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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冰琴在同人講話，我睜開眼睛時已經沒見那人了。」

隔日守門的李婆子忽然來找袁嬤嬤說話，「你老說奇怪不奇怪，我聽說那小丫頭翠竹被捆在柴房裡，可昨晚我在園子里又碰見了她。」

最後那藥渣自然就成了唯一的線索，回來的消息果不其然，真是葯出了問題，那藥渣里多了一樣附子。

「當日是誰替四夫人熬的葯？」袁嬤嬤代太夫人審問四房的婆子、丫頭。

一眾人因太夫人暈倒而手忙腳亂，好在商若蘭懂醫術，趕緊掐了太夫人的人中，二夫人又命人趕緊去請太醫。

翠竹一看，臉一下就變了，嚎啕哭起來，「翠柳，翠柳，你醒醒啊，醒醒啊……」

「娘……」清兮有些激動。

商若蘭如此說，袁嬤嬤也就點了點頭，由李婆子帶著去了園子。

太夫人閉目不看清兮，揮手讓人帶她下去。

太夫人接過花鈿后，當時就氣得暈了過去，那花鈿不是清兮的又是誰的？

「你可知道我們在哪裡找到你妹妹的，你還不快如實招來，你以為指使你的那人能有什麼好心腸？」商若蘭疾色問道。

二夫人同清兮的眼神一碰就移了開去，漠視中彷彿不屑同這樣心狠手辣的人同處一室一般。

太夫人醒后，清兮第一個就想衝上去，哪知被豐錦命人攔了，他和商若蘭一左一右護在太夫人跟前，清兮則彷彿被那個圈子拒在門外了。

「若雯，你這是說什麼話，該死的不是你，是她。」豐錦的手指直指清兮的鼻尖。

「這是四夫人身邊的攬月，是四夫人從娘家帶來的陪嫁丫頭。」袁嬤嬤向太夫人解釋道。這般看來暫時可以認為不關攬月的事了。

袁嬤嬤心裏一驚，帶了人去看，卻不是翠竹又是誰？一干人又趕去柴芳，那翠竹卻和圖書活得好好的。

「你再想想，可有什麼特別的，不然這附子是如何跑到你家主子藥罐里去的，否則你就脫不了干係。」袁嬤嬤疾聲厲色地問。

「我那時帶了瑞哥兒和留哥兒午睡，並不知道，請袁嬤嬤去我院子把那些丫頭都喚來問問就知道了。」向姨娘十分坦蕩。

後來袁嬤嬤親自帶了人去翠竹的屋裡搜查，但什麼也沒查出來。

商若雯甩開豐錦的手，「不，我不起來，娘如果不為媳婦主持公道，媳婦就一直跪在這裏，陪我那苦命的孩子一起去了，也省得在這裏礙人眼。」

雖然找不到證據說是翠竹做的，可她畢竟有瓜田李下之嫌疑，翠竹照樣還是看管起來。

這般大的動靜，自然也驚動了向姨娘，她柔柔弱弱，執意要見太夫人，一進門就開始抹淚，「聽人說是我屋裡的小丫頭翠竹害了四夫人，請太夫人明察，我那院子的丫頭都是府上的丫頭，我自己帶的丫頭年歲大了已經放了出去，平日里我支使她們干點兒事兒都要使銀錢，更別提讓她們做這種害人的事，請太夫人明察。」

「向姨娘的小丫頭怎麼跑到錦繡院去的，去把翠竹給我捆來。」太夫人道。

冰琴和攬月都說有人來過錦繡園，她們又都是商若雯的心腹，自然不會撒謊，所以眾人都認定了是翠竹說謊。後來不管袁嬤嬤怎麼罵她，打她，她都只咬定當日什麼也沒做，聲聲都在喊冤，袁嬤嬤拿她無法，只好捆了她在柴房。

再看誰會去害商若雯，二夫人？她自己也懷著身孕，四房即使有孕，她也沒有壓力，除非她打的主意是，大房、四房都無嗣，最後由二房、三房的孫子承爵。可三房有軒哥兒，還有向姨娘的瑞哥兒，二房除非能把這幾個孩子都ｍ•hｅtubｏok•ｃoｍ.ｃom弄死，否則她豈不是有可能為他人作嫁衣裳。所以二夫人害商若雯的幾率不大。

