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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來不想跟周既吵架，大半夜的沒那個精力，所以回過頭道：「萬鍾浩的事兒，我媽現在還沒過呢，我不回去，她睡不著的。」

誰知道周既話鋒一轉，「不過我還是喜歡中國古典園林風格，跟韋勒工作室接觸了一下，看能不能讓他們在中國找一家擅長中國風的設計院合作，共同完成項目。」

沈來聳聳肩，「我知道的，媽，現在的確有點兒憤青的感覺。可能以後會好吧，萬鍾浩的事兒才過沒幾天，我現在想著都從骨頭裡發寒。」

「嗯。」沈來答得挺直接的，她的確不如周既急，有也可，無也可，不過是休閑消遣的方式之一而已。

年尾項目聚餐，是周既去接的沈來，順便把陳博然也捎上了。

陳博然又道：「聽說旁邊的湯泉度假酒店也已經開工了，不知道園林這塊，周總對我們沈設計師的設計還滿不滿意？」

沈來只能動手掐他，讓周既忍不住抱怨道：「你都多大了，怎麼還跟媽寶似的。」

沈來不解其意地看向張秀苒，「你指的哪方面啊？」

沈來用手捂嘴打了個哈欠，「今晚跟我媽說了的，會晚點回去。」所以晚點兒沒關係，但是必須得回去。

掛了電話，周既一個禮拜都沒聯繫沈來，原意是想冷一冷沈來，或者叫欲擒故縱也行。不過一個禮拜過去了，沈來一點兒表示沒有，周既自己就有些坐不住了。

「和自己的不一樣。和-圖-書」張秀苒道。

「嗯。」沈來道：「就是自己的才不想生。媽媽，我覺得這個世界太可怕了，我不知道如果生了孩子，我能不能保護得了它，尤其是女兒。與其讓它到這個世界上來面對那麼醜惡，還不如不生呢。」

「周總，你這個康養山莊聽說現在預訂很火爆啊。」陳博然道。

「我難道能陪你一輩子啊？」張秀苒替沈來理了理帽子。

「婚姻。」張秀苒問。

張秀苒沒想到沈來的思想如今已經到了如此極端悲觀的地步了。「來來，你不要因為一個萬鍾浩，就對人性失去希望。你這個認知有些問題。」

「哦。」陳博然當然也知道韋勒，聽周既這麼說，就有些失望。他們綠源即便是有沈來，也是沒有資格跟韋勒爭的。

沈來嘟嘴道：「現在科學昌明，人活一百歲也不稀罕，你這還有四十年可以活呢。再說了，現在那麼多病，指不定你身體比我還健康呢。」

陳博然這顯然是想把湯泉度假酒店的園林也接過來。

沈來側過頭看向周既，總覺得這人沒找準定位，也懶得搭理他。

「是不是你媽不出差，你都不跟我吃飯啊？」周既說得委婉。

張秀苒嘆息一聲，「那孩子呢？」

「小姨想去雲南自駕，叫上我和我媽了。」沈來道。

周既側過頭看了眼沈來，「沈來，你這就沒意思了吧？」

陳博然和沈來都吃驚地看向周和-圖-書既，因為對於韋勒來說，這種邀請實在是很不尊重他們的設計能力，韋勒工作室是不會缺項目的，周既的打算基本不可能實現。

沈來道：「過年我當然陪我媽。」

周既笑了笑，也沒解釋。

沈來要回去，周既當然得起身送她，也是呵欠連天。「春節的假你打算怎麼過？」路上周既想起這事兒問沈來。

「又喝酒了？」高行芬嗔道，周既就只有喝酒了才會想著回來。

沈來和張秀苒去的歐洲，聖誕大促銷，買了不少東西，可謂是心花怒放，女人都喜歡逛街。

休完假，沈來就又全情投入了工作。康養山莊的項目已經開始收尾，沈來很盡心，連挑選樹種也是親力親為，栽種、布置的時候都是一直守在現場的。雛形出來后，效果非常好，沈來自己也很滿意。

