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守歲歡
「好嘛，這沈屯子也是有趣，聽說書的也能憂慮至此。」太夫人笑道。
「好好，不過想起來欣姐兒年紀也差不多了，你可要把她的親事放在心上了。」太夫人轉頭對二夫人道。
清兮只好道：「我家三叔公素來最是守禮，弄得今年他做壽，我那小侄女兒居然不認識叔公。」
「娘，咱們家又不同侯府，你還怕侄女侄兒們不認得伯父和叔父啊？」清兮笑道。
眾人都聽得一頭霧水，只有商若雯淡淡笑道：「她這是要壓歲錢呢，都是屋子裡小丫頭教壞的，娘不用理他，婉姐兒，過來，到娘這裏來。」
一時太夫人又將各房的孫兒問遍，先問了兩個哥兒的學業，再操心了欣姐兒、眉姐兒的女紅，這才作罷。
「且不忙，這還有下面呢。那巫師來了說：『我查看了陰間簿籍，他來世當輪迴生作女子，嫁給一個叫麻哈的回族人，貌甚陋。』巫師此話www.hetubook.com.com一出，那沈屯子的病便又加重了，他親友來安慰他，讓他心放寬些，病自然就好了。你們猜這沈屯子說什麼，那可真是絕了。」清兮自己忍不住便笑了起來。
「娘，你偏心，光欣姐兒她們小一輩的有壓歲錢，我們怎麼就沒有啊，娘可不能留著你那滿滿的箱子偏了孫兒孫女們去。」清兮嬌嗔道。
「你倒是說呀，瞧你自己笑得前仰後合的，把我們卻急得不得了。」三夫人也著急了。
「哪有大啊，我比欣姐兒才不過大了幾歲而已啊。」清兮皺皺鼻子。
「我當是什麼呢，咱們婉姐兒可真聰明啊，知道要壓歲錢了。」太夫人掏出一個紅包遞到婉姐兒的手裡，婉姐兒咯咯地笑出聲，從太夫人膝上溜下去，跑到商若雯懷裡將紅包遞給她，嚷道：「娘，娘……」
「什麼笑話呀娘？」三夫人杜氏忙問。m•ｈｅｔｕbｏoｋ.com.cｏｍ
「正留意著呢，也不知道娘那裡可有中意的人家？」二夫人趁機問道。
太夫人這才滿意地移開眼睛。
太夫人想了想，「是有幾家，可還要仔細打聽打聽，有些家子看著熱鬧，可如今也只是表面光鮮了，你也別盡往高處看。」
「就你這猴兒會算計我，我通共才那麼點兒私房，你們瞧就落她心裏了，罷了罷了，省得你惦記。」太夫人又掏出事先備好的紅包，散給了各房。
清兮因道：「說這京城南邊兒的磨子巷兒有個叫沈屯子的人，一日他聽唱書，聽到楊文廣被圍柳城，內乏糧，外無援，蹙然心嘆，他家去后，日夜憂念，對家人道：『這楊文廣圍困至此，何由得解？』憂愁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最後他家的人不得不勸他外出遊覽，以紓解憂慮。」
順著太夫人往下，左首坐了豐琉和清兮夫妻，面前也是兩張和*圖*書高几並各色果碟，太夫人右首則是二夫人夫妻，左二則是三夫人夫妻，右二自然是豐錦夫婦。
眾人一聽都笑了，三夫人笑得花枝招展，「哪有自家孫女兒不認識叔公的道理，可見真是太守禮了，反而失了人情。」
清兮因笑道：「娘，怨不得這幾日里你添了根白髮呢，都是操心操的，不如我給你講個笑話解悶兒。」
一時太夫人又命人將各房的哥兒姐兒也抱來熱鬧熱鬧。豐錦夫婦的女兒婉姐兒走路步子都還不穩，便跌跌撞撞往太夫人懷裡鑽去，惹得太夫人大笑，「你個小猴兒倒是會黏我。」
「祖母，歲，歲……」婉姐兒口齒不清地道。
一時，太夫人又分別給二房的大姐兒素欣並晉哥兒，還有三房的素眉和軒哥兒都封了紅包，讓他們挨個兒去伯父和叔父那兒恭賀新年。
「我那些私房哪夠你惦記啊，你個促狹鬼，這般大人了，還學著小孩子鬧騰。」太hｔｔps://ｍ.heｔｕｂoｏk•com.coｍ夫人笑罵道。
「這可真是個護家的。」太夫人感嘆道。
「這人可真是憂壞了自己了。」二夫人也笑道。
清兮看著卻有些心酸。想著自己一輩子也不可能有婉姐兒這般可愛的女兒，豐琉手裡還不知道會抱誰的孩子。
太夫人往豐琉瞧了瞧，他素來面冷，侄兒侄女們都怕他，只有婉姐兒年紀小，甩著胖嘟嘟的小腿兒走到豐琉的跟前，清脆地叫了聲「大伯父。」
「今日是家宴，咱們再不守那什麼男女不同席的規矩，人本就不多還隔開了多冷清，也省得鬧笑話。」太夫人發了話。
「你且且說說，不好笑，可是要罰酒的。」太夫人樂道。
「這還有下面呢，又說那沈屯子出門遊玩，見到一個擔竹子入城賣的人，又憂心道：『這竹尖尖銳，道上行人必定有被竹尖刺著的。』這不，一回家就憂心病倒了，家人忙惶惶地又給他延醫問葯，都沒效，最後只好請了巫ｈtｔｐs://ｗwｗ•hetubｏok•com.com師來化解。」
「誰說不是，我們家可不興這樣，慕家那是的確過了。」太夫人笑道。
如是，瑤光閣擺置好后，二夫人來請了太夫人同一眾家人繞了爬山游廊到了院子里的瑤光閣。太夫人居上席，坐了一張矮榻，面前兩張高几，一張上擺了瓶爐三事，一張上擱著各色果碟並酒盅。
「謝謝娘，都說家有一老如同一寶，娘可要長命百歲，這樣我們年年才能多些零花錢啊。」清兮捧了紅包，眼睛閃亮閃亮的。
到了除夕那夜守歲，剛好遇上鵝毛大雪，所謂瑞雪兆豐年，太夫人興緻十分高，命人在瑤光閣擺了夜宴賞雪。
二夫人點了點頭。
一時太夫人怕天氣冷凍著孩子，命人服侍他們都回屋睡覺去，這才將清兮喚了醒來。
今日除夕，太夫人心情又好，豐琉自然也不願掃了他娘的興，少不得見婉姐兒可愛便抱了起來，給了一個紅包予她。
「讓清兮說，都是她家的笑話。」太夫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