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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滿

作者:明月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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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這話說得可真不留情面,周既臉皮再厚也有些受不了,「媽,我知道你忙,平時我也不敢打擾你,只是年初沈來報的獎下來了,她設計的康養山莊的項目拿了年度最佳景觀設計獎,她自己也拿了年度新銳景觀規劃師的獎,都是國際大獎。」
王姐收拾行李的時候,跟高行芬嘮嗑道:「周既這是怎麼了,走路都開始哼歌了。」
周既清了清嗓子,提醒張秀苒有人來,省得突然說話嚇著她,等張秀苒回過頭,他才開口問道:「媽,來來呢?」
周既嘿嘿。
見今天高行芬興緻頗好,王姐忍不住問道:「高姐,周既這怎麼又搬回來住了啊?」都搬回來好幾個月了,一開始王姐還以為他就是臨時回來,現在看起來倒像是長期駐紮了。
這也是張秀苒第一次後悔,如果當年她不那麼決絕,重新接納沈存中的話,沈來是不是就能有父親照顧?她小時候身體是不是就不會因為她忙於工作疏於照顧而那麼差?她就不會年紀輕輕……
不過這一次不會空手而回了,他手裡拿著吊沈來那頭兔子的胡蘿蔔,不怕她不出來。
沈來擠出一絲輕快的語調,「這不是正做思想工作嗎?稍安勿躁行不行。」沈來掛了電話,登上公共汽車,將手機從門拋了出去,將手插在牛仔褲的褲包里,遙遙地回頭一直和*圖*書看著她媽媽支教的學校。
張秀苒看著重新離開的沈來,眼淚滂沱。
張秀苒也知道周既來過,因為周邊的人跟她提過,說總看見一輛黑色越野車停在坡上打望學校,一打望就是一天。而且期間周既也讓人送了很多課外書來,幫學校組建圖書館,還有每個月捐的牛奶,一車一車拉來。
「嗯。」周既沒回頭地敷衍了一聲。
周既笑道:「守株待兔的故事聽過沒?」
當初她和沈來的想法是一樣的,並不願意把沈來的事告訴周既,也不是刻意隱瞞,只是覺得他不配參与沈來的事。就好比張秀苒自己的任何事也不會告知沈存中一般。
張秀苒取下老花眼鏡,看向周既。
周既接過行李放進後備箱,「媽,方阿姨的話你也信啊?這年頭的人八卦,都恨不能別人家裡全在上演肥皂劇恩怨,沈來是那種人嗎?」
高行芬訕笑,「我也覺得來來不是,不說別的,就說她媽媽,她也不能呀,對吧?」
「她走了。」張秀苒道。
沈來在路邊等公共汽車時,接起了早已等得不耐煩的周既的電話。接起之前,她清了清嗓子。
「走了?去哪裡了?」周既的心咯噔一下,他的預感果然靈驗,就知道沈來那麼配合,肯定要耍幺蛾子。
門虛掩著,周既敲門進去的時候,張秀苒hetubook.com.com正在書桌前備課,房間就一個,卻不見沈來的蹤影。
把行李交給周既的時候,高行芬想起前幾天王晶晶她媽跟她提的事兒,又想著周既今天要去雲南,沈來貌似就在雲南,不由多了句嘴,「那什麼,前幾天聽你方阿姨說,當初你跟沈來那一段兒,沈來婚內跟裴肖好了?」
張秀苒道:「周既,別出現在我面前行嗎?」
張秀苒愣了愣,這個項目沈來跟她提過,也一再說過它一定能拿獎。當年沈來還在上學的時候,就說過將來想拿這個獎,沒想到終於實現了,可……
周既想起來,沈來似乎總有扔不完的垃圾,捐不停的衣服,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搬空了一切。而她之所以那麼主動地搬過來跟他住,只不過是為了騰空她那邊而已。
周既道:「嗯,你讓她收拾吧,再把家裡的西洋參、靈芝粉什麼的給我裝點兒。」
周既翻著手裡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搞來的張秀苒的通話記錄,看到可疑的,就讓南婷一個一個打回去,卻都不是沈來。山村學校那邊的人回話,也是從沒見過沈來再出現。
「別叫我媽。」張秀苒冷冷地道。
高行芬又道:「那行李收拾好沒有,我讓王姐給你收拾。」如今周既已經搬回周家來住了,每次出差的東西自然都是高行芬張羅。
「媽https://m.hetubook.com.com怎麼說啊?你跟她說了嗎?」周既問。
張秀苒輕聲道:「可惜來來去不了了。」她彎腰從柜子下抽出那份沈來的診斷書遞給周既。
張秀苒看著周既,她恨周既比恨沈存中更甚。因為經歷過,所以知道當初沈來該有多痛,所以她離開了五年才回來。張秀苒會忍不住想,如果那五年沈來就在她身邊,有人照顧她,或許就不會有今日的病痛。
周既如是安慰自己,不過他也不心慌,張秀苒那麼大一尊神擱這兒,他就不信沈來能不回來。
可是這一刻張秀苒又恨毒了沈存中,為什麼啊,為什麼一切的孽都要落在沈來的身上!
