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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霧可從沒把這老太太當成祖母過，心裡頭自然也沒有對她的孝道一說，明心無論是說話做事都很得阿霧的喜歡。

榮四被引到崔氏的上房時，萬萬沒料到阿霧居然也在座。她的這位堂妹，榮四可是好些年沒見著了。

阿霧這頭煩著孩子的事情，另一頭也煩楚懋。皇帝陛下就跟沒吃過肉的人似的，如今更是使出五花八門的手段來折騰她，阿霧前些日子才被他擼去歸田園肆意了一番，阿霧自己想起來都覺得羞人。

阿霧從老太太屋裡出來，又同崔氏說了一陣子的話。崔氏自然是老生常談，從阿霧剛成親的時候，這話她就開始談了，無非就是孩子、孩子、孩子。

「認真跟你說呢。」阿霧是好不容易才提起勇氣說這件事的，「如果我一輩子生不出孩子，或者只生得出女兒，那可怎麼辦？」

阿霧自己老是懷不上，心裏自然擔心，崔氏那頭也隔山岔五就有某某相傳特有效的求子符送進宮來。

夏日裡頭，好幾次阿霧都有噁心反胃的感覺，有一回連楚懋都以為是懷上了，當時他臉上的喜色是那樣的耀眼，阿霧覺得自己若是真懷上了該有多好。

老太太聽了董氏的話反抗得更為激烈了。

這老妖婆是阿霧最厭惡的人。她見到阿霧時，不僅不跪，反而冷笑道：「怎麼，皇後娘娘駕臨，還要讓我老婆子這麼大年紀往地上跪？」

「你和圖書們是怎麼伺候老太太的，就由著她這樣瘋瘋癲癲的，也不怕嚇著人。」阿霧環顧四周道。這也就是給老太太定了性了，「大嫂，給老太太抓藥吃了嗎？」

「你說真的，認真的？」阿霧撐起身看著楚懋。

「老師和岳母請起，今日是阿霧生辰，她一直掛記著你們，想回來看看。」楚懋虛扶了榮吉昌一把。

這話讓楚懋差點兒沒激動到半死。結果皇後娘娘所謂的伺候，也就是主動伸出丁香小舌逗著他的舌頭玩耍了一會兒，美味倒是美味，幸福也的確是幸福，可就是不解餓。

那門房「咚」地就跪下開始呼「萬歲。」

阿霧自己手裡平日也愛把玩一支多子多福玉如意，炎熱的夏季雖然已經接近尾聲，但是阿霧心裡頭的燥熱卻越發難挨，這都快半年了，她肚子里一點兒響動都沒有。

楚懋狠狠地打了打阿霧的屁、股，「少跟我這兒說矯情話。剛才路上我不過就是瞧了別的女子一眼，你還記得你當時的表情么？」

想當年她們一個是王妃，一個是侯府嫡子的兒媳婦，也算不得差太遠，但今日可就是雲泥之別了。但阿霧和榮四畢竟是一同長大的，即使她身為皇后，在榮四心裏也免不了想起當年的榮璇。

一旁的明心道：「皇後娘娘，禮不可廢。」

這等家醜，遮都來不及遮，這倒好都捅到帝後跟前兒了。

楚懋就那和*圖*書樣期盼地看著阿霧，阿霧還以為是自己的吻技征服了皇帝陛下，更可這勁兒地親楚懋，弄得楚懋最後在車裡坐了良久，才下馬車。

「謝謝你。」阿霧低下頭親在楚懋的唇上，口齒不清地道：「你不許動。」阿霧自己伸出舌尖來輕舔楚懋的唇瓣，紅著臉道：「我伺候你。」

榮吉昌和崔氏面面相覷，彷彿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當阿霧和楚懋站在榮府的門口時，門房都嚇傻了。自家的姑奶奶他當然認識，但是如今姑奶奶已經成了皇后，他是壓根兒沒想過會看見她的，何況她身邊站著的還是皇帝。

「你也是有家有口的，還有丈夫和孩子要照顧，怎麼天這麼晚了還來這裏，也不怕攪得老太太睡不著覺？」阿霧冷冷地看著榮四。

不過這小日子左右三日不來，也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阿霧已經被「虛驚」弄得疲憊不堪了。到晚上，楚懋又來掇弄她，阿霧累得慌，又覺得小腹有些疼，當即就哭了出來，「肚子疼。」

