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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央著急地道：「昨晚我根本不知道你來了，今天玉髓兒才告訴我呢。都是老姑姑自作主張的，我沒有不要見你，你是知道的，我盼你都盼不及呢。」

沈度的眉間已經出現不耐，姬央被他唬得已經懂看臉色了，「就是如果你要去北苑，得先派人跟老姑姑說一聲兒。老姑姑請示了我，再派人給你回話。」

「昨晚什麼事兒啊？」沈度往後靠了靠不陰不陽地道。

當初李鶴見姬央姿儀極好還以為她是天生呢，可這世上哪有天生的姿儀啊，這都是被羅女史逼出來的。

「是嗎？規矩嚴也挺好的，是該有人管一管公主了。」沈度鬆開姬央的手。

「可我每天都願意見他呀。」姬央道。

其實姬央倒不是真怕羅女史，可她也太能念叨了， 年紀大了就是這樣， 偏你還不能怎麼樣她。

老姑姑是宮裡對羅女史的轉稱，別的女史都是姑姑，就她名字前加了個「老」字。

「為什麼？」姬央瞪大了眼睛不解地問。

「那公主再給皇後娘娘寫封信吧，能不能換一個女史啊？」玉髓兒鬱悶地道。

到姬央進門后，何敬仁才皺著眉頭問道：「她就是安樂公主？」

姬央說不過羅女史，只好拿玉髓兒泄憤，「這就是你所謂的人微言輕惹的好事兒！要不是你攛掇我，我能給母后寫信嗎？你看看，這是派的女史嗎？這是派的祖宗好嗎？」

「行啊，公主既然開口了，下官總要給面子的。」沈度道。

「駙馬想到公主府過和圖書夜，須得提前差人來稟，公主若願意見他，再命人回復，若不願見他，他就不能前來。」羅女史道。

「公主。」張耿最先給姬央行禮，他是知道姬央的身份的。而他身側的盧鐵山和何敬仁雖然也見過姬央，卻還不知她的身份。

「她就是欺負公主你好性兒呢。」玉髓兒說到這個份上也知道指望自家公主是沒什麼用了。

姬央立馬又纏了上去，「你還沒說今晚要不要回北苑用晚飯呢。你都好多天沒理我了，你是不是又……」

「是你們啊？」姬央下一刻就因為遇到熟人而將未完成的遺憾丟之腦後了。

沈度不置可否，用手去掰姬央的手，「我還有正事兒。」

姬央將手伸出去，羅女史使力地打了一下，立即腫起一條紅痕來，「這是第一次，便只打一下， 若有再犯，可就不止了。」

「怎麼了？」沈度將姬央的手捉到跟前，一眼就看到了她掌心裏的腫痕，還沒消下去呢，「誰打的，你那位老姑姑？」

「既然是自作主張，你處置了她嗎？」沈度問。

張耿嚷道：「我不喜歡什麼李寡婦。」

「可你們不是普通的夫妻，你乃是魏朝公主，他必須行臣禮。難道朝中大臣想見天子也可以不用通報么？」羅女史有理有據地道。

何敬仁道：「我看你這麼饑渴，只有寡婦才受得了你。」

沈度坐在案后抬了抬眼皮，並不回答姬央的問題，只道：「這是我的書房，來往紛雜，你今後不要和_圖_書到這邊來。」

張耿有些戀戀不捨，奈何肩頭上何敬仁的手捏得他骨頭疼，只能回過頭看著何敬仁憨笑，「二哥。」

那個了半天都沒那個出名堂來。

卻說姬央一見沈度就忍不住問，「張耿他們三兄弟投靠你啦？」

玉髓兒追著姬央出門道：「公主，你的手，你的手還沒好呢。」

張耿白了一眼說話和做人都不太厚道的何敬仁。

姬央眼睛閉了閉又睜開，「可是這樣舒服。」

沈度今日恰好沒出府，可不叫姬央歡喜么，她去到「知恬齋」沈度的書房，也沒指望自己能暢通無阻，樂山和樂水聯手將姬央擋在門外，說是沈度正在會客，姬央也不惱，但凡能在沈度周圍轉悠她都是歡喜的。

問問題能別這麼會抓重點成嗎？姬央哀怨地看了沈度一眼，「她年紀大了。」然後在沈度不以為然的目光里姬央又補了一句，「我已經嚴厲斥責過她了。」

還是有點兒陰陽怪氣，也難怪嘛，冀州沈郎什麼時候被人拒之門外過啊？姬央心裏也是心疼他的，可是有些話還是得說明白，「那個，那個……」

「哈，你想得倒是沒美，母后好不容易把她弄出宮，能願意把她請回去嗎？」姬央也是知道她母后的。

「就是羅女史，我母后剛送過來管我的。」姬央解釋道。

「那公主你的犧牲也太大了。」玉髓兒嘟嘴道。

既然說去泰和院，姬央當然還是去轉了一圈的，不過家裡的人都很忙，忙著準備過年的一應m.hetubook.com.com事宜，只有姬央一個人最閑，屬於「外人」的閑，只她自己是一點兒沒意識到，正喜滋滋地覺得偷得空閑地往外院去。