「回太夫人，當時同奴婢講話的是向姨娘院子里的小丫頭翠竹。」

「誰也沒說是你指使的。」太夫人雖然不待見向氏，但也沒有因為翠竹就定了向姨娘的罪，「只是那小丫頭翠竹死活說當日她沒去過錦繡院，你可知道那日午時三刻附近她在做什麼？」

只是這屋子裡又有誰會去留意商若蘭的不合常理。

「這葯可是你親手熬的，期間那葯有沒有離開過你的眼睛？」袁嬤嬤繼續問。

「若雯，這你怎麼來了，你的身子……」豐錦趕緊上前去攙扶商若雯。

「還敢狡辯不是你，當初若雯足月生產就是你拖著不肯叫穩婆，才害得那孩子一出生就沒了氣兒，要不是仗著娘疼你，像你這種惡婦早就該被攆出去了，翠竹的死還不是你這種喪心病狂的毒婦派人殺的么，不然你說說這府里還有誰會害若雯？」豐錦的口水幾乎噴在了清兮的臉上，讓她小退了半步。

這樣的污衊和侮辱氣得清兮渾身發抖。

這方正說著，袁嬤嬤就聽管園子的王德家的來報，說是園子里西北角枯井裡尋著個丫頭的屍首。

當太夫人靜靜地躺在榻上時，清兮冷冷地看著在場眾人。

太夫人點點頭。

「四爺，國公夫人你們別吵了，太夫人剛醒，最需要清靜。」商若蘭一臉擔憂地看著太夫人。

至於三房，更是遠在京外，向姨娘更是沒有害商若雯的理由。

「夫人還是請回吧。」幾個粗使婆子走了上來，清兮如果不允，她們眼看著就要上前來架著她走了。清兮咬了咬唇，自少還要給自己留下僅有的尊嚴，所以只能跟著那些婆子回了蘭薰院。

「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什麼人在講話？」

「回嬤嬤，是我。」一個穿青緞掐牙背心，紅綾襖子的俏丫頭回道。

豐錦看清兮的眼神，冷冽得彷彿臘月的冰刀，恨不能在她身上戳出無數個口子。

「娘，不是我，難道就憑翠竹的一面之詞你就認定是我了嗎，翠柳那丫頭我不過見過一次，好心施捨過她一次銀錢，後來再沒見過她，不信可以讓人去查。我自己的首飾從來都是不看重的，那花鈿我好久都沒戴過了，什麼時候丟的我都不知道。翠竹的死就更蹊蹺，她怎麼死的總該查明是誰下的手是不是？」

奇怪的就在這裏，向姨娘園子里的丫頭回話，都說當時她們一起在屋子裡做女紅，給留哥兒綉肚兜，連綉了半塊的肚兜都拿了來，實在不像是說假話。就是守門的婆子也說不見翠竹出院子。

清兮欲要張口，卻也早被商若蘭堵了話頭，豐錦這才悻悻地閉嘴。

被捆成粽子一般的翠竹一進花廳，就嚎啕大哭，「不是奴婢，不是奴婢，奴婢什麼也沒做，求太太明見，奴婢為什麼要害四夫人啊，奴婢那日根本就沒去過錦繡院，嗚嗚嗚……」

太夫人無力的揮揮手，「你們都下去吧，將國公夫人請回蘭薰院，沒有我的吩咐不許她出門。」

「你可認得這丫頭？」袁嬤嬤把那小丫頭的屍首指給翠竹看。

如果府里的主事人真心想查明真相，速度並不會太慢。很快，拿方子去驗的申善家的就回來了。

李婆子又趕緊上來，把自己看到的說了一遍，商若蘭凝眉道：「如今翠竹死活不鬆口，也問不出什麼，咱們不妨去園子里看看。」

一干人幾乎將園子翻了個遍，都沒找到李婆子說的那個人，都說她是馬尿喝多了。李婆子受了氣，心裏也堵著，https://www.hetubook.com.com心裏越發覺得自己沒看錯人，所以袁嬤嬤去后，她一個人又私下挨著問。

