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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梅長生的青衣是一絕，殿下可喜歡聽他的戲？」阿霧狀似不經意地問。

阿霧倒是不怵楚懋，依舊笑盈盈地道：「殿下這隻玉獅子真可愛。」阿霧從桌上拿起楚懋的「愛寵」。

「你先睡吧，我去冰雪林。」楚懋穿上衣服，很快就出了門。

阿霧閉著眼，縮著腳趾頭，就聽楚懋道：「我今日瞧你，是不是挺想吃外頭那粉蒸牛肉的？」

楚懋的臉此刻只能用陰沉的白來形容，心就像被人握著，狠狠地擰了一把似的。他的好王妃，是在以這世上最最婉轉的一種方式拒絕他，卻還要表現出一副對他感恩戴德，誓死追隨的樣子。

阿霧也不氣餒，「我只是想告訴殿下，我也早就說過，殿下無論做什麼，阿霧這一生都會不離不棄地陪在殿下身邊。」

如何能不好奇，只是一時沒顧上而已。五、六兩位素來是互不搭理的，只有在隆慶帝面前才扮一扮兄友弟恭的樣子。

楚懋這才懶懶地啟唇，依然不睜眼睛，「怎麼說？」

阿霧垂下了眼瞼道：「不知殿下可還記得上一回咱們見面的花燈節？」阿霧抬頭看看楚懋，「那回我陪唐音去找梅長生，在他屋裡看到殿下了。」

阿霧剛退了一點兒紅的臉又浮上了玫瑰胭脂色，自己揉了揉鼻子，帶著點兒不滿地道：「殿下，你的手才摸了我的腳。」

到清晨，阿霧醒過來，還特地吩咐了紫墜揀了一hetubook.com.com碟她做的楚懋愛吃的千層酥油餅和一碟芝麻蘿蔔酥，並另外兩樣清爽小菜，一同送去冰雪林。

過了正月二十，楚懋又開始忙得不見人影，好些時日都沒回過玉瀾堂了。阿霧琢磨不透楚懋這麼大的氣性是打哪兒來的，但遇到這樣的事兒，總是要她先放低姿態和軟地勸一勸才能好。

「你先睡吧。」楚懋掀開被子下床。

阿霧看著楚懋的背影，肩膀十分僵硬，像是在強壓下什麼一般，而阿霧看不見的袖底，楚懋的手正握緊了拳頭。

「那回我和唐音遇險，正是殿下救了我。如果不是殿下，只怕我早就成了水下亡魂。」阿霧睜著一雙真誠的大眼睛看著楚懋，眼裡的感激並不虛假。

「老五提前退出競爭，對我們並沒有好處。」楚懋道。

連阿霧想要提醒他，他的玉佩忘了系的話都還在嘴邊，他就已經出了門了。

阿霧心想她果然所料不差，想來祈王殿下蓄養歌妓的園子也大抵如此。「殿下若是喜歡眉娘的曲子，將她收進園子就是。」何苦費這許多周折，后一句話是阿霧沒敢直說的。實際上，阿霧也並不以為楚懋的心思實在眉娘身上，他去南苑，想來還是為了老五和老六，一如當初他去景園，為的也不是梅長生的戲。

楚懋閉目不言。這倒難為了阿霧，她本想不管楚懋說什麼，她都能繞到一邊兒https://www.hetubook.com.com去，老話重提，哪知楚懋根本不接茬。

「哎——」阿霧被楚懋的中指在掌心湧泉穴處狠狠一壓，忍不住叫出來，卻也不得不承認，還蠻舒服的，又疼又舒服。

楚懋此刻卻將阿霧的腳舉到了眼前，透著燈光看了看，晶瑩剔透處更甚美玉，「我瞧著挺美的。」

阿霧又叫了一聲，也不知他按了哪裡，只覺得腰身一麻，說不來是個什麼滋味，兩眼看著自己的腳在楚懋的手裡，越發顯得嬌小和白皙。

阿霧的眼睛一睜，「六皇子該不是在試探五皇子吧？」

所以阿霧整個下午坐在榻上的小几邊，咬著筆桿兒擬了張單子，晚飯前打聽楚懋回了冰雪林，這才匆匆趕了去。

儘管如此，阿霧還是驚慌地抱住小腿，一個勁兒地往外抽，「殿下，我自己來就成。」女人的腳如何能隨便被人摸，何況阿霧更是只覺得渾身都不自在，快要被火燒起來了。

阿霧火速地收回腳，縮回被子里，「殿下，還是早些睡吧。」阿霧轉過身，有些不敢看楚懋的眼睛，那裡頭有一團火，像是會燒人。這會兒阿霧也顧不上談剛才的什麼好處不好處了，本來是個很好地試出楚懋真心話的機會，真是可惜了。

「嗯，本來就是要讓老六起疑才好。」楚懋隨意道。

楚懋靜了片刻才道：「是我考慮不周。」

但是楚懋就跟沒聽見這話似https://ｗww•hｅtｕbｏｏk.ｃｏｍ•ｃoｍ的，低著頭，已經將阿霧的腳從被子里捧了出來，雙手一上一下揉捏著，神情專註，並沒有絲毫的輕佻之態。

