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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和淑妃有孕的消息泄露有什麼關？」阿霧問道。

上回他那樣自信滿滿地帶阿霧取划船，想讓她克服懼水，結果呢，他就在她身邊，阿霧都落水了，那一刻楚懋的心比誰都驚慌。

「奴婢也不知道，可是皇上一聽，當時的臉色聽說就變得極為難堪，險些從御座上摔下來。而四皇子殿下查出，下藥的正是向貴妃身邊的佘嬤嬤。」

其實三個兒子真不算多，小兒容易夭折不說，且要看有無帝王之材，皇帝子嗣不豐，於國於民都不利。

隆慶帝冷冷地看著向氏，「老四怎麼可能碰那個殘花敗柳。只有你兒子才敢。」

阿霧眼睛一亮，她真是被自己繞糊塗了，隆慶帝要維護向氏，應該直接降她的位份，而阻止楚懋繼續查下去，可今日偏偏是封宮。

「賤人！你協助皇后打理六宮，淑妃有沒有承寵你會不知道，她的孩子是誰的你莫要以為朕不知情。」隆慶帝喘息著退到寶座上坐下，「朕，只問你，蛇果草哪裡來的？」

「奴婢在西苑裡頭還算有幾個夥伴。」魯維中恭敬地微笑，這半個來月他已經大致摸清了這位主子的脾性，不喜歡人溜須拍馬，只用有能耐的人，對下頭的人恩威並施，有賞有罰，持之公允，不是個難伺候的人。「聽他們說，淑妃娘娘是被人下了附子。」

「誰徒有美貌了？」阿霧惱道，斜飛了楚懋一眼。

「是誰捅出淑妃娘娘有孕的，淑妃娘娘生前怎m.hetubook.com.com麼無人知曉？」阿霧又問。

「生這麼多？」阿霧驚訝地抬頭。

可惜魯維中身份太低，常年在西苑服侍，別說燒不了熱灶，連等閑宮妃的宮裡也進不去，魯維中也懶得去鑽營，這回聽說四皇子同皇妃也來了西苑，他這才卯足了勁地鑽進了延嘉堂，比想象中的容易多了，大多數有追求的都奔著五、六兩位皇子去了。

他喜歡阿霧的身子，又柔軟又溫暖，親密無間的包裹著他的時候，楚懋才能感覺到阿霧是在乎他的。

阿霧看著楚懋眼睛里的自己，確實是美極了，可是她才十七歲，如果二十七歲的時候呢，楚懋還會這樣說嗎？

這魯維中是在延嘉堂服侍的內侍，楚懋曾向阿霧暗示過，其之可用，阿霧果斷的從善如流了。事實證明，在這宮苑裡，「土生土長」的太監、宮女的確比紫宜好用。至於冰霜，阿霧因為不知道她應付大內防禦的手段如何，所以輕易不敢動用喜歡飛檐走壁的她。

「回王妃，貴妃娘娘的紫雲堂被封了，裡頭的人不許出來，外頭的人也不許進去。」魯維中從外頭回來，恭聲對阿霧道。

向氏卻知道這件事絕不能認，至於蛇果草從哪裡來的她也的確不知情。「皇上，臣妾可以對天發誓，根本不知道什麼蛇果草，淑妃同祈王有私，懷了孽種，臣妾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動她。是了，一定是祈王見事情敗露，這才殺ｈｔｔps://www•hetuｂｏoｋ•ｃoｍ•com了淑妃，嫁禍於臣妾，臣妾真的是冤枉啊，皇上，咱們幾十年的夫妻，你還不知道臣妾是什麼樣的人嗎？」

蛇果草？久病成醫，阿霧自問古今醫典她都讀過一遍，怎麼從沒聽說過這個草藥。「那是什麼？」

在還不知道淑妃是否有孕的情況下，向貴妃的紫雲堂就被封了，這可大大的不應該，二十來年的寵妃啊，不可能沒有一點兒維護之意的。

「你去吧，有消息再來回我。」阿霧遣退了魯維中，傍晚時，便又聽到了進一步的消息。

「皇上，臣妾冤枉。」向貴妃素服卸釵，淚眼盈盈地望著隆慶帝，雖然是三十好幾的人了，可作出這副模樣來依然如梨花帶雨，楚楚動人，更別有一絲少女沒有的媚色。

楚懋拍著阿霧背的手連一絲猶豫都沒有，嘴裏道：「那當然。我們要三個兒子，一個女兒，不能再多了。」這加起來都有四十個月了，還要坐月子，楚懋心裏只要想到四年都不能碰阿霧，一顆心就跟浸在涼水裡一般。

看來「蛇果草」就是關鍵了。

「這些年朕不聞不問宮裡的事，你就以為朕老眼昏花，昏聵可欺是不是？」隆慶帝上前一步道：「老六是個什麼人，朕清楚得很。」

隆慶帝得到消息后，立即擺駕紫雲堂。

魯維中心想這位主子好敏捷的思路，「這個，還不知道。但是皇上已經命人去請仵作及太醫院里婦人科的姜太和*圖*書醫和李太醫替淑妃娘娘驗身了。」

楚懋翻身坐起，將阿霧摟入懷裡，「原來我們阿霧是這樣看自己的？徒有美貌……」

「這可不算多，前頭的章皇帝、仁皇帝皆有十個以上的皇子。」楚懋道。

「後來貴妃娘娘辯稱，太醫也說了，蛇果草普通人吃了沒什麼影響，懷孕的夫人吃了才會流產，淑妃娘娘不曾承寵，自然不會懷孕，誰又會用蛇果草去害她？」魯維中道，「所以皇上就命人給淑妃娘娘驗身。」