王晶晶咽不下那口氣,當然得打聽周既前妻的事兒,有些事只要費心,就能打聽到。
高行芬繼續追問,周既卻不肯再多說,惹得高行芬抱怨道:「跟你爸一樣,說話總是說一半留一半。」
周既等到天色黃昏時,才忍不住厚起臉皮、鼓起勇氣走進學校的。面對張秀苒對他來說可真不是容易的事兒,他這前岳母,絕不是看女婿越看越歡喜的那種類型。
周既來之前已經將臉都揣兜里了,笑得幾近諂媚地道:「媽,來來呢?她去洗手間了嗎?」
周既這輩子還沒在人前慫過,只除了張秀苒,他只但願沈來千萬別學她媽。
周既連夜開車回和圖書了昆明,他手裡有沈來房間的鑰匙,推門進去裏面空空蕩蕩,乾乾淨淨,什麼也沒有。
高行芬道:「不知道啊,神叨叨的,不高興的時候幾個月一個笑臉都不給,高興的時候又這樣。」
下鵝毛大雪的那天,高行芬看見周既臉上露出了久違的微笑,不由道:「遇到什麼好事兒了?」
「誰知道呢。」高行芬口是心非地道:「都是我們做父母的欠他的,想回來就回來,吃現成唄。」
張秀苒看著周既列印出來的郵件,心裏五味陳雜。
周既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定要跟沈來耗下去,可他想他就是咽不下那口氣,他一定要跟沈來生個孩子,讓那個孩子回來。
周既又沖回自己的房間,看到沈來的衣服還有她的洗漱用品都在,不由鬆了口氣。只是對面沈來的房間是什麼時候空的?
但前提是不耽誤人。
周既坐在車上,點煙的手都有些抖。山裡的風吹得人骨頭寒,他卻恨不能風能再冷一點兒。
沈來就是那種蔫壞兒的人,你永遠不知道她會在什麼地方給你一刀,她帶著笑的時候,甜得你看不到那瓤子里的毒。
說是這麼說,高行芬對周既搬回來住的事兒自然是高興萬分,唯一不滿的就是周既不肯再相親。
周既道:「今天我要去雲南,順利的話明天就回來。」
高行芬又問他,「晚上幾點回來?hetubook.com.com
「媽,你幫我通知一下沈來吧,總不能為了躲我連獎都不去領吧?她不是一直想當享譽全球的設計師嗎?這就是她的第一步。」周既道。
沈來離開后,坡下的那個山村小學周既也來過好幾次了,沒下去打擾張秀苒,就是心裏存著點兒僥倖,覺得指不定能逮著沈來。
「不過她走的時候,托我轉達你一句話。」張秀苒停頓了片刻才面無表情地繼續,她的語速好很慢,一個字一個字地刻在了周既的心上,「來來說,如果她現在原諒了你,當初那個孩子又算什麼。」
只是周既從夏天等到冬天,也沒見沈來那兔子露面,甚至一點蹤跡也沒有。
周既走上前將補品放到張秀苒屋裡,「媽,最近身體還好嗎?」
張秀苒看向周既,「我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因為沈來連她也並未說出確切的地點。
周既磨了磨牙,心想沈來可真是好樣兒的,不去當戲子真是可惜了。不過她想就這麼甩掉他,那絕對沒門兒,周既發狠地想,他就是對沈來太溫柔了,下回見面就該直接綁在床上,讓她生了孩子再下地。
她的女兒一生多舛,生下來就沒了父親,長大后被最愛的人背叛,放下后卻又被老天捉弄,如今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去流浪,張秀苒這個無神論者也會忍不住去想,她和沈來是帶著被詛咒的命運而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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