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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她便調轉馬頭，往衛韞軍隊的方向沖了過去。

兩邊人馬都爭分奪秒趕著路，楚瑜心跳得飛快。

「好了。」

秦時月現在領著大部隊騷擾姚勇，姚勇必然會抽調兵力去駐守自己所在的蓉城，只要青南守兵抽調一部分，衛韞便立刻帶著真正的主力攻打青南，到那時，青南便如探囊取物。

她沖了沒多久，便遙遙看見那銀色鎧甲的青年遠遠朝她奔了過來。

他找著形容詞，卻是半天不知道該如何罵出來。顧楚生站在旁邊，淡道：「姚將軍不必憂心，蓉城城池堅固，姚將軍只需要死守，他們糧草耗盡了，自然也就退了。」

看一眼。

聽得這個數字，姚勇認真思索了片刻，皺著眉道：「那衛韞的主力怕是都在這裏了。他若要圍城，我的確突圍不出去。不行，」姚勇站起來道：「你即刻出去，給我從各處調兵過來。」

沒有人敢在這時候出來阻止，更沒有人站出來說一句「衛王爺，過了。」，於是那巴掌只是一巴掌一巴掌打下去，直到最後, 姚勇唇角帶血, 臉也腫了起來。他捏著拳頭, 咬牙看著衛韞，克制著自己的憤怒，慢慢道：「衛王爺，可夠了？」

她大概反應過來對方想做什麼，此刻她趕著去淮陽，對方趕著去青南，她知曉此刻不該去耽誤對方時間，然而那跳動的心卻讓拚命制止她。

「等我回家。」

兩人同時出口，隨後便愣了，衛韞放開她，抬手將她的頭髮挽在耳後。他用額頭抵住她的額頭，片刻后，他深吸了口氣：

顧楚生艱難笑了笑：「勞郡主掛心。」

「你和_圖_書先走。」

而衛韞回到城中后，轉頭看向秦時月道：「人馬準備好了？」

衛韞看了路，他早在來元城前，便讓人去元城到青南中間的山路給開了出來。那裡原來因是一片叢林不易行軍，大多是獵戶行走，卻的確是一條捷徑，如今衛韞提前讓人將那裡的路給清了出來，便於馬匹物資行走。如今道路大多已經清了出來，就等著衛韞出發。

楚瑜此時趕在去淮陽的路上，孫藝跟在她身後，不解道：「將軍，侯易已經去交糧了，我們還要攻打淮陽？」

魏清平領著人來了城門前，看了一眼顧楚生，將手搭在顧楚生手上，皺眉道：「怎麼折騰成這樣子？」

姚勇怒喝出聲，然而罵完了卻才想起來，衛韞從未說過不趁機攻打他。然而此時也來不及多想，姚勇只能高聲道：「撤軍！快回蓉城！」

若是以前，她或許還會克制，然而她也不知道如今的自己是怎麼了，就覺得熱血在身體里滾動，她像一個少年人一樣，想做什麼，便是停不下來。

而後她便轉過身，打馬離開。

他抱得特別緊，特別用力。他的溫度讓這個冬末變得格外炙熱，楚瑜覺得熱氣升騰上來，催得她眼眶發熱。

秦時月平靜道：「等王爺下令。」

「我知道。」

「我特別想你。」

而侯易去元城的路上時，衛韞則帶著人趕往了青南。

說著，楚瑜便覺得遠處有馬蹄聲，她皺了皺眉，抬起頭來，卻見遠處是另一條官道。

這樣不義殘暴之行為，頓時引得天下聲討，然而聲討之後，卻是那不肯交糧的三家之中m.hetubook.com.com最後剩下的淮陽侯易親自領著糧送去了元城。

衛韞淡道：「你領兵去追著姚勇打，反覆騷擾，不要正面對戰，我領著主力，去攻打青南。」

於是將士兵招呼了過來，穿著氣道：「你上城池看看，外面有多少人。」

「追去吧。」

哪怕背道而馳，卻是兩心相向，沒有辜負對方，亦不曾虧待自己。

姚勇和楚瑜之間的鬥爭對魏清平和顧楚生影響不大，他們一入蓉城，便有序開始了賑災的工作。

楚瑜說完這句話，兩人沉默了片刻。他們似乎有很多想說的，可是時間太匆忙了，他們要找到最重要的，最急切的東西來告訴對方。

士兵應了聲，跑到城樓上去。

顧楚生虛弱得站都站不起來，姚勇身後的謀士趕忙上前扶住顧楚生，焦急道：「顧大人，您可還好？您為國為民，衛賊卻如此對你，真是寒了天下百姓的心啊！」

她來得果斷，去也如疾風。衛韞看著她的背影遠去，片刻后，他也轉過身，疾馳而去。

而秦時月得了衛韞命令，便立刻追著姚勇沖了過去。姚勇回程才到一半，就感覺地面震動，他一回頭，便看見遠處塵煙滾滾，卻是秦時月帶著人殺了過來！

她低低喘氣，快速道：「我要去淮陽，侯易的事兒不能這麼算了。」

用兵習慣上，他與楚瑜並不太一樣，如果說楚瑜重在快，那他就重在奇。

如今他就是打算明著讓秦時月去打姚勇，暗地裡卻是從南邊佔領了青南，如今青北已經被沈佑佔下，等青南佔下來，就可以同時夾擊中間的渝水，渝水是青州最攻克和圖書的一道天險，渝水一破，青州便如履平地。

