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章大奶奶點點頭，「也不瞞你們，爹爹中意長興侯府的四公子，可是母親覺得那位二公子有些風流，所以不願意，還僵著呢。」

「正是。你不知道，我雖管著家裡，可上面還有太夫人，做什麼都要請示她，還不如學王妃這般輕鬆呢。」朱三奶奶用訴苦來化解尷尬。

「肯定有用，你看禮親王就知道了。珠姐姐，你說這些事咱們怎麼知道啊，我出嫁的時候，我娘就模模糊糊說了兩句，你快說說啊？」即使這樣羞人答答的事情，可是只要牽涉了自身的利害關係，眾人雖然都害羞，可卻也不肯停下議論。

「珠姐姐，真的有用嗎？」程大奶奶羞紅著臉問。

所謂的賞梅花，也不過就是京中權貴圈子的貴婦人相聚的一個由頭。

「去吧。」無聊的時候，什麼事情都是可以做的。

楚漣漪閑來無事，本想著她與花側妃的處境也算是差不離，又憶起花側妃當初在桃花社的才情來，也打算結交結交，哪知這位花側妃卻彷彿最最沒有存在感的人似的，對楚漣漪畢恭畢敬卻不親近，每日里只關在她的雪香閣不出，挑不出絲毫的毛病來，也難怪當初禹王府正妃與側妃接連過世，而她卻獨善其身。

冬日里，百花閉盡，可梅花入香、入蜜的效果又十分不佳，楚漣漪至今也沒找到能擬合梅花香的方子來，所以冬日里她素常用來打發時間的調香弄粉也失去了原料。

「瞧我這嘴，王妃可別往心裏去。」顏氏抱歉道。

顏氏話出口的時候，楚漣漪剛好看到十六公https://www.hetubook.com.com主眼裡閃過一絲嘲諷，便懷疑她是知道禮親王在外面掩人耳目置外室的。

「可咱們終究是大家出身，哪能向那些狐媚子求教，沒了身份。」定郡王妃冷冷地開口，「再說男人哪一個不是貪新愛鮮的，不管你做得再好，長得再美，還不是一樣在外面偷腥，咱們只當是看不見便罷了。」說完，定郡王妃拿眼看了看楚漣漪。

此時楚漣漪還不知道，過幾日別人看她的眼神就更可憐了。

一群人都照顧楚漣漪的面子，全說些主持中饋的不好來，反而讓楚漣漪從不尷尬變成了尷尬，可見這主持中饋一事，在京里貴婦圈子裡是個何等重要的事情。

「既如此，咱們先學學，珠姐姐，你倒是說，你是怎麼管著禮親王的，聽說府里連個姨娘都沒有。」顏氏道。

「我們在聊，程國公夫人應該向珠妹妹的娘學習，那二公子稍微有點兒風流的名聲又如何，當初禮親王沒成親之前，說句難聽的，那才叫風流，可咱們珠妹妹一進門，還不是把他管得服服帖帖的。我說國公夫人也想太多了，還不如多讓五姑娘跟咱們禮王妃學學，那不管是嫁誰不妨了。」十六公主笑道，也只有她能開禮王妃的玩笑。

到禮王妃回來的時候，笑著問，「聊什麼呢，這麼熱鬧。」

從慈寧宮出去的時候，禮王妃特地上前，同楚漣漪並肩出門，「彷彿甚少見到禹王妃，今日如果不是託了太後娘娘的福，也是見不到王妃這位出名的和-圖-書美人兒的。」

「她倒是個有信之人。」楚漣漪笑笑，眼裡浮現出那個臉圓圓，眼圓圓的美婦人來。楚漣漪同這位禮王妃並不熟，在自己洞房花燭的那個晚上，才第一次見，也沒怎麼多說話。

禮王妃心下暗惱這位定郡王妃吃醋撒氣也不找個合適的地方，偏今日來撒氣了，不過表面上禮王妃依然笑意盈盈，拉著楚漣漪的手問她，如何肌膚如此細膩，用的什麼香，怎麼如此好聞，這才把話題岔了過去，眾人開始拉著楚漣漪問香問粉，交流得好不順暢，這才忘了先前的事情。

顏氏說完話后，眾人都安靜了下來，沒有一個人去看楚漣漪的，禮王妃道了聲「就你嘴快」，腳下卻往外走，有告了一次罪。

楚漣漪笑道，「我身子不好，所以很少出門，所以京里認得的人也不多。」

看來京里沒有什麼事是能瞞住人的，楚漣漪心下也並不介意，「無妨。瞧著珠姐姐這樣忙來忙去，咱們聊個天，她告罪就告了三次，我覺得不主持中饋也是挺好的。」這位珠姐姐，便是禮王妃，珠是她的小字。

楚漣漪點點頭，也沒講這些客套話放在心裡，哪知今日禮王妃果然來邀。

楚漣漪稟了太妃，太妃並無他言，所以邀請之日，她按時去了禮王府。

「姑娘可以去？」暗香有些擔心。楚漣漪的身子到了冬天就越發發虛，稍微不注意，便容易著涼，有時候一個多月才能好轉，所以冬日她都甚少出門。

「果真是個奪天地造化的人物，先才你們說我還不肯信，ｗwｗ.ｈｅtｕboｏｋ.ｃom.ｃｏm如今可是真信服了。」說話的是一個二十五六的美貌少婦，乃當朝首輔郭閣老的六兒媳婦，也是先皇的第十六公主，「禹王娶親那日，我剛好懷了小兒子，鬧得慌，所以沒去，可是錯過了。」十六公主十分惋惜。