玉髓兒也是被羅女史給指使怕了，自打她來之後，她們就再也沒能偷過懶，每日過得比牛馬都不如。

玉髓兒搖了搖頭道：「這奴婢就不知了。」

羅女史眼皮都不抬地道：「那是因為駙馬壞了規矩。」

沈度冷笑一聲，「你這夠出息的，這樣的刁奴蘇皇后也肯送到你身邊？」

玉髓兒這才道：「昨兒晚上駙馬有來過呢，不過被羅女史給擋回去了。」

羅女史微微抬了抬眼皮，「那也得先派人通稟。」

「公主就是公主，得有公主的樣子， 不是那普通人家的女兒， 怎麼能自墮皇家威儀？臣只知有駙馬， 不知有什麼郎君。」羅女史訓斥道。

「公主不要怪臣， 臣這也是為了公主好。」羅女史道。

姬央就在那圃里堆雪人，她那匹寶馬還沒堆完呢，聽見廊上有動靜兒，為此小公主還頗為遺憾。

張耿卻是喜滋滋的道：「正是。」他今日進府本還在想不知有沒有機會見著公主，卻不想竟然這般有緣分。

玉髓兒還想開口，卻聽姬央道：「算了算了，你趕緊去看看羅女史在哪兒，我先出去了，她要是問起我，你就說我去泰和園看老夫人去了。」

「恕臣多一句嘴， 公主真是越發沒有樣子了，坐是這樣坐的嗎？」羅女史看著姬央道。

「嗯。」沈度敷衍了一聲。

下一和*圖*書刻屋子裡響起的是姬央發出的「殺豬聲」，這形容雖然過了點兒，但沈度覺得也差不離了。

姬央點了點頭，「你看她連我都敢打，自然也敢拒絕你。」

「我同他是夫妻，有必要這樣生分嗎？」姬央生氣了。

昨日雪風大作，地上的雪雖然已經掃凈，但園圃里的雪卻還鋪著，以供人賞景玩雪。

到晚上沈度沒回重光堂，姬央只當他是積壓了太多公務，她也不是那樣不懂事的人，是以並沒追問。

玉髓兒哪裡放心姬央一個人出門，緊跟在後面抱怨道：「公主就算沒法子將老姑姑送回去，但總可以擺出公主的架勢來吧，怎麼能隨隨便便被她打呢？」

到最後羅女史還請出了戒尺，那是先太后留給她的， 專門對付蘇后和姬央的，見戒尺如見太后， 那就是羅女史的尚方寶劍。

這才幾天呢，姬央已經挨了第二回 手板了，她朝玉髓兒擺擺手，「沒事兒，我等會兒在園子里找雪握一握。」

姬央自然要去尋羅女史問個究竟，「老姑姑，為何昨夜駙馬前來，你卻將他拒之門外？」

何敬仁看了脖子抻得老長的張耿一眼，心想的確是該給這光棍取房媳婦了，「看什麼看，還看！」

但一連五日都不見人影，可就不尋常了。姬央讓玉髓兒去打聽沈度的去處，吃醋他是不是去別的姬妾那兒了。

姬央只能乖乖地點頭。

「什麼規矩？」姬央完全沒聽明白。

姬央被羅女史的笑容給嚇得趕緊道：「是駙馬。」

姬央繞過桌子湊到和_圖_書沈度跟前，「六郎，你生我氣了？為了昨晚的事情？」

姬央壓根兒沒將挨手板的事兒放在心上，其實她清楚著呢，「老姑姑要是打不著我，還能管得了你們這些猴兒？」

看姬央這副不在意的神情，沈度就已經猜到為何寵冠後宮的蘇后也拿這位老姑姑沒辦法了。投鼠忌器罷了，若是沒有姬央這把傘撐著，十個老姑姑也不夠蘇后一個指頭戳的。

「老姑姑年紀大了，咱們就讓著她一點兒唄。」姬央一出北苑的門就把挨打的事兒都給忘了，也自然就記不得自己在挨打時撂下的要砍老姑姑頭的狠話了。

姬央挨過去硬是擠入沈度的懷裡摟住他的脖子道：「那你今晚回北苑用晚飯嗎？」

「公主倒是舒服了，可別人看到公主這般模樣， 會怎麼想皇上皇后？會怎麼想其他宗室？他們難道也像公主這樣不知禮儀？人無禮而不生， 事無禮則不成，家無禮則不興，國無禮則不寧……」

姬央「吃吃」地笑了笑，「老姑姑可厲害著呢，我母后拿她也沒有辦法，你都挑不出她的錯兒，再說了她年紀也一大把了，又是我父皇的表姐，何必跟她鬥氣，她心不壞，就是規矩嚴。」

沈度直接無視了姬央的告白，揚了揚眉毛道：「老姑姑？」

在宮裡時羅女史並非近身伺候姬央的，所以姬央大多時候還是能橫著走的，可如今羅女史到了她身邊，姬央頓時有一種連親親母后都不想認了的衝動。

「走，今日就跟我去李家相看李寡婦去。」何敬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