如果元蓉夢懷的孩子是隆慶帝的，那麼個小不點兒，也爭不了什麼，的確不值得她下手，但是偏偏懷的是老六的孩子，向氏自然就坐不住了。

阿霧不說話，心裡頭惦記著這都兩個月了，怎麼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以色事人終不能長久。」阿霧感傷地道。

只是現在卻不能要孩子，楚懋無比的肯定這一點。女人生孩子就是闖鬼門關，懷著孩子的時候也兇險異常，不能有一丁點兒的損失。儘管楚懋覺得自己有能力護著阿霧，但是萬一呢，他接受不了「萬一」的情況，因為輸不起，所以一點兒險也不能冒。待將來大事定了，楚懋覺得自己才能騰出手來照看阿霧。

魯維中長得白凈清秀，身材在太監里算高大的，兩眼澄澈，一看就是個「忠厚」的聰明人。這宮裡的太監想出頭就得攀上有前途的好主子。

「奇怪的是，當時向貴妃聽見蛇果草三個字時，本來平靜的臉一下就變了，和-圖-書直呼佘嬤嬤絕沒有做過這件事。」魯維中道。

「賤人！」隆慶帝一腳踢在向貴妃的胸口，「你老老實實交代，否則別怪朕無情。」

隆慶帝緩緩地蹲在，看著跪坐在地上的向氏道：「朕昏聵的是，當初沒有查過你們向家居然還有佘氏這麼一條毒蛇。」

只有魯維中才知道，他的野心唯有少燒灶才可能實現，而這也正是楚懋暗示阿霧的原因。不用怕聰明人不忠心，只要你有足夠的利益和能力去駕馭他。

向氏不敢相信地望著隆慶帝，「怎麼會，愈兒是皇上看著長大的孩子，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無人倫的事，皇上不要相信他人挑撥，那元氏是老四的表妹，他們早有首尾，皇上……」向氏哭道。

元蓉夢果然懷孕了。

「回主子，這裏頭還有一樁事。原本皇上聽說淑妃娘娘死於附子，並無什麼表示，可是後來四皇子殿下又道，真正害死淑妃娘娘的是一種叫『蛇果草』的東西。」

這也就說得通為何向貴妃會對元蓉夢用蛇果草了。

「那你在擔心什麼？」楚懋咬了咬阿霧的耳朵，「坦白說，這世上雖然沒人能比得上咱們家阿霧的美，但是僅僅稍遜一分的美人也不是沒有，而且還光著身子送到過我的榻上。」

附子，當初漢宣帝之妻許平君生產時可就死在這上頭，懷孕的婦人忌用。「淑妃娘娘有孕了？」阿霧問道。

魯維中見阿霧皺了皺眉頭，好像對舍嬤嬤沒什麼印象，便解釋道：「佘嬤嬤是向貴m.heｔｕｂｏok.ｃom•cｏｍ妃的表姨，當初貴妃娘娘生六皇子時，皇上特許佘嬤嬤進宮服侍，後來她就留在了貴妃娘娘身邊。不過奴婢聽說，那蛇果草是苗巫用來害人的草藥，那佘嬤嬤的娘正是苗人。」

但是這樣冠絕天下的美貌在隆慶帝眼裡卻跟一張白紙似的，「你為何有蛇果草？」

第三日上頭是隆慶帝給的期限，阿霧沒有奉召，所以不能去清溪書屋，只能待在延嘉堂等消息。

阿霧聽楚懋的語氣，就知道那樣的美人恐怕沒討到好，心裡頭暗笑，貼在楚懋的胸口低聲道：「景晦，你說咱們要是有個孩子該多好？」

向氏膝行到隆慶帝的腳邊，抱著隆慶帝的大腿道：「皇上，臣妾真的不知道什麼蛇果草啊，皇上不要受奸人蒙蔽，便是淑妃有孕，臣妾也沒有對她下手的道理啊，皇上……」

「聽說淑妃是血崩而亡，太醫每旬都會給宮妃請平安脈，淑妃怎麼會……」阿霧看向魯維中。

阿霧的手指在茶杯沿上抹了抹，紫雲堂被封，既有可能是隆慶帝為護著向氏的權宜之計，也可能是問題鬧大了，需要繼續追查，否則以阿霧的預測，即使楚懋拿出了證據，向氏膝下有六皇子，未來的儲君，最多就是降位份，今後楚愈登基，她一樣的是皇太后。

不是問元蓉夢有誰的孩子，不是問向氏為何殺元蓉夢，第一句話卻是「為何有蛇果草」，向貴妃的心裏百般滋味湧起，卻一口咬定，「皇上，臣妾不知道什麼是蛇果草啊，從沒有聽說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