「你瞧她，越發得意了。」程大奶奶好笑地道。

八卦的內容不外是哪個王爺新迷上了妓子，或者哪個國公喜龍陽而輕正妻，或者誰家正和誰家議親，所聊話題頗具戲劇性，楚漣漪聽得十分愜意。

「你家的五姑娘最近是不是該議親了，都看了什麼人家？」齊郡王世子妃顏氏出聲問章大奶奶。

「這不是有壓箱底的書么？」禮王妃雖然為人大方，可是要議論起來，也無法不紅臉，「再說了，實在不行，你還可以回家去問問家裡的姨娘啊，那些狐媚子，哪個沒有些手段。」

「那就這樣說好了，過些日子，我給你下帖子，咱們年前聚一聚，否則挨近年關，家家都忙可就聚不了了。」

禮王妃紅了紅臉，「這有何難，你只要讓他食髓知味，除卻巫三不是雲便是了。」說罷「咯咯」地笑了起來。

當時太后那一輩的誥命夫人，在太後跟前有恩寵的，便在西暖閣陪太后說話，楚漣漪等年輕一輩的在東暖閣等著。宮裡氣氛本就肅穆，又逢大節，讓人越發的不敢隨意舉動。禮王妃當時坐于楚漣漪的對面，偷偷向楚漣漪眨了眨眼睛，兩個人相視一笑，便算是又親近了一步。

「姑娘，禮王妃派人來下帖子，邀你後日去禮王府賞梅花。」暗香https://m.hetubook.com.com手裡托著個紫檀嵌百寶山水紋小匣子進來。這讓楚漣漪無異於大旱逢甘露一般高興。

這一日楚漣漪剛到三秀庭院請安，就聽見摔杯子的聲音，在這裏敢摔東西的只有一個人。

說話間，陸續又來了幾位貴婦人，禮王府拉著楚漣漪的手，一一介紹了，年紀稍大，衣著沉素的是定郡王妃，臉如圓盤，稍帶病色，柔弱嬌憐的是永親王世子妃，色如玫瑰的是齊郡王世子妃，嬌俏玲瓏的是一等武毅公的嫡媳婦朱三奶奶，氣質清雅的是程國公的大兒媳婦章大奶奶。

永親王世子妃笑得連病態的青白上都浮現了紅暈，「瞧你這人，什麼話也敢說。」

「你就快去吧，咱們誰不是主持中饋的，知道你忙，何況禮王府家大業大，比起我們來說，自然就更忙了。」顏氏笑著道。

「如今認識也不遲。」楚漣漪笑道，又同十六公主敘了一會兒話，言談頗契。

就連唐樓那個討厭鬼也再沒在她眼前晃過，他如今慣常住在東山的溫泉莊子里，隔幾日回府給太妃請安也總是和楚漣漪的時間錯開的，偶爾留宿府內，也是直接去了董氏的絳雲閣。

「別的我不敢說，這點兒卻還是自信的。」禮王妃自信滿滿地笑道，「咱們也不是外人，我也不自謙了。不過要向我討教，我可是要收拜師禮的。」

「都不是姑娘家了，咱們私下說說笑，難道還不行啊？」禮王妃撓了撓永親王世子妃，兩人笑作一團。

楚漣漪看來人的身份就知道禮王府是個極善交友的人，在座無一不是京里最最炙手可熱的https://m•ｈｅｔｕｂook.ｃom•cｏｍ王親貴戚的妻室，無一不是世家出身，言談都十分契合，因為講到京里八卦的時候，每個人的積極性都很高。

「我瞧著那長興侯府的四公子還不錯，論年齡，相貌都與你家五姑娘相當……」禮王妃接過話頭，正要往下說，就被一個匆匆過來的丫頭給打斷了，在她耳邊嘀咕了一陣，禮王妃起身道：「實在抱歉，家裡有些瑣碎事要處理，這一過了冬至，日子更飛似的，忙得我都快喘不過氣來了，好容易偷了這一日閑，還總有事來攪擾。」

「我卻知道多少人都惦記著你呢，從上回去禹王府觀禮回來，誰不說禹王妃是個萬里挑一的美人，我認識的那些個夫人啊，都嚷著要請我牽線結識你。不過我也知道她們裏面有好些個不服氣那些人贊你的話，只等著我邀了你去讓她們親自見見，她們才知道這世上還有這等標緻的人物。」禮王妃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引來楚漣漪大笑。

冬至那日，楚漣漪同京里眾多的外命婦一樣，都要入宮朝賀，在太后的慈寧宮才再次見到這位王妃。

楚漣漪百無聊賴地倚在炕上，從芳姐兒出嫁后，她在禹王府幾乎找不到一個可以串門子的人，同四夫人是不必說的，而其他兩位養在太妃身邊的表姑娘又太小。

今日禮王府走一遭，楚漣漪自己倒沒覺得什麼，只是沒想到別人眼裡看自己，卻是十分可憐的。

定郡王妃出聲后，眾人都心知肚明，她這是撒氣呢，前幾日，定郡王府剛抬了個姨娘進門兒，定郡王正寵著呢。可是定郡王妃這最後一眼看向楚漣漪，讓眾人又都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