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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瓜

作者:明月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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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夜啟航

第三十四章 夜啟航

「呵,有句話叫做『一日為師,終身為夫』是不是?」天政帝忽然道。
瞳兮暗道不好,估計天政帝是聽見她的話了, 「臣妾只是怕讓皇上見了風才不敢求見。」
江得啟進來后,天政帝才繼續道:「朕同貴妃要一同出行,你就說貴妃也水土不服病倒了。」
「皇上,這……」瞳兮回頭,本想問問天政帝的意見,卻不料一雙眸子剛好映入了天政帝的眼睛,他的呼吸開始急促。
片刻,便壓上了瞳兮的粉唇,貪婪的攫取。瞳兮心底暗自嘆息一聲,其實能與天政帝談詩論畫,他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知音,可是每每總要轉入這種惱人煩的事情當中,瞳兮霎時覺得有些失望。
瞳兮回到寢居,又矚了齊雲趕緊準備便服,她同天政帝在今夜要走。
一路儀仗直送到京城運河的皇家碼頭,這一次天政帝主要是為了監察南河、錦河的河工治理,所以選擇水路,沿京城運河而南下,在新平入南河,一路向東南行。
瞳兮臉開始泛紅,除了在床第之間,她似乎從沒與天政帝這邊親昵過,她微微側過頭,盡量忽視天政帝的手,「嗯,皇上算是臣妾的一墨之師吧。」她的神情不自覺的帶著一絲嬌俏。
瞳兮本來萬分不情願出宮的,這消息一出她大概也咂摸到了萬眉兒的意思來。看來這位純元夫人的確厲害,一步一步走得十分穩妥,她本意隨著天政帝出宮,自是能日夜親近皇上,可是最要緊的便是自己同獨孤思琴在後宮,也只能是兩虎相爭的局面,也許等她回來的時候,剛好可以漁翁得利。
如此想來,瞳兮覺得自己隨天政帝出宮也不是什麼壞事,恐怕他的意思也正是如此,瞳兮一直堅信,獨孤氏和萬氏互斗才是天政帝最期待的戲碼,白白讓自己揀了個便宜。
齊雲才才喚了瞳兮,又趕緊問江得啟,「江公公,娘娘擔心甚是擔心皇上,能不能讓貴妃娘娘見一見皇上,也好貼身伺候。」
天政帝的神情這才緩了緩,「江得啟。」他喚了一聲。
「趕緊吧,一會兒墨汁幹了。」天政帝左手環住瞳兮的腰,右手將筆放入瞳兮的手中,然後握住她的手,開始落筆,東一筆,西一筆,瞳兮並看不出他在畫什麼。
「初時,外臣太多,臣妾……」瞳兮不無委屈的道。
「故人有一字之師,不知朕這個算m.hetubook.com•com什麼?」天政帝的下巴擱在瞳兮的肩上。
天政帝出巡走的是高調路線,鹵簿氣勢燦然。前有黃、白、黑青、紅五色旗隊開路,後面緊跟著帝王,貴妃的金根車和翟車,後有玉路、金路、象路、革路、木路五路車馬儀仗,啟行時旌旗招展,戈甲耀日,華麗奪目,瞳兮覺得實在不像是體察民意。
天政帝冷笑了一聲,「朕怎麼可能萬福,貴妃並不關心朕的龍體,何必講這些口是心非的話。」
