情。

十字路口前，我們互相說了再見。

「張愷君，」他叫住我，但是我並沒有停下腳步，「我不是那個意思的，我不是要你不去管林筱桃……」

我走得更快了。刻意不去聽他接下來說的hetubook.com.com話。

「謝謝。」然後我這樣對他說。

因為，我也知道，他真的知道。也或許就是這樣……或許就是這樣子，我才打從心裏，如此相信他。

慘慘忙到五點，才把前面兩個布告欄做完。我拿著最後幾片葉子墊在椅子上努力將他們黏上去。

後來我才知道，我們幾個人，甚至包括早就離開的如玉，甚至是從來沒有在這裏出現的玉石，還有那個看起來根本沒煩惱的沈文耀，這時候好似都站在這裏了。全部都站在這個午後的陽光下，然後我們就這樣，再也沒有回頭地，緩緩地，走向屬於自己人生的道。

「我們是好朋友。」我有些心急地解釋，「但是，我真的不想去知道你跟吳孟鴻之間的事情。不想要你跟我分享，一點都不想。」最後我幾乎是用喊的。

「你會畫畫喔？」我開始鄙夷。

保持很好的東西，我想一直保持下去。如此而已。

等整個清理完畢，已經五點半了，如玉下午要補習，先走了一步。跟她在門口說了再見以後，我回頭把剩下的東西塞進旁邊的置物櫃里。

我搖了搖m.hetubook.com.com頭，「我不想去管她什麼事情，我只是不想要她老是把我當藉口去瞞她媽，你大概知道我在說什麼吧？」我回頭看著孫力揚。他只是默默點點頭。

那時候的黃昏，太陽光這樣這下來。乍看之下，似乎只是很普通的道別，很普通的一條回家的路。

阿桃跟如玉則是在用最後時間替後面兩個布告欄貼底紙。

回到教室，孫力揚果然用方法把吳孟鴻帶走了。不過我看也不是什麼好方法，因為孫先生幾乎是捲袖子，一臉你不跟我走我就當場在這裏打起來的樣子把吳孟鴻拖走的。

阿桃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吳孟鴻身上只是回頭敷衍了我一下。

「愷君，你在說什麼？」阿桃聲音有些拉高，「我以後不會用你的名字騙我媽了。可是、可是什麼叫做我的自由？什麼是你不會管我的事情了……？」

我們沉默了會。誰都沒有再開口。感覺時間一分一秒一直走，我想說些什麼，卻始終無法找出適合的文字。

「我有事情要問阿桃，嗯，所以……」

他放下手邊的工作，抬頭看了我，「你這還有保麗龍。」他抬手，稍微思考了會和-圖-書還是放下，只是指了指我的臉頰。

因為那日，我只是筆直地往前走，往前走。

「愷君……為什麼這麼久了，你都還不能接受我跟……我寧可你罵我，也不要用這種無所謂的態度啊！」

他咧出笑容，「我知道。」

「上面太高了，誰要上去畫？」我幫忙把皺紋紙剪成一片一片刺刺的樣子，問著墊高腳還是勾不到最上頭的阿桃。

阿桃跟吳孟鴻在旁邊收拾書包，兩人邊收拾邊擠來擠去，看得我有些礙眼。我回頭，看見孫力揚坐在桌上也是有些無奈地看著他們。

「愷君你不要生氣，我只是……」阿桃倉皇地想解釋。

「我知道，你只是想跟他有一點點自己相處的時間，我知道的。我不生氣，我也不會生氣，沒什麼好生氣的啊對不對，這是你的自由，我只是想跟你說，不要用我的名義了。我不會去管你的事，不會去管的。」我擺擺手，故做無所謂的樣子說著，我不知道我算不算越描越黑，至少我自己不覺得，但是阿桃的表情卻讓我嚴重想迴轉剛剛說的話。

「帶開？帶去哪？」他一臉無解。

「你們不會又吵架吧？」孫力揚有些擔心地問。和-圖-書

「我知道了。」後來阿桃吸了口氣，這樣對我說。

我示意孫力揚跟我走，他也乖乖配合。離開教室以後，我回頭對孫力揚說：「等等你能不能把吳孟鴻帶開？」

趁阿桃跟如玉在交換意見的時候，我輕輕走過去到孫力揚旁邊。

我點了頭，轉身準備回頭走。

孫力揚則是在十字路口的分岔點停留。我不知道他停留多久，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

「我之前跟你說過的，有關你跟吳孟鴻之間的事情，我不想聽也不想問更不會去跟你說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所以你不用擔心……」

我並沒有問阿桃，她究竟知道了什麼，或者明白了些什麼。她只是給了我個笑，要我收拾書包，然後我們一起步出教室。

兩個男生從之前被我們勒令不準碰任何美術用具以後，就只能乖乖地當地送工具的小弟，現在則是被分發到把教室掃乾淨。

我反鎖了門，很大力地將門扣上。

嗯，我覺得蠻不可思議的，不過既然我是義工，也沒多發表什麼意見。

阿桃先是莫名奇妙看著兩個男生怎麼忽然惡臉相向，然後等她回頭看見我朝她走過去，她也總算明白了。

他老大帥氣地連和圖書椅子都不用踩了，手一伸就拿著麥克筆準備開工。我連忙大吼孫力揚你先給我拿鉛筆，他縮了一下，趕忙換成鉛筆，然後旁邊的人開始大笑。

「孫力上去畫好了。」吳孟鴻蹲在地上看了看孫力揚。

十分鐘過後，我跟阿桃還有如玉，看著那張已經快被從黑色擦成灰色的壁報底紙嘆氣。不用多說什麼馬上決定把孫力揚換下來，派他跟吳孟鴻掃地。至少大理石不會給他掃得脫一層皮。

接下來幾分鐘阿桃跟如玉達到共識，前後共四個布告欄，每個布告欄都畫上聖誕樹跟雪人，一模一樣。除了四個有不一樣的景以外。兩雙白天黑夜，分別用積雪跟夏雪來做區分。並且要用皺紋紙貼成立體的樹葉。這樣才會有立體真實感。

「這不是重點！」阿桃打斷我的話，「難道你一點點都不關心我跟吳孟鴻之間的發展？你難道真的不想問周末我們究竟去哪了？你真的……你一點都不關心我了？我以為好朋友……」

我點點頭，「謝謝。」然後我堅持。

而到底有沒有人回了頭，有沒有人做了停留。我不知道。

我和她一前一後走出玄關，坐在階梯上的兩個大男生看到我們也追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