清兮有些凄涼地想，如今她身負冤屈，府里居然沒有一個出來為她說話的，彷彿都認定了她就是那個兇手，也不知道是陷害她的人太厲害，還是自己做人太失敗。

攬月紅著眼圈，「沒有，奴婢一直仔仔細細地守著。」

大房一直無子，如果情況一直這般，四房的兒子那就是國公府承爵之孫，這孩子一出來，壓力最大的自然是大房，是清兮。

驗看錦繡院傢具擺設的也來回了話，都沒任何異常。

袁嬤嬤則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一眼清兮，轉而同商若蘭悄聲說話。

這事便又懸在了半空。

最後攬月總算吞吞吐吐地道：「因昨晚是奴婢值夜，四夫人晚上又睡不好，起了幾次，白日奴婢熬藥的時候，好像迷糊了一陣兒，可奴婢敢保證，那時間短得緊，我才剛迷糊，就聽見院子里有人說話的聲音。」

一行人去翠柳的屋子裡搜查，雖然沒找到什麼證據，但卻翻出了一枚金鑲玉八仙過海花鈿，這樣名貴的首飾絕對不是翠柳能有的。

向姨娘則有些得意，又有些妒恨地瞧著清兮，彷彿在欣賞她如今的落難可悲一般。

「你別是喝多了馬尿看錯了。」袁嬤嬤不信這守門婆子的話。

偏這時，商若雯強撐著病體走了進來，一進來就哭著趴到太夫人的榻上，「娘，求求你為我那可憐的孩子做做主吧，一次、兩次，難道生生要逼死我嗎？」

「您老人家去園子里看看就知道了，我這不是聽說四夫人出了事兒，這才留意的么。」李婆子一臉諂笑。

原來這翠柳正是當日因母病在園子里哭被清兮看到的那小丫頭，當時清兮給了她銀錢又放她回去照料她娘，她千恩萬謝的去了。

商hetubook.com.com若雯在一旁哭得肝腸寸斷，二夫人、向姨娘和商若蘭都趕緊上前勸慰，一副妯娌之間和睦可親的樣子，看得清兮更是覺得厭惡。厭惡商若雯的愚蠢，居然連自己孩子真正是被誰害死的都不知道。

如此再再想來，那兇手彷彿真是非清兮莫屬了。

卻原來這翠柳正是翠竹的雙生妹妹，兩人一前一後入府，又是小丫頭，沒人留意，亦或是有心人特地而為，以後她二人一個在前院向姨娘處，一個在偏僻園子里，也沒人留意這兩丫頭是雙生，賣丫頭的牙婆也從沒提過這茬。

商若蘭這時從後面走了上來，好奇道：「去園子里看什麼？」

路上清兮悄悄在跟著的小丫頭安冬耳邊嘀咕了一句，那丫頭果然是個機靈的，乘亂跑了開去，幾個婆子四處找也沒找著她。

還真被她問出了名堂，第二日她又來找了袁嬤嬤，「嬤嬤，老奴真沒撒謊，老奴後來又去打聽，聽說園子里昨日丟了個小丫頭，這會兒還沒找到。」

翠竹這麼一說，所有人就恍然大悟了，翠柳那是為了報恩，而冒了翠竹的名字去錦繡院，事後卻被人滅了口。

翠竹掙扎了許久，終於開口道：「我妹妹……」

「回太夫人，我找了京里最出名的幾個葯堂，問的都是婦科堂手，都說這方子最是溫和，絕不會有問題。」

「奴婢也瞧著奇怪，當時攬月在廊下熬藥，奴婢在四夫人屋裡伺候，四夫人要熱水擦手，我正提了壺出門，就見翠竹也站在廊下，我問她她是哪個院子的，她說她是向姨娘屋裡的，來找我們院子里的小丫頭春來去玩耍。」冰琴口齒明晰地把當時的事都說了。

態度最最平和的居然是商若蘭，這讓清兮詫異。按說商若雯是她表姐，兩人素日姐妹情深，如今她看清兮居然沒有任何忿恨，實在讓人費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