「既然皇上不能見風,本宮明日再……」瞳兮本想回去,可卻聽見後面齊雲焦急的道,「娘娘。」
沒隔兩日毓德宮便傳出純元夫人萬眉兒扭傷腳的消息,看來出宮她是去不了了。
瞳兮本就奇怪,玄纁當日並不在那路上,怎麼消息得來這麼快,看來是有心人通知的。
只有瞳兮卯足了勁兒的身子前探,都無法分辨那漁夫的手有什麼特別,勉力能分辨那手的位置,至於那手的顏色和皮膚,是壓根兒看不見,天政帝的眼神未免也太好了。
「是臣妾自己疏忽。」瞳兮並不敢責怪天政帝,此話一出便感覺天政帝頓了頓,周圍空氣稍微凝滯。
「朕此次出宮視察明情,貴妃也一道吧。」
儘管這一切都巧合得有些可笑,偏生瞳兮的嫂嫂一進宮就被打翻了東西,還正好遇上了賢妃,但是天政帝彷彿看不出這一切的巧合一般。
「娘娘,你說這次皇上要帶你去哪兒啊?咱們一直呆在京城,連府都少出,真不知道外面是個什麼樣子。」玄纁已經開始做起夢來。
天政帝嗤笑一聲,「這麼說貴妃倒是最關心朕的,所以在朕病倒后這麼久才來看朕?」
此言一出,瞳兮和獨孤思琴都被驚呆了。
瞳兮有些尷尬的呆在天政帝的懷裡,本想掙扎,想說這太不合禮數,可又怕毀了這幅畫,只得僵忍著,到後來被天政帝左一筆,右一筆的忽悠著不知道他畫的什麼,隨著那輪廓的顯現,她的注意便全被那畫吸引住了。
瞳兮因為從小就被禮教禁錮在府中,再到後來入宮便更沒有接觸外面的機會,雖說出宮三年,但是在那瑤光寺,比起宮內更是規矩複雜繁多,她從小的世界便是被圍牆圈起來的,並不懂對外面的嚮往。
天政帝彷彿沒聽道一般,「此事就這麼定了。」hetubook.com.com說罷邁開步子便走了。
寓人于山水間,顯人之渺小,顯山水之蒼茫。
「齊雲快給我準備紙筆。」瞳兮興緻頗高,潑墨揮筆,一幅淡淡的秀麗山水便躍然紙上,只是這大筆易揮,細筆難下,她素來不精於人物畫,又覺得那遠處背對著她這麼晚還在打漁的漁夫身上,有說不出的意味來,或為生計所逼,或為老來休憩,只是看不出年紀。還有那被漁夫捏著脖子,正吐著魚的鸕鶿。
難怪獨孤思琴雖然一心扳倒自己,但是萬眉兒卻沒有落井下石。因為事後瞳兮才從玄纁處得知,是萬眉兒身邊的宮女通知玄纁說瞳兮二嫂那件事的。
瞳兮對這位君主也算是有了解的,他自然不是這樣容易蒙蔽的人,這宮裡無論你的手段多麼拙劣,只要皇上相信你,那麼你便是勝利者,不在乎你的手段高明與否。
「讓朕看看能不能彌補朕的過錯。」天政帝上前一步站在瞳兮的身後,在瞳兮的角度向外望了望,「貴妃是要畫那老漁翁,嗯?」
瞳兮不善於人物畫,總喜歡細筆描摹,講求逼真,所以當初她的師傅總說她筆意豐|滿,但韻味不足,瞳兮真怕自己毀了這幅畫,正在舉筆不定的時候,忽然聽到後面一個低沉的聲音,「很少見你舉棋不定。」
此次同行只有瞳兮一個妃嬪,她本來擔心得緊,可是在船上的十幾日,天政帝彷彿跟忘記她這個人似的,並不找寢。這「紫玉龍號」修得金碧輝煌,還是先帝晚年時斥資修的,有正殿、內殿以及會見沿途到來的朝見官員的東西朝殿,甲板上還有一處小巧精緻的園林景色,儼然是大明宮的縮小版,所以瞳兮也沒覺得有何不適。
瞳兮只能小心的掀開一點兒門縫,側身進去,裏面用明黃的厚錦緞隔開,看不見內室的情景,她掀開帘子進去,卻見一個頭戴白玉冠,身著墨綠龍爪菊暗紋袍的便服男子立在室中,待他轉過來不是天政帝又是誰,這不是好好的么?