「怎麼這個時候她還過來？」阿霧擰了擰眉頭，旋即也想明白了，這時候榮老爹才在家裡。阿霧站起身，「爹爹陪皇上去書房坐坐吧，我去會一會榮玥。」

榮吉昌和崔氏也立馬就知道了，也來不及換衣裳，忙忙慌慌地前來迎駕。

且說著，曹操就到了。有丫頭來報，四姑奶奶過來了。

一行人和_圖_書剛到正堂坐下，就聽見後頭有吵鬧聲，這裡是阿霧的娘家，她就隨便多了，「這是怎麼了？」

阿霧看了老太太一眼，兀自坐下。

阿霧看見她那個樣子，心裏覺得怪沒有意思的。當她小時候老太太折磨她時，那是阿霧最脆弱、敏感的時候，可如今她若是折騰老太太，確實在她老朽且有一點兒破罐子破摔時，很是沒有意思。

「那就別讓老太太見人了。好吃好喝的供著，也算替爹爹盡心。」阿霧淡淡地道，站起身來，「老太太你好好歇著吧，本宮走了，不過大房和二房可沒死絕，本宮會替你看著的。」

老太太眼睛一鼓，沒有再掙扎。

從榮府回宮時，阿霧已經倦得不成樣子了，偎在楚懋懷裡問道：「皇上，我爹他們上摺子逼你生兒子都快逼瘋了吧？」

楚懋摸了摸阿霧的臉，「朕這一生實際上已經很得上天眷顧了，人不能太貪心。」

但是皇帝陛下食髓知味，如今在西苑避暑，離歸田園又近，阿霧真是怕了他了。心情一煩悶，難免月事就有些不準，阿霧這個月已經遲了三日了。

老太太破口大罵道：「榮璇，你個小娼、婦，當初你爹出生時我就該把他溺死，也就生不出你這個孽障了，嗚——」老太太的罵興正濃，結果嘴就被堵上了。

楚懋皺了皺眉頭，拉了阿霧就進去，他二人是微服出來的，並不想鬧出動靜兒來。和圖書也有那機靈的，遠遠看見了，忙不迭地就去報了董氏。如今是董氏管家。

阿霧眼晶晶地看著楚懋，裡頭深藏著脆弱的期待。

阿霧自己想了想，也忍不住笑出來，「我只是擔心陶側妃家去后，會不會……」

當年的榮璇還給她下過跪，現在的榮璇依然無子。不過唯一的不同是，榮四再不敢將這些話講出來，恭恭敬敬地給阿霧磕了頭。

五月裡頭，阿霧聽得，惠德夫人將鸞娘許給了皖撫的嫡長子。阿霧也懶得過問，只在八月里鸞娘出嫁時賜了第一抬嫁妝，是一對玉如意。

如此反覆幾次，姜良之道，阿霧這是壓力太大，反而不易有孕，只勸她要守平常心。說得容易，可這平常心往往是最難守的。

「別擔心這件事，到時候過繼一個孩子就行了。」楚懋說得很淡然。

「回去吧，今後沒有事兒不許你再來。至於你夫君，他若自己有能力，也用不著你一個婦道人家出面。」阿霧三言兩語打發了榮四，轉身又去了老太太的上房。

這等狠絕的事情榮三老爺不敢說，董氏也不敢說，但是阿霧說來，老太太卻不敢不信。

榮四被阿霧的話嚇得往後一坐。

「其實當初皇上如果不把陶側妃和何側妃她們送回家，我也不用這麼有壓力。」阿霧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又賣乖。

旁邊自然有人架著老太太跪下。

阿霧向董藏月看去，董氏開口道：「和_圖_書是老太太的屋子。」董氏也為難，但還是說了出來，「二房的四姑奶奶時常過來求老爺，老爺不允，老太太就鬧。」

「放心吧，朕都安排好了，好歹也是祈王府出去的人。陶氏遠嫁江南去了，何氏那是自己作死。」楚懋道。那鎮國公一家首鼠兩端，楚懋上位后就已經清算過了。阿霧也不關心何氏。她聽得府裡頭出去的幾個女子都有了安排，阿霧心裏也就不再那麼內疚了。

「民婦，民婦只是想給夫君求個一官半職，娘娘的兩個小侄兒又年幼，如今家裡沒有任何產出也難熬，還求娘娘心善，可憐可憐民婦吧。當年的事情都是民婦年幼無知，得罪了娘娘，還請娘娘饒過民婦。」榮四磕頭道。

哪有硬逼著自己去扮演其他人家婦人的道理，反過來他自己倒是吃醋吃得厲害，將阿霧折騰得好幾日走路都打哆嗦。

「就是逼瘋了，朕一個大男人怎麼生兒子？」楚懋笑道。

「回娘娘，每日都吃著葯，前兩天看著好些了，四姑奶奶以來，老太太就又這樣了。」

「這麼說，本宮若是不給你夫君官職，這就是不饒你？且不說官職是國之公器，咱們婦道人家不該過問，就說你是本宮的堂姐，幼時不能愛護妹妹，長大了還諸多奚落，會生兒子很了不起么，本宮可以教你生出來的都吞回去！」阿霧實在是厭惡榮四，居然不達目的就天天來騷擾，還教唆老太太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