周既那邊似乎也很滿意。項目的整個過程都算進展順利，並沒有沈來當初臆想的故意為難，這麼看來倒是她把周既想得太壞了。

周既抱著沈來不鬆手，「都幾點了，你還折騰什麼啊？」

沈來垂下眼皮，「我沒打算再婚了。」被傷過，被嚇過，對人已經不可能信任了，也就不用非要去折騰了。

男人不比女人，人生三急比女人多一急，除了尿急還有別的急，儘管器官都是同一個。

沈來皺了皺眉頭，看來有些科普文講的還是因人而異的。她小睡了片刻，手機里設定的鬧和_圖_書鈴響了，就掙扎著起身穿衣服。

韋勒這個名字果然吸引了沈來，在景觀設計這一塊，韋勒就像當初NBA的喬丹一般，是讓人仰望的名字，也是沈來崇拜的設計師之一。

周既氣結，卻找不出反駁的話，只能黑著臉開車走了。

周既送了沈來后，驅車回家，走到半路，實在是氣不過，掉頭回了周家。早晨高行芬看見周既從樓上下來，可是驚了一跳，「你怎麼在家？」

倒是沈來忍不住道：「韋勒應該不會接受你的要求，如果你是真的想找韋勒設計的話。」

周既把沈來送到綠源門口，繞過車頭替沈來打開車門，手擱在門上卻不讓沈來下車，「沈來，你是拿定了我非你不可是嗎？」

周既嘆息一聲，「年關又到了，我回來住吧，媽。」以前的年關有郭小茵、宋順兒之流，現在只有沈來，周既可沒敢指望她。

他實在是忍得有夠久了，今天逮著機會怎麼可能不善加利用，發揮資本家的特長，榨乾沈來所有的勞動力，心裏打著沈來累不動了總不能再矯情的主意。

沈來有點兒微醺，她是這個項目的主設，平時也沒樹立起不喝酒的人設，所以聚餐時是喝了點兒酒的，好在有周既在旁邊看著，大家也沒敢放肆灌她酒。

周既卻是不死心，下了車拉著沈來問她要護照。沈來白了他一眼，「我不去，如果我想去北海道的話，會跟我媽去的。」

和*圖*書「你媽……」周既是真想發火了。「你不是才跟她從歐洲回來嗎？」

不過周既約不出沈來，回答他的永遠是那句「我要回家陪我媽」。這都多大人了，還媽寶。

周既看了眼沈來，「最近在接觸澳大利亞的韋勒工作室。」

晚餐結束得不算晚，本來就是正常聚餐。在座的似乎都知道周既和沈來的關係，所以結束時各走各路，都把沈來留給了周既。

「走吧。」周既倒是也不客氣，直接把車開回他家了。

周既道：「昨晚半夜回來的。」

沈來的確是累不動了，她忍不住抱怨道：「你是不是吃藥了？」

「胡說八道。」張秀苒在沈來手背上拍了一巴掌。

周既還是不鬆手。

沈來忍不住笑出聲，「怎麼會？當年我的臉被打得還不夠疼啊？」

微醺的狀態懶洋洋的，身體也輕飄飄的舒服，沈來被周既摟出車外，也沒拒絕。周既喜歡她紅撲撲的臉蛋，水汪汪的大眼睛，在電梯里就忍不住親了一口。

大概是因為萬鍾浩的事，張秀苒一直心疼沈來，所以這次全是她刷的卡，還給沈來買了一隻新出的小香包。

周既沒再開口，陳博然當然也不能去打擊周既。

所以廣告打出去沒多久，第一批房源就已經全部訂完了，這還是在周既要求要對客戶進行篩選之後的結果。如果無條件准入，開放預訂的第一個禮拜就能爆滿。

沈來穿著雪白的羽絨服，大毛領，帽子ｍ•hｅtuｂｏok•cｏm.cｏm戴在頭上，像給她打了一圈柔光，回頭率很高。在廣場上休息的時候，還有個白人女的走過來對她說「你真美」。老外有時候的確直接。

「還行。」周既謙虛道。因為康養山莊剛好滿足了高端人群的需求空缺，比如那些大學教授、醫生、高級別公務員等，退休工資很高，又不願意跟兒女過淪為保姆，又想有一定的社交圈，周既這個康養山莊就剛好滿足這些高級需求。

說完這個，沈來見張秀苒臉色不好，就挨過去抱住張秀苒的手臂撒嬌道：「媽，我有你就夠了。」

周既不動。

這問題沈來考慮過的，若說以前還想過借種這種不切實際的事，現在則是一點兒念頭都沒有。「媽，我也沒打算要孩子了。你退休後去支教，我以後也會的，那些都是孩子。」

張秀苒看著沈來，也覺得與有榮焉，心裏卻又有些難過。「來來，關於未來你有什麼打算啊？」

周既被沈來的質疑氣得冒火，「我需要嗎？」

「過年我們去北海道滑雪怎麼樣？你不是說一定要再去的嗎？」周既假裝沒聽到沈來剛才的話。

沈來看著窗外，敷衍地應了聲「嗯。」

但周既也知道，沈來嬌氣，對愛的人黏糊得不得了，當初他也體會過那勁兒的，那時候偶爾會覺得煩，現在么……

沈來站起身道：「我就樂意當媽寶，怎麼了？」周既憑什麼跟她媽比啊，當初她犯過的錯，可不會再犯第二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