沿途的風光或迤邐嫵媚、或大氣豪放,倒讓瞳兮的山水畫進步不少。這一日船行至近東海桂州府附近的號稱「景軒東南第一山」的伏波山附近停靠,瞳兮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靈秀俊美的山水,落日時錦河上山影入水,幾分朦朧,幾分清晰,河面上漁舟幾星,紅帆數葉,甚至能看到打漁和-圖-書翁穿著蓑衣的背影,還有那幫他打漁的黑色鸕鶿。
「娘娘,皇上請你進去。」江得啟很快就出來了。
「姑姑!」瞳兮有些怒意,壓低嗓音道:「如果皇上的病因本宮而見了風可如何是好?」這些都是借口,瞳兮心底是一萬個不願意去見天政帝的。她雖然素來顧全大局,但是心裏到底意難平,她生病時,天政帝可沒問過半分,如今天政帝病了,大把的御醫、侍從伺候著,她可不願去錦上添花。
幸好束帛是個很會收拾的人,即使以前的衣服也打理得妥妥帖帖,每年都拿出去漿洗漿洗,看起來還有八成新。
天政帝素來冷俊清朗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笑容,瞳兮有一霎那的失神,忽然覺得天政帝好看得有些不像話。
隨行的御醫只說是水土不服,而此病不易見風,所以只能不見任何人,不過幸好天政帝此行已算圓滿,不僅那些從遠處趕來覲見的官員見不著皇帝,天政帝隨行的官員也都見不到他。
天政帝此時已經拿起了瞳兮的印章,看了看那上面的文字,用的是「彤輝女史」四字。
天正帝的眼睛掃在瞳兮手中的布條上時,動作一斂,滿臉寒光,忽然起身,一言不發的離開。瞳兮只能愣愣的起身,不知自己是什麼地方得罪了天政帝,他不是素來喜歡這般么?
天政帝只在瞳兮的畫上添了寥寥幾筆,那滴墨汁最後被圓成了那捕魚的鸕鶿,倒也恰大好處,並看不出那是一個失誤造成的,老漁翁天政帝也只是勾勒了數筆,如果畫在別處,恐怕並不易看出是什麼,但在這幅水墨山水畫里一點綴,立即靈動起來,意境悠遠而清揚。
瞳兮聽說天政帝病了后,也往天政帝在紫玉龍號上的寢殿趕去,這是她的本分。因天政帝不能見風,所以瞳兮只是在門外,問了問江得啟和御醫天政帝的病情,聽所並無大礙這心也放下了,並不打算進去自討沒趣。
瞳兮筆一抖,一滴墨滴在了她新做的畫上,不由懊惱的「啊」了一聲,一想又覺得自己的反應對天政帝大為不敬,趕緊轉頭行禮,「皇上萬福。」
接下來,天政帝又忙著接見沿途的官員,瞳兮好幾日不見他,待船到東海正要調頭回京的時候,卻忽然聽聞天政帝病了,病得還不輕。
瞳兮一聽便知道天政帝可能要微服出巡,才演了剛才的那一幕,只是和圖書不知道他帶上自己這個累贅做什麼,可眼下也不敢開口。
「不用,將我入宮之前的衣服找出來吧,現在是敏感時期可不能再攤上什麼不懂民間疾苦的罪名,再說宮裡的布料都是上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反而暴露了行藏。」瞳兮思考得面面俱到,也有一點兒驚弓之鳥的感覺。
「怎麼,這幾筆還看得吧,不會辱了貴妃這幅《漁舟晚唱圖》吧?」天政帝的手帶著瞳兮擱下筆,然後環抱住她。
瞳兮心一涼,起初聽到天政帝病情時,那外面排了一長串的覲見官員,瞳兮也不想湊熱鬧,所以稍微等了等,想不到就出了這檔子事。
「娘娘是不是在這床第之事上……」齊雲因看見瞳兮還坐在床上,被褥凌亂,所以才有此一問。
瞳兮還在細細的品著,幾乎有些痴迷了。
「看來貴妃興緻不錯,可惜被朕毀了這幅畫。」天政帝聽起來心情不錯。
天政帝前腳走,齊雲後腳就踏了進來,「娘娘,皇上這又是怎麼了?」她在裏面伺候時,還覺得天政帝同貴妃今日處得格外融洽,這才偷偷的退了出去,可沒料到沒一會兒,就又出了問題。