阿霧的臉瞬間就漲紅了，又羞又急，她哪裡料得到楚懋會突然出手捉她的腳。只怪楚懋生得一副好容顏，清雋冷峻，眉眼間哪怕對著你笑，也自帶三分疏淡。而且他大多數時間都自矜自持，兩人便是偶然有肌膚相觸，那也是事出有因，以至於阿霧哪能料到他還會出其不意地捉人腳。

阿霧忍不住抱怨道：「我也沒多喜歡，剛才只是餓了。」

「可是你不是說五皇子要半個月才好嗎，那今晚他……」阿霧的腦子現在迷迷瞪瞪的，被楚懋全部打亂了。

「只是想帶你去聽一聽眉娘的曲兒而已。」楚懋顯然也發現了，阿霧對所謂的花燈節彷彿並無興趣，以前兩次花燈節偶遇，讓他錯以為阿霧是十分喜歡逛燈節的了。「南苑么，是江南大鹽商阮樂在京城的園子，裡頭住著他的幾房小妾，還算風雅，京裡頭有身份的不敢去青樓楚館，便喜歡去坐這種地方坐。」

這個阿霧自然是明白的，兩虎相爭的時候，他才好渾水摸魚，所以楚懋會主動去給楚懃尋大夫，阿霧是很能理解的。

「我給你揉揉。」一雙玉足，骨肉勻亭，膚如膏脂，便是不看，光是掌心的觸覺，已叫人神思蕩漾。

阿霧看著楚懋的背影，既擔心，又著實鬆了口氣www.hetubook.com.com，緩緩躺下，一夜安眠。

「殿下？」阿霧不解楚懋緣何會有這等大的反應。她這樣說話，難道不是讓兩人今後相處得更自然些么，彼此也不用再費許多心神，他們本就是最牢固的利益共同體。

楚懋忍不住捏了捏阿霧的鼻子，「你想要什麼好處？」

唯獨這位惹了主子不高興的主兒，卻全然不怕，居然還敢動桌上的玉獅子，真正是害人。

阿霧厭倦了一次又一次地試探楚懋，而今夜楚懋的親近讓阿霧忽然覺得是一個機會，她顯然並不願意就這樣輕易放棄，這才決定兵行險著。

「殿下，是愛聽曲兒些，還是愛聽戲一些？」阿霧又問。

只是阿霧覺得楚懋話里的「我們」二字，很有點兒意思，她忍不住向楚懋靠了靠，俏生生地道：「殿下，我們是想要什麼好處呢？」

「你若喜歡，明日叫紫墜給你做就是了，若是覺得不對味兒，就把那攤主叫進來，在府上給你做一回。若是喜歡，多叫幾次也無妨。」

「你自己的腳也嫌棄？」楚懋好笑地道。

阿霧轉過身看著楚懋道：「殿下今日怎麼想起帶我去南苑的？」如果阿霧沒猜錯，按楚懋原本的意思本來應該只是隨便逛逛花燈節而已，「我瞧著，那南苑也不像話本子裡頭那些不規矩的地方。」

阿霧聞言，驚奇地看了看楚懋，不知家裡這位祈王殿下什麼時候和楚懃那種人混到一起了，「殿下，你和五皇子……」www.hetubook.com.com

一旁伺候的李延廣大冬天地都忍不住拿袖子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一臉哀怨。這幾日冰雪林上上下下的日子都不好過，做主子的陰沉著臉，下頭的人哪敢有個喜色，凡事都要打疊起平時三倍的精神來伺候，否則一個不好挨板子都算小的。

楚懋換了個舒服點兒的姿勢靠著，將阿霧的腿擱到自己腿上，並掩上被子，換了只腳給她揉捏，聞言笑道：「看來真是被你猜中了。」

阿霧說不上個所以然來，她當然是不能嫌棄自己腳的，可也不能摸了腳又來摸鼻子。

而至於為何大晚上的，楚懋突然去了冰雪林，玉瀾堂上上下下都沒人吱一聲兒。

楚懋睜開眼睛，眼底冷光一轉，「你想說什麼？」

「哦？」楚懋挑了挑眉毛。

「怎麼能讓殿下給我，我叫紫扇進來好了。」阿霧垂死掙扎。她不喜人碰觸自己，便是平日有個勞累，也是讓紫扇用美人錘敲一敲便好，這會兒也是被楚懋逼急了才說叫人的。

當然無論如何，阿霧是絕不會往自己身上想的，在她的腦子裡，從來都沒想過楚懋這樣的人，所言所行僅僅只是為了討一個女人的歡喜而已。

楚懋坐在桌案后，不冷不熱地看了阿霧一眼，也不叫坐，就將她晾到了一邊。

「你就不好奇老五、老六今日怎麼會一起去南苑？」楚懋看了阿霧一眼。

「哦？」楚懋的神情冷淡了不少，但還算留有餘地。

「嗯？」阿霧不解，楚懋緣何問起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