衛韞沒有回答他, 他彎下腰, 將衛忠和衛珺的牌位站起來，轉過身去，只是道：「去清點糧草吧，為了百姓，顧大人我不殺，你領回去吧。」

這條官道是從元城通往青南的必經之路，如今衛韞在圍困姚勇，此時會從這條路上過路的軍隊是誰？

「衛韞這言而無信的小人！」

「他不按時給糧，就該有代價。你以為我們為什麼打這三家？」

「等我回家。」

她想，再看一眼。

姚勇一巴掌一巴掌抽在自己臉上，唇邊漸漸帶了血。

「好。」

姚勇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由得慶幸，還好昨夜已經將求援的人派了出去。

軍隊得令，飛快朝著蓉城賓士而去，秦時月在後面急追，在後面斬殺了一批逃兵后，見姚勇到了城門前，這才停下來，而後在蓉城門口紮營下來。

甚至於這樣的念頭，也是夜深人靜，他睡在硬邦邦的床板上，才恍惚想起來。

衛韞口中的熱氣呼出來，在空氣中凝成白霧，他也道：「我要去青南，取了青南，和沈佑夾擊渝水。」

秦時月冷靜應聲，衛韞也沒多說，點了點頭，轉身回了屋中。

兩道相反的道路上隔著帶著冬雪的草野，楚瑜看著遠處，青年銀白鎧甲，手提長槍，馬奔得飛快，她隔著荒野，看見對方似乎是笑了起來。

衛韞神色平靜看著, 在場所有人都知道, 姚勇這些巴掌是為了什麼。衛韞當初在華京擊鼓鳴冤, 早已讓當年那段往事天下皆知, 姚勇做過什麼，趙玥做過什麼，如今在大楚已不是秘密。

蓉城沒有和*圖*書顧楚生坐鎮，災情比元城嚴重太多，且姚勇幾乎沒有任何有效措施，兩人來時已是哀鴻遍野。好在兩人帶夠了糧食，顧楚生負責糧食的分發，魏清平則負責看診。

姚勇被追得狼狽，他本就帶著傷，在城門內喘著粗氣，內心怒極。

「這小兒……這小兒……」

他坐在原地抹了把汗，抬手道：「死守，絕對不要開城門，不要管他們！」

得了這句話, 衛秋便上前去，讓人將顧楚生放下來。

「我明白。」

衛韞圍困了蓉城的消息很快傳了出去，與此同時傳遍天下的，則是楚瑜殘暴的名聲。

她猛地勒緊了韁繩，同孫藝道：「你們先走別管我，我去去就回！」

顧楚生曾經以為，失去楚瑜的痛苦會將他吞噬，讓他什麼都不剩。然而在蓉城的時候，忙得根本連飯都來不及吃，沒有任何人來得及給他準備精緻的飯菜，他只能跟著災民一起坐在棚子里喝米粥的時候，他卻發現，自己居然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那份痛苦來。

姚勇沒說話，他看了一眼顧楚生，心裏思量著顧楚生的話。

說話間，衛韞已經帶著人走遠了去。而士兵帶著魏清平和糧草來了城外，魏清平乃魏王之女，如今魏王還是中立，如果動了魏清平，那就是把魏王逼到了另一邊，正是出於這樣的考量，魏清平才成了這一次去青州賑災之人。

楚瑜心中警戒，然而當那朱雀包裹著的「衛」字映入她眼帘時，她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得了這一句話，姚勇趕緊讓人啟程。

那人似乎心領神會，他們踩過帶著冰雪的泥土，而後在相會那一剎那勒緊了麻和-圖-書繩。

然而這片刻的沉默都讓衛韞覺得浪費，於是他打馬上前去，猛地抱緊了楚瑜。

她揚起微笑，揚起馬鞭，加快了速度。

他來之前趙玥便說過，顧楚生的話要反覆思量，如今他不敢隨便接話，然而卻也覺得，顧楚生其實說得沒錯。只要不被圍城，一切都好說。

「我也是。」

士兵應下，然而第二日，士兵便焦急道：「將軍，衛家軍……衛家軍圍城了！」

她不僅一連端了濱城江永，洛河陳淮兩家老巢，甚至於連對方家眷都沒放過，她所過之地，不僅一顆糧食都沒剩下，人也沒有剩下。

楚瑜抬眼看他，她那一眼十分貪婪，似乎要將這個人刻進骨子裡。

而這一切的終點就在於，能不能爭取到那個時間差。

此時已是入夜，帳篷有著火光，在遠處星星點點一大片，士兵認真數了許久後下去，吵姚勇低聲道：「將軍，怕是至少有八萬軍在這裏。」

姚勇並不是傻子，最開始騷擾他肯定要拿真的主力，等姚勇把調令發下后，如何及時帶著主力在姚勇反應過來前趕到，就成了關鍵。

孫藝想了想，楚瑜頭也不回，打馬看著前方：「對。所以，如果不按時交糧，補交即可，那其他諸侯都推遲，算的上什麼威懾？只是說，侯易去了元城，我便不動他家人。」

「是。」

這謀士明顯比姚勇懂得相看時機，顧楚生抬眼看了對方一眼，笑了笑，似乎十分疲憊，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嘆了口氣道：「我等姚將軍，等了許久了！」

魏清平給他診了脈，確認了沒問題后，點頭道：「行了，我們啟程吧。」

「為了震懾？」