「有你留在這裏,朕很放心。」天政帝看來心意已決。
瞳兮趕緊提筆在畫上寫了「天政九年夏」幾個字,但是到題誰所書的時候卻犯了難,這畫是他們兩人所畫,瞳兮並不敢居功,可也不敢貿然讓天政帝取他的印章來蓋。
「可皇上,有貴妃娘娘在不是更能掩飾皇上的行蹤么?」江得啟不由問出,當初天政帝考慮帶一個妃子出行,也正是為了在他微服出巡的時候,還有一位高位的妃嬪能在場震懾那些欲窺聖顏的不安份子。
於此,瞳兮越發的意識到,一個妃嬪能得天政帝支持有多麼的重要,哪怕你貴為皇后,只怕失去了皇帝的支持與寵信,也不過是個空架子。
瞳兮覺得齊雲問得越來越離譜,急急的打斷,「這怎麼可能?」瞳兮很肯定,她將所有的尊嚴都捧在了天政帝的腳下,任他予取予求,從不敢反抗,怎麼可能在這事上得罪他。
「朕看他的手。」天政帝答得理所當然。
「皇上……」瞳兮微微啟口,可惜被天政帝一眼瞪了回去,只好作罷。
瞳兮不由想著,如果家裡不是父親對母親那般的尊重,只怕她的母親也未必能壓住那些小妾。
「皇上。」瞳兮吶吶的喚和_圖_書道,另一旁獨孤思琴也驚呼出聲。
這一個「嗯」字吐出的氣息剛好噴在瞳兮的脖子上,酥痒痒的讓她不得不側身躲過,「是,皇上怎麼知道那是個老翁?」瞳兮有一絲好奇,當然扯開話題也是為了不讓兩人的接觸太過親密。
瞳兮張了張嘴,又無奈的閉上,最後才幽幽的道:「我也不明白。」
江得啟說過隨從人員要盡量的精簡,加上瞳兮在心裏對齊雲有所猜測,這次正好帶出去試一試,至於玄纁和束帛,她最信任的丫頭自然有其他要事要辦,也許天政帝和齊雲都不在宮裡,她們倆反而能查出平日查不到的東西來。
「娘娘,咱們得趕緊讓尚服局制一點兒便服,也不知道趕得及趕不及。」玄纁已經上下跑開了,忙得不亦樂乎。
這船經過南河,天政帝象徵性的下去走了走,表彰了一批父母官員以及治河良吏,再從曲關入錦河,巡視了一番。單這一程走下去就將近一個月,瞳兮見到天政帝的日子極少,大多時間他都在接見官吏,瞳兮只悶悶的呆在艙中,偶爾作作畫打發時間。
瞳兮直覺天政帝今日格外熱烈,密密麻麻的吻從天而落,讓她避無可避,只能摸索著從枕畔將布條取出,因著只有她一個妃嬪伴駕,所以她隨時都準備著,就怕天政帝忽然過來。
只是目前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她如今最怕的便是被貶,如今獨孤思琴掌了代理六宮的權利,自己如果品位變成她之下,恐怕大為不妙,瞳兮正想張嘴辯解一下,卻不料天政帝不耐的揮揮衣袖。
「也好。」江得啟回答得十分爽快,開了門進去通報。
「是『終身為父』。」瞳兮反射性的糾正,突然收聲,她本不該糾正皇帝的錯誤,而那「終生為夫」她也是這才反應過來的,頓時羞得想跳河。「呵,還沒落款呢。」瞳兮趕緊轉移話題。
「行了,你當咱們是去遊山玩水么,這次我帶齊雲姑姑出去,你們倆在宮裡我還另有安排。」瞳兮笑了笑。
「皇上萬福。」
天政帝一把將她抱起,走入寢間擱于床上。
天政帝攜瞳兮登上號為紫玉龍的龍舟,龍舟莊嚴華肅,為四層樓船,高四十五尺,長二百長,極為龐大。
只是她同萬眉兒都沒料到,這事偏偏就讓天政帝產生了帶瞳兮出宮的想法,如今獨孤思琴後宮獨大,萬眉兒自然是不放心將大明